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他的是响亮的关门声,回到轻风居杏儿告诉她高天幸不知道怎么了,跟南白大吵一架之后把自己关进了书房,吩咐谁也不许去打扰他。
苏婧也没什么心情,自己的事情还没处理好呢,哪有心情哄老板。而且一个晚上没睡觉,早就困得不行了。摆摆手道:“随他去吧!反正今天衙门休息,我得回去补觉了。”
杏儿看着她疲惫的身影,本来以为小镜子得了二少爷的宠。日子过的舒坦呢,可是到了轻风居才知道她每天跟在二少爷身边查案、侍候他。这回不关身体累,连带着也累心。
南白、彩蝶、小镜子都在房间里睡觉,二少爷闷在书房里一声也没有。只剩下杏儿一个人在给院子里小镜子从天娇院子里移植过来的花浇水。
冷妈最近身体一直不好,此刻喝了药也在房间里休息呢。轻风居本就安静的很,虽然今天这院子里的人都全了,但还是安静的很!
直到一声白管家的到来打破了这平静,见他进了院子,杏儿上前给他行礼。白管家问:“二少爷呢?老爷回府了,让他穿得正式些,去厅里见他。”
杏儿为难道:“白管家,我们爷今个儿心情不好,现在正在书房里呢,吩咐我们谁也不许去打扰他。我……”白管家看她胆怯的样子道:“跟了你们爷这么久还没摸透他的性子,跟他说老爷带了个女人回来,让他做好准备。还愣着干嘛?去呀!老爷等着呢。”这时书房的门打开了,高天幸从里面走出来道:“白叔,我听到了!您跟爹说一声,我换身衣服马上就去。”
高天幸回房看见小镜子睡得正香,本不想叫她。但想起白管家说他爹带了个女人回来,便轻轻走到她床边拍了拍她道:“小镜子,起来!”平时这家伙睡得死沉,怎么叫也叫不醒。没想到,他只是轻轻拍了拍苏婧就睁开了眼睛,见他站在床边问道:“爷,衙门有案子了?”
高天幸道:“不是衙门,是爹回来了。让我穿正式些去见他。怕是带了客人来,你替我找件合适的衣服,自己也换身衣服,一会儿跟我一起去。”
当了丫鬟这么久,规矩她还是懂的,府里面来客人的时候。主子身边是一定要跟着一名丫鬟随时侍候的,所以她赶紧起身忙活起来。手脚麻利的打水、准备衣服、自己换衣服。一切完毕后,主仆二人往厅里走去。
半路上看见高天绪也带着丫鬟急匆匆的行来,看见他们便问:“天幸,白叔说舅舅带了个客人回来,究竟是谁呀?这么急,刚到府就把我们三个人全都叫去?”
高天幸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去看看再说吧。但应该不是官府的人,要不然他不可能没提前得到消息。其实心里已经猜出了七八分,一个女人,看来老头子终于忍不住了。
待他们两兄弟到的时候,高天娇早就已经坐在厅里了。刚进屋就听见高宗盛对她说:“天娇,你身子一向不好,想不到竟然比那两个小子先到的。不错!不错!”
天娇道:“听说舅舅带了客人回来,天娇哪敢待慢。也没来得及梳妆打扮便匆匆见客,还望客人不要见怪才好。”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女人娇笑道:“瞧咱们外甥女说的哪里话?马上就是一家人了怎么会怪来怪去呢。”
天娇听到她的话,露出一丝不解的表情。对面这女子看起来不过比自己大个五六岁而已,说起话来却是圆滑的很。见她面露疑惑,正好高天幸和高天绪也到了。
高宗盛开心的笑道:“你们两个小子,出个门比小姑娘走的还慢。既然咱们家人都到齐了,我就为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兰陶姑娘,我在泉州的时候已经向她家下了聘礼,如今便是带她回府完婚的。以后,你们就要称她娘和舅妈了。”
他一番话说完,三个孩子都愣在当场。厅里面静的可怕,苏婧一直觉得轻风居是全府最安静的地方,现在终于知道只要白无常在,哪里都可以变安静。
高天幸看着那个与自己年纪相差无几的女人问道:“爹,您要娶填房?”高宗盛见他脸色不对,赶紧牵起娇妻的手以示安慰怕吓到她,对着儿子道:“没错,兰陶从现在开始就是咱们高府的当家主母了。”
高天幸静静的看着自己的爹,清清楚楚的说:“我不同意,如果你今天要纳个姨娘,我没意见。可是要娶她当你的填房,当我的后娘。我不同意!”说完也不理高宗盛是何表情,转身拉着小镜子走了。
高天绪见这种情况也赶紧冲着妹妹使了个眼色道:“舅舅,你先别生气。我和天娇去劝劝他!”说完带着妹妹也逃了出来。
拉着苏婧的手,没有了平时的温柔和温暖。因为愤怒所以太过用力,她感觉自己的手快要被捏碎了疼的很,但却依然忍住没有吭声。高天幸越走越快,她只好拼命倒腾着小短腿跟上他。
高天幸带着她一路狂奔回轻风居,将她一起拉进书房。狠狠关上房门,惹得杏儿胡乱猜测。看样子主子这回是真要把小镜子给收了呀。不过,也好小镜子要是当了姨娘,自己也好让她给涨点工钱,将来说不定还能让她给找个好人家。
高天幸进到书房后便一直抱着金鱼的坛子,一句话也不说。苏婧从没见过他如此难过的样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劝他,只好跟一起难过。
过了一会儿,她听到了压抑的哭泣声。这才注意原来高天幸竟然在流泪,她虽然见过高老爷总共也不超过五次,但学过心理说的她,看人多少还是挺准的。
他真不像是会被美色所迷的人,这次突然带了个年轻美貌的女子回来说要娶作填房。倒真是让人猜不透,她宁愿相信这其中也许有什么隐情。
高天绪兄妹并没有来劝他,而是回到了怀春居。虽然他们在这府里这些年一直以主子的身份生活。但毕竟不是自己的家,所以他们此刻作为外人实在是不便插手对这件事情发表什么言论。
两个人沉默了半晌,高天幸问道:“展言那小子最近总让人给你送信,是不是喜欢上你了?”见妹妹点头,接着说:“我觉得展对你挺好的,而且这么多年互相也解,你要是不讨厌他,哥就让他来向舅舅提亲。你也好早些嫁过去!”
