“不要忘记你说过的话,我会一直等着你,重新踏入这片土地。”北堂烽含笑着道,说完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转身朝着林外走去。
桃林深出,凤羽微微一笑,绝代风华。
桃林之外,除却北堂瑞所乘的马车之外,不知何时,已经多了另外一辆,而驾车的人,便是一直随身伺候的青岚。
北堂烽缓步而出,看了一眼静立在旁的雪岚和青岚二人,意味深长的笑笑,北堂瑞见他走出来,急忙上前去,有些忐忑的问道:“烽,你……”
“走吧,先回去再说。”北堂烽打断他道,原想骑马,却不知为何转身朝着北堂瑞的马车而去,北堂瑞见他眉宇间带有几分倦色,也不敢再多问什么,跟了上去。
“殿下且慢。”雪岚见他要走,开口道。
二人转身,便见雪岚上前,将两封书信与一个小竹筒递给北堂烽道:“我家小姐吩咐,将这个交给殿下,这一封书信,是给王爷的。”
北堂瑞显然有些吃惊,赶忙接过其中一封,而另外一封以及小竹筒,则是递给了北堂烽,北堂瑞刚想拆开,却听雪岚接着道:“小姐说,王爷还是回去再看的好。”
闻言,北堂瑞眼底微愣,似是还没从一系列的变故中感应过来,点点头将书信放在了怀里,北堂烽看着手中的东西,含笑着道:“你家小姐还真是自信,他就这么肯定我会答应她。”居然连之后要用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呵呵,有那么一瞬间,北堂烽真的有点后悔了,但也仅仅只是那一刹那。
“我家小姐不过是未雨绸缪罢了。”雪岚低头回道。
“呵……”北堂烽冷笑一声,转过头,却是脚步一滞,背对着雪岚道:“带我跟她说一声,一路顺风。”
说完径自上了北堂瑞的马车,北堂瑞随后登上,马夫扬鞭一挥,马车便向着腾城的方向而去,而跟随北堂烽来的一种侍卫,亦是虽之驰骋而去,扬起的灰尘,迷蒙了这一林的残花。
青岚和雪岚看着逐渐消失的人马,眼底目光微沉。
“这北堂烽,日后定会是个强劲的对手。”青岚感慨道。
“群雄逐鹿的事,又有谁说的清呢,走吧,终于可以回去了,再不会去,主子该着急了。”雪岚微微一笑道。
两人转身,便见凤羽的身影,已然缓缓走出桃林。
马车之上,北堂瑞看着北堂烽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眉宇间带着几许不悦的神色,也不敢贸然的开口,纵然心底有无数的疑问。
拿出怀里的信,北堂瑞犹豫了一下,还是径自拆开了。
然而当纸面上的字迹一映入眼帘,他便动作一滞,眼底满是不可思议,只需看一眼,他便能清楚的认出这字是出自何人之手。
他如何能想到,那个和自己谈笑风生的女子,居然是安阳公主。
信纸上,寥寥几笔如此写道:若得以治好顽疾,望你莫忘当日之言,做你想做之事,不枉此生。
落款处司寇凤羽四字,亦如那静若止水的女子,于波澜不惊中带着几分傲人风骨。
“怎么可能……”北堂瑞从信中移开目光,尚有几分诧异的呢喃道,怪不得刚好去寻那字画的时候就能遇见她,怪不得他总觉得那样的气质与她的字极其相似……
“烽,她真的是安阳公主司寇凤羽?”北堂瑞有些激动的问道,也再顾不得他眉宇间的不悦。
“听闻你很喜欢她的字?”北堂烽睁开眼睛看着眼底满是激动的人,好笑的问道。
北堂瑞点点头,道:“很喜欢,只是从没有想过,我真的可以见到她,安阳公主不是应该在墨国吗,怎么会在腾城,又为什么要扮成那个样子,烽,你又为什么要抓她?”一系列的疑问终于问出了口,北堂瑞焦急的等着答案。
“若过你不想她有危险,还是不要问的太多的好。”北堂烽如此道,不是他不想说,而是这话若是说起,恐怕就长了。
“这样啊!”北堂瑞有些遗憾,但看北堂烽认真的眼神,识趣的没有再问,然而片刻之后,他似是想到了什么,又是一脸惊诧的样子,道:“不是说安阳公主长的很美吗?可是她的脸……”北堂瑞不知如何表达自己心底的诧异,安阳公主倾城之姿的美名是众人皆知的,可是那****见到的,却是一张面目全非的脸孔。
闻言,却见北堂烽微垂了目光,那张脸,若真算起来,恐怕过错都在自己身上,若非自己与北堂炙的争斗,或许她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你见过她的脸?”北堂烽问。
“见过,她就是说她因为脸上的伤,所以不得不带上人皮面具,而城门处又正在抓捕易过容的人,所以才让我送他一程的。”北堂瑞如实道。
“呵呵,怎么这么容易就上当了。”北堂烽笑着道,虽然有些强颜欢笑的意思,北堂瑞虽然性格比较温婉怯弱,却也非愚笨之人,居然这么轻易就上了当。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她说的话是真的。”北堂瑞有些尴尬的道。
北堂烽淡笑不语,的确,那个女人身上总有一种让人莫名的会相信她的感觉,不知是因为那太过淡然的性格,还是因为那骨子里就带着睥睨之色的傲然,让人觉得似乎没有欺骗你的必要一般。
“不要跟人说起她的事,也不要说你见过她。”北堂烽沉默片刻道,北堂瑞点点头,也没多问什么。
北堂烽打开方才青岚递给他的信,里面是去往药谷的方法以及一封她的亲笔书信,凤羽信中说,到了信中所写的地点,点燃小竹筒,便有人来接,到时候只要拿出她的亲笔书信便可。
北堂瑞看着北堂烽看完信,拿起那小竹筒带着几许好奇之色的看着,问:“这是什么?”
