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公子虽然说是来当证人的,但高天幸还是按太子的身份,给他设了监堂的座。他也没客气,众人都入座后高天幸一拍惊堂木道:“带人犯!”
龙二将人犯押上堂来,那疑犯跪在地上恨不得把头贴到地上去了,高天幸道:“把头抬起来!告诉本官你叫什么?”那男子小声说了句:“孟柚!”
坐在堂上的人都没听清楚,只有站在苏婧身后的南白小声道:“还叫孟柚,莫非他父母喜欢吃柚子?”苏婧扑一声笑了出来,听高天幸道:“你叫什么?”孟柚又说了一遍,可比刚才的声音还小,苏婧只好道:“大人,疑犯说他叫孟柚!”
高天幸点头道:“孟柚,与死去的素娟是何关系?”孟柚等了半天才说出一句话道:“她、她是我、我的、的、的姘头!”苏婧见他说话都如此断断续续的,看起来胆小的很。要不是现场的证据与他吻合,怎么看他都不像敢杀人的主。
原来这孟柚是个结巴(当然本米绝没有歧视口吃的意思),高天幸直接问道:“那素娟可是你杀的?”孟柚点点头道:“是我杀的。”苏婧心想,这句话说的倒挺利索。
高天幸冷笑一声道:“既然你二人交好,那你为何杀她?”孟柚道:“因、因为、怕、怕她把我、我们的、的事告诉我、我娘、娘子。”
他说完后,在场的人都露出了不相信的表情。高天幸道:“孟柚,本官审案以来,还没人敢在这个堂上说谎,还不从实招来?到底是何事逼得你杀了她?”
苏婧也觉得他说的理由实在牵强,一个如此胆小的男人。怎么可能因为那么一个理由就动了杀人的念头?刚才说他娘子?可是与他娘子有关?
高天幸显然也想到了这个问题,再拍惊堂木道:“孟柚,你与素娟既然相识一场,如今她已然死在你的手中,莫非你还想让她死得不明不白吗?究竟事实如何,还不从实招来?难道还等着本官用刑不成?”
说完作势要抽案子上放的刑签,边抽边