高天娇道:“家仇未报,你我都不该谈论儿女私情。如今表哥当上了县令,又是破案的高手,我们眼看就有机会找出当年的凶手了。怎么能在这个时候让我嫁人呢?”
停了一会儿又道:“哥,我知道你是见府里多了个主母,怕我受欺负。我不怕,我们过久了锦衣玉食的生活,都快忘了这里不是我们的家了。她来的正是时候,让我们从美梦中清醒过来,是该报仇的时候了。”
高天绪点头:“嗯,我派出去的人已经传回了消息,估计过几天,我得亲自回去一趟。既然你执意留在府里。一定要记得保护好自己,有什么事情找天幸。实在不行就让人通知展言,哥相信他会保护好你。”
这厢兄妹二人商量着未来的计划,那边高天幸却哭个没完。苏婧看着面前这个哭的像个小孩的男子。才想起,他也不过才二十出头,要是按照自己在现代的年龄,他还要叫自己一声姐姐的。
可是他平时的作为太过成熟,办公、分析案情、判决一个个犯人的命运。让她忽略了他也只是个从小便失去娘亲的大男孩。此时,这男孩在自己面前露出了自己最真实、最软弱的一面。她反而不知该如何是好。
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走上前去,轻轻的用手拭去他的泪水。等他哭够了平复了些轻轻道:“那个,我虽然也不喜欢那个烂桃姑娘,但也许老爷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呢。”
高天幸听她叫那女人烂桃,不禁破涕为笑道:“你就这么喜欢给人起外号吗?”见他露出了笑容,苏婧心里也轻松了不少。出去给他打水,洗了布巾给他把脸擦干净。
回来时,见他依旧靠坐在墙边的地上,盯着手里的鱼看,便试探着问:“这鱼,是不是跟过世的夫人有关?”
高天幸把鱼放在旁边的地上,朝她招了招手。待她走近了,用力一拉苏婧就跌坐在了他的腿上。她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头顶上传来高天幸的话:“别动!就这样让我抱一会儿,就一会好吗?”
苏婧一向吃软不吃硬,如今又是一个心灵受了伤的需要安慰的美男子提的要求,自然不好拒绝。只好僵着身子不再动了,心里暗骂自己心软。
见她僵硬着身子,高天幸用力收了收手臂,让她舒服的靠在自己的身上。这才开始说话:“娘离开的时候我还小,不懂她已经死了。以为她生我的气所以再也不回来了。我每天哭个不停非吵着爹,让他把娘找回来。
爹没办法,只好每天晚上抱着我哄着我入睡,有一天,他拿了这两条鱼回来。告诉我娘已经升到天宫做了仙女,现在不能回来了。不过,她临走前变了这两条鱼送给我,说是等我把这两条鱼养大,她就会回来了。”
苏婧感受着身后的男子,说话时温热的气息。轻声问道:“其实你当时是不相信的吧?”
高天幸下巴靠在她的肩膀上道:“嗯,其实冷妈在那之前,已经告诉我了我娘死的事情。我知道她再也不会回来了,但是这两条鱼是爹给我的希望,所以我从此便再也不哭闹了,每天都精心的照顾这两条小鱼。
后来,他便将表哥和表妹带回了府中。我也开始有了玩伴,爹也渐渐露出了笑容。这些年有很多人为爹说媒,但他却连见都不肯见。后来外面的人便传出他深爱亡妻,发誓再也不娶的说法。
其实,看着他每天一个人家里家外的操劳,我也希望能有个女人帮他。他完全可以在清水县知根底的人家,娶房姨娘回来,可他没有,竟然出去跑了一趟商就带了个不明不白的女人回来说要娶她代替我娘的位置。
也许,你说的对,这么多年他都能自己一个人过,为何突然做出这个决定。一定有什么隐情,我要把这个‘烂桃’调查清楚。对了,这个外号倒还真与她的名字有些相似。怪不得你如此叫她。”
高天幸边说边转头,嘴上滑过温软的肌肤。苏婧只觉得脸颊上传来奇异的触感,身体一麻,愣住连气都不敢出了。高天幸却没有马上离开,嘴依然贴着她的脸用低哑的声音道:“傻瓜,再不出气一会就憋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