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下午,文殊便派人去清临阁给阿伦送了一封信,写信时小镜子就在旁边。亲眼看见她在信封上竟然写上了英文,后来一问才知道。原来文殊在学习魔术其间,得知阿伦的家乡的语言和文字皆与百里国不同,便连着英文一起学了。
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就能够用英文进行简单的沟通和写简单的句子了。不得不让苏婧佩服,这文家不愧是文学世家。果然有着强大的学霸基因,想当初自己在小学刚学英文的时候,前两年考试都是不及格的。
文殊见她盯着信封上的字看,便问:“听我弟弟说,你叫小镜子,你也懂洋文?”苏婧点头:“嗯,以前遇到过一个洋人跟着他学过一点点。文小姐你就这么相信我们少爷的安排吗?如果阿伦真的是凶手,你约他见面很有可能会有危险的。”
文殊看着她道:“你很特别,难怪高家两兄弟都喜欢带着你,与其他的下人不同。你跟在他们身边时间不长,我们五大家族的年轻一辈人,小时候经常聚在一起玩的。应该说我们是看着彼此长大的,如果说让我从这五个家族中选一个我最信任的,那么我第一个就会选高家的两兄弟。
而且我的直觉告诉我,阿伦肯定不会是凶手。如果是的话,我们相处这么久,他早就有机会动手杀我了,何必等到官府怀疑他的时候呢?”
听了她的话,苏婧心中突然闪一个念头,被闯进来的文涛给打断了。“姐姐,你真的要约阿伦出来见面啊?太危险了,我不准!”可惜他平时撒娇惯了,偶尔严肃根本没有什么震摄力。
被亲姐姐的一记眼神给吓得闭上了嘴,看得一旁的小镜子忍不住笑出声来。惹得文涛不服气的冲她挤眉弄眼,表示自己男子汉的地位。
夜灯初上的时候,阿伦果然依约前来。小镜子和高天幸派来的保护文小姐的人一起躲在暗处。文殊将阿伦请到园子里的亭子里,两人相对坐定后。
文殊先开口:“阿伦,这次算是谢师宴,在马戏团学魔术的时候,你教了我很多东西。所以,我今天特意请你过来为了感谢你对我的帮助。来,这杯酒是先前去城东酒馆买来的葡萄酒,听说还是你教给老板娘制作方法的。我也是第一次品尝这种酒,来这杯酒我敬你!”
听到城东酒馆和老板娘的时候,阿伦的脸色明显一顿。不过还是很快掩了下去。挤出个笑脸端起酒杯问道:“我果然没有看错,文小姐与一般的千金小姐不同,竟然知道选择琉璃杯来配这种酒来喝,在我的家乡这应该叫做有品味。”
文殊想起今天下午那个叫小镜子的丫鬟,带着葡萄酒来的时候特地提醒自己最好要用琉璃杯来装。也不知道这高府的兄弟俩在哪捡到了这么个宝贝丫头,如果有可能她倒是愿意把这丫头要来留在自己身边。
文小姐对新奇的事物很感兴趣,而且十分聪慧,一点就通。所以两个人算是相谈甚欢,一顿饭下来除了,文殊不小心将酒弄洒到阿伦的身上,用手帕帮他擦了擦外,一切都很愉快。
阿伦离开文府后,文涛长松一口气道:“吓死我了,还好那小子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小镜子这回没事了,看来这阿伦真不是凶手,你们可以回去向高大人交差了。”
小镜子拿出一封信交给文小姐道:“这是大人来时给我的,让我在阿伦离开文府后交给文小姐的。”
文殊打开信,只见上面写着一行字:“真正的危险,现在才真正开始!”
文涛一把抢过去喊道:“这是什么意思?难道那阿伦明着不敢有所作为,还要等到晚上来个夜袭不成?我们文府到处都设了阵法,他想独自一个人进门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文殊对着小镜子带来的几名保护她的衙役道:“看来还要再幸苦各位几天了,料想凶手不会这么快来,几位可以先去用饭休息一下。我们府里有我父亲设下的阵法,一旦有人闯入,会响起警报的。想必那凶手一时半会儿是进不来的,各位不用一直守在这里。”
几个衙役去休息用饭了,小镜子也告辞从后门出了文府回到高府向高天幸汇报情况。刚一进到轻风居便被杏儿拉到了一边问:“小镜子,你这些天是不是在跟着二少爷抓那个狐狸大盗呢?”
苏婧认真的道:“杏儿,这件事情没有你想像的那么简单,你别打听了。知道的越多越危险,没事就在轻风居里好好呆着,外面现在不安全。没事别偷跑出去,还有那个什么狐狸大盗,既然官府抓他,就肯定不是什么好人,你也不要对他抱什么希望。”
杏儿被她说的脸一红道:“我哪抱什么希望了?你别胡说,我去干活了!你快侍候你的二少爷去吧!”
小镜子不再与她多聊,去书房找高天幸去了:“爷,事情跟你预想的八九不离十。接下来该怎么做呢?你是不是已经猜出凶手是谁了?”
高天幸见她跑得满头大汗,给她倒了杯水道:“别急,先坐下喝点水。我是由凶手的杀人动机,来推测凶手的真实身份的。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明天晚上,他应该就会有所行动了。”
苏婧灌了一大口水后道:“那爷能猜出,他作案的地点会在哪里吗?”