北堂烽微微一笑道:“这便是可以救你命的良药。”北堂瑞不明所以的看着他,不知道他所说的是什么意思。
“哥,若你的病能好,你想要做什么?”北堂烽问。
北堂瑞眼神一暗,转头看了看窗外的风景,道:“若真的能好,我想去四处看看,听说墨国的墨玦花长的很漂亮,落海的日出极美……”
眼底纯粹的神色,是求不得的遗憾,亦是爱之切的向往,那样的眼神让北堂烽心底一涩。
“如此,便去看吧!”北堂烽笑着道。
墨国,皇宫。
御花园内,皇后司寇妍在宫人的搀扶下缓步的走着,腰腹臃肿,却掩不住眼底的得意之色,皇帝子嗣单薄,且又是皇后之子,身份自然不同,若真是生下皇子,皇后的地位自然更加稳固,而这储君之位,恐怕尚有变数,因着谁也无法肯定,明天会发生什么。
“你说这司寇凤羽好端端的怎么会去皇陵守孝,又不是她母妃的忌日。”司寇妍一手撑在腰上,一手由一旁的宫女搀扶着,随口问道。
“这就不清楚了,娘娘难道没有问问皇上吗?”贴身宫女道。
“本宫问了啊,皇上就说她身子不好,所以去皇陵静养去了,你说这皇陵也是静养的地方?合着司寇凤羽还指望列祖列宗显灵治好她的顽疾,真是笑话。”公孙妍讽刺一笑道。
“依奴婢看,安阳公主的身子,恐怕是医不好的,您想啊,那从娘胎里就带出来的病,太医都束手无策了,还有谁能治得好,除非那落海的仙山上真有神仙。”
“哼!如此千夫所指,不守妇道的女人,死了或许还干净些。”皇后不满道,说着指指不远处的亭子,示意去那里坐坐。
一群人缓步走着,却见不远处一抹湛清色的身影在太监的陪同下缓步走了过来,宫女眼尖,看清来人对着皇后道:“娘娘,你看那不是大皇子吗?”
公孙妍放眼望过去,果然见一袭朝服的少年正朝着自己这个方向而来,十四岁的少年已然带着几分泰然之色,气宇轩昂,不见丝毫稚气,温婉谦恭的态度更是得了不少人的褒奖,眉宇之间与皇帝极为相似,便是只看那张脸,也极难让人否认他不是皇帝的儿子。
“什么大皇子,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乌鸦,穿了见锦衣便飞上枝头了。”公孙妍不削的说道。
原本只有司寇启就已经很难对付了,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野种,居然一跃成了长子,公孙妍又怎会对他抱有善意。
司寇言远远的看见皇后,见她停了脚步朝自己这般看着,便也自顾走上前去躬身行礼道:“见过皇后娘娘。”
司寇妍看着躬身行礼的人,眼底毫不掩饰的带着蔑视之色,半晌才懒懒的道:“起了吧,大皇子的礼本宫可受不起。”
司寇言满脸谦恭笑意,对于明显的讽刺丝毫不在意一般,站起身道:“娘娘临盆在即,要好生休息才是。”
“呵——不牢你费心,你还是先担心好自己才是,宫里可比不得民间,随便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到处流窜,在这宫里,每一步都是规矩,本宫倒是觉得,你没事最好还是别此处逛的好,免得弄坏了什么不该弄的东西,冲撞了什么不该冲撞的人,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司寇妍道。
“多谢娘娘教诲。”司寇言笑容不变,恭敬的俯身道。
似是对他这态度较为满意,公孙妍淡淡的嗯了一声,不再多看他一眼,带着人与他擦肩而过,自顾的朝着前方而去。
一旁的小太监看着自己主子如此被欺负,又是不平又是无奈,虽然跟着他在宫里难免有些受气,但是这主子的脾气却是极好的,从不责罚下人,即便做错事也只是笑着让你下次注意,让一众宫人虽因宫里的闲言粹语得了些不平对待,却还是挺喜欢这大皇子的。
“殿下……”太监看着皇后走了,有些担忧的唤道。
司寇言看了看皇后离去的方向,笑着道:“我没事的,走吧,不要让太傅等久了。”
德馨殿乃是太子平日里学习的地方,而不久前,这里的学生除了太子,自然的多了这刚刚进宫的大皇子,虽众人对他的身份颇有争议,然而皇帝对其极为重视却是不争的事实,除了储君之位以外,所有皇子该得的,司寇言一样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