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所海岛别墅中,这场奢华的宴会继续进行着。董菲在李尉明的鼓动下,也来到舞池中与他合跳一支舞曲。董菲原来只在大学里学过一些华尔兹的步伐,但她的那些薄弱的基础放到这里就显得捉襟见肘了。但好在李尉明是一位非常好的舞伴,他能很好地引导董菲,即便在生疏的情况下,也跳出了必要的自信和优雅。
“刚刚看到一个人,好熟悉。”董菲脑袋里有点混乱,她也想不起太多细节,“也许是我眼花看错了吧!我这人本来就脸盲,也容易记错人的长相。”
“为什么Andrew也说这场舞会是为我准备的?你们串通好逗我开心的吗?”舞池中的董菲小心翼翼地问着,心里还是感觉莫名的恐慌。
“为什么要这么想?你不用在意别人的眼光,按照你的想法去主宰你的世界。我们的小菲就应该拿出睥睨天下、舍我其谁的豪气。”李尉明的话语里有着多重的含义。
“你总是能逗我开心。”舞池中的董菲随着华尔兹的旋律和李尉明的步伐略显生涩地移动着步子。
李尉明将头低下,贴在董菲的鬓边小声说:“你自信起来的样子很漂亮。”
这场舞会继续进行着,但与会的每个人却又是各怀心思。
以Andrew为代表的Gaia中的西方人不是没想过要除掉郑强与李尉明,但他们在认真研讨商议之后,也清楚这样做会带来更大的麻烦。量子智能实验目前只有郑强与董菲能平安通过,这个实验的局限性在于:只有当事人才知道自己最真实的经历。比如郑强在经历那次实验后,许多心理专家都无法通过有效手段获得郑强的真实的实验经历感受。只要郑强不愿意说,所有的心理暗示和催眠手段到郑强这里都已经失效,同样,董菲也是。而最了解董菲的人,除了她自己便是这位野心勃勃的李尉明。加之在目前的情况下,只有通过李尉明的操控,才能让董菲的心甘情愿为Gaia工作。一旦除掉李尉明,那很可能会让这个幸苦找来的董菲走向Gaia对立面,那样就得不偿失了。所以在他们反复权衡利弊之后,Andrew等人不得不容忍原本********的亚裔成员,逐渐渗透到Gaia的权力核心之中。
事情也逐渐按照李尉明的预想方向发展,在Andrew等西方人亲眼见到董菲之后,也在不知不觉中被李尉明的想法潜移默化。他们也在某种程度上开始相信高维空间里主神的存在,也开始相信董菲就是那个被主神选定的“先知”。他们开始不约而同地相信,神启与先知的出现,就是为了指引他们找到通往天堂的路。而通天塔计划,便是从人间通往天堂的捷径。所以为了心中的信仰,他们也不得不接受李尉明的安排。
这场奢侈的晚宴结束时已经是第二天的凌晨,客人们都陆陆续续回到了Andrew为他们安排的客房休息。李尉明与董菲从宴会大厅走出,来到别墅后面的游泳池旁的花园内。
而郑强这时候已经换上了一套衬衫便装,独自一人坐在泳池旁继续品酒,微微眯着眼看着夜色下泛着路灯光影的泳池水面。
看见走近的董菲与李尉明,郑强很有礼貌地站起身向两人点头问候:“今晚的求婚很浪漫,祝福你们。”
董菲的眼睛与郑强对视的那一瞬间,感觉自己的心突然被一只神秘的手一把揪紧。董菲的双手都不自主的发抖了起来,混乱的记忆又在一瞬间涌入董菲的脑海里,莫名的恐惧又再一次袭入骨髓。董菲突然踉跄着往后退了一步险些摔倒,幸好李尉明及时将她扶住。
董菲觉得眼前的人很像那个在科大见过的那个流浪数学家,但这个人现在所呈现的形象气质俨然和那个流浪数学家失魂落魄的样子完全是天壤之别。虽然董菲现在已经完全想不起她在新疆的量子干涉实验室所经历的事情了,脑海里所残留的也只有那次实验后留在记忆中的模糊印记。所以她虽然能感受到这个郑强带给她的恐惧,但却也不知这恐惧到底因何而来、由何而起。
董菲下意识拉了拉李尉明的衣袖,小声说:“尉明,今天好累,我想睡了。”
李尉明点点头,继而向郑强道别。随后带着董菲来到了别墅旁的一处安静种满蔷薇的小院落,那是Andrew专为董菲与李尉明准备的客房。