“根据前两名死者遇害的地点来看,她们都死在外面,所以我猜,也许她们是被人约出去的。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依照我对文小姐的了解,她最喜欢的地方是离清临阁不远处的白马桥。”高天幸自然的接过苏婧喝光的杯子,又给她倒了一杯,放在桌子上。
“嗯,如果爷猜的没错的话,明天晚上白马桥就是我们抓住他的地方了……。”
这时高天幸突然拿起桌子上的一支笔射向门口喝道:“谁?”苏婧离门近迅速反应过来,推开门一看,地上只留下一堆纷乱又熟悉的脚印。她认识,那是杏儿的鞋印,因为她们两个的鞋都是桂叔的老婆亲手做的。鞋底上都锈上了一朵莲花,寓意步步生莲。
身后传来高天幸的问话:“谁在外面偷听?”苏婧探头往外看了看道:“什么都没看到,可能是白管家养的招财跑到咱们院子里来了吧。”
高天幸看着她脸上又露出了说谎才会堆起的笑容,没有揭穿她吹熄了书房的灯道:“时候不早了,咱们也去休息吧。也许明天晚上又会是个不眠之夜。”
苏婧跟在他后面心道:谁能给我解释一下,‘咱们也去休息吧’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怎么听着有些容易让人误解呢?
如果有镜头能够把苏婧晚上睡觉的时候录下来,估计她第一个愿望便是想要把自己做梦说胡话的毛病给治好。高天幸听着隔间里,小镜子每晚的免旨睡前故事又开说了。不禁竖起了耳朵,认真听了起来。
经过这么长时间,从一开始根本听不懂她说的那些词语,到现在大概能想像出她所说的东西的样子。他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是得了一种病,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只有隔间响起均匀的呼噜声,他才能安心的睡着。
大条的苏婧没有发现,轻风居和衙门里再也没有出现过一种叫葡萄的水果,清水县夏天很热。就算偶尔下雨大家也会开着窗的。但是,轻风居和衙门在下雨天的时候,都是门窗紧闭的。而且,只要打雷闪电二少爷是不允许她出门的。
这种种都是因为,某梦话女在睡觉时提起过。是一串葡萄把她带到这里来的,还曾经迷迷糊糊的嚷着来个闪电和大雷把她劈死也许就能回到原来的世界了。
窗外渐圆的月亮,慢慢的隐入云里,像是每个人都想悄悄藏在心底的秘密般。其他人想要看清,一定要等到清晨热烈的阳光用万丈光芒,冲破云层的那一刻。
第二天下午的时候,文府门口家丁送来一封信:“小姐,这是一位先生给您的信。”小镜子拉住送信的家丁问:“你可认识送信的人?”那家丁知道她是县令身边的丫鬟,恭敬的道:“小人记性不好,他长得倒是俊秀得很,不过也没什么特别的,与我家少爷比还差一些。”
这马屁拍的文涛喜滋滋的赏了他几个铜板道:“嗯,有眼光,少爷我明天就让管家升你做家丁头头。”那家丁答了谢出去了。
文殊与小镜子对视一眼,产生了一致的相法。看来这送信之人并非阿伦本人,因为他是洋人,就算这家丁以前没见过他,就算他记性差。长得如此与众不同的人,怎么也不可能会让他觉得没有什么特别的。
文涛看她们眉目传信息,不高兴道:“你们两个是不是知道了什么,瞒着我呢?”两女异常默契的选择不理他,气得他躲到一旁生闷气去了。不过,见文殊打开信,还是忍心不住凑了过来。
文殊看了看信道:“这信上的字迹的确是阿伦所写,他约我今晚戌时到白马桥相见,有要事相商。我只在马戏团学魔术的时候与他提过一次喜欢的地方是白马桥,没想到他还真记得。”
苏婧心想,你没说,我们爷都记得岂不是比他还有心。想到这不禁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难道自家老板喜欢文小姐?那她得好好跟未来老板娘处好关系呀!爷真是有眼光,这文小姐可比那刘茯强多了。
在众人紧张又焦急的等待中,戌时很快就要到了。小镜子装扮成文府的丫鬟跟着文殊依约前往白马桥而去。因为白马桥离文府相距不远,而且文小姐平时出门一向不乘车坐轿的,所以两个人选择步行。
高天幸安排的衙役都早早的埋伏在了白马桥附近,苏婧此刻心情十分紧张,这还是第一次当场设计抓凶手呢。马上就要与凶手面对面了,也不知能否成功。
文小姐是有武功基础的人,所以脚步要比小镜子这个多年来发育不良的矮丫头快很多。不知不觉苏婧就被落下一大段距离,这时,街上突然冲出一个推着粮食车的人,从自己面前经过。
等那人过去,苏婧再抬头就只能勉强看到文小姐隐约的背影了,急忙快跑几步跟上去。可是这文小姐突然加快脚步越走越快,一闪身拐进了一个胡同里面。
苏婧快步跟着拐了进去,胡同里面黑得很,感觉身后有人时再回头已经来不及了,口鼻被一块手帕捂住,闻到一股难刺鼻的气味。意识到这肯定也是迷药,赶紧屏住了呼吸,但还是觉得脑袋越发沉重,缓缓闭上眼睛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