郑强从容笑着,微微眯眼看着李尉明与董菲在夜色中渐淡的背影。
李尉明非常了解人心及人性,顺利地将董菲与那个存在于高维空间里的量子智能留下的图片联系起来。李尉明通过将董菲塑造成为一个能与高维空间智能沟通的‘先知’形象,他已经成功地将自己的理念转化为了Gaia的集体信仰。李尉明如今已经成功将Gaia里********的亚裔成员团结在一起,借助自己对董菲的控制进入到了Gaia的核心层。如今的Gaia越来越符合李尉明的构想,而可怜的董菲不过是一个被李尉明操控的傀儡木偶。
郑强知道李尉明是一个自命不凡的人,这点与冯美娟是一样的。当然,能进入Gaia的人,才华和自负是必须具备的条件。
这时候董菲与李尉明回到客房里休息,董菲今天感觉到异常疲累。洗完澡后,不一会儿董菲便依偎在李尉明的怀里沉沉睡去。
虽然现在是南半球的夏季,但这里纬度较高,加之海风吹拂,夜里温度还是偏凉。李尉明将熟睡中的董菲轻轻放下,为她盖好薄毯,轻轻吻了下董菲薄薄的嘴唇。
随后李尉明坐在窗子边的高椅上,若有所思地望着熟睡中的董菲恬静柔和的脸。
自从董菲那日被Gaia成员从新疆量子干涉实验室带走后,辗转来到土耳其,再由苏伊士运河穿过红海,再绕到了位于南半球的澳大利亚。
这两个多月的时间,董菲虽然一直处于意识混沌不明的模糊状态,但李尉明对董菲进行的意识诱导以及潜意识植入的工作从未停止过。加之先前两人之间几多月的相处和潜移默化,李尉明已经让董菲在任何一个细节上都符合他的设定。李尉明认为他已经将董菲的思想行为都牢牢控制在手里,他十分有把握,在董菲的潜意识里,她已经将自己当作这个世界的救世主了。现在就等待一个唤醒的机会,让她内在的隐藏人格得到展现。
这次晚宴上的求婚仪式,就是李尉明要那些盲目自大西方人看看,现在是谁在掌控Gaia通天塔的关键钥匙。通天塔计划一旦成功,李尉明便能够根据自己的意愿重新构造一个符合自己设想的理想世界。
想到此处,自信狂傲的笑容又浮现在李尉明的面颊上,现在已经是当地时间的凌晨3点。李尉明从屋内走出,来到了别墅后的花园里,见到了坐在花园里的郑强。
郑强一晚都没有回房间休息,独自一人坐在花园里,一边喝着红茶,一边欣赏着月夜露色中的含苞待放的玫瑰。
“Andrew这里的红茶还不错,要不要尝一杯?”郑强客气地跟李尉明打着招呼。
李尉明坐在一旁,语气冷淡地回道:“我不喜欢大吉岭。”
“这是乌伐。”郑强平静笑着解释道。
“哦。”李尉明点头浅笑着,从郑强手里接过一只茶杯。
“董菲今天的表现不错。”郑强喝着已凉的乌伐茶水,眯着眼似笑非笑,神色颇值得玩味。
李尉明自信地笑着,并没有顺着郑强的话题说下去,反而说道:“应该说你近期的表现都不错,精神解离的过程很痛苦吧!见到你能恢复到以前的样子,我也感觉到欣慰。”
郑强无声地笑着,神色悠然地望着昏黄路灯下的玫瑰花丛,回答说:“其实你对这个概念还有一点误解,我那种非正常状态,在外人看来也许是痛苦。不过我反而挺迷恋那种感觉的,我的很多灵感和念头,都是在那时候涌现。”
李尉明微眯着眼,点头笑着回答道:“看来还是专业不同造成的差异吧!我的专业要求我冷静理智客观,而你,则需要更多灵感来帮助你去发现。”
“是吧!很多一闪而过的灵感确实能起到改变世界的作用。”郑强耸耸肩,与李尉明相视而笑。
郑强和李尉明当然也知道Andrew等人也正在密切监控着他们两人的一举一动,但这些并不能阻止郑强与李尉明在这里谈笑风生。
他们两人在花园里的自信得意的笑容,也足以说明如今的Gaia已经不是当年欧美人主导的状态。因为那张神奇图像的出现,以及通天塔计划的逐步推进,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偏离了Andrew等人原先的设定,而进入到李尉明与郑强重新勾勒的轨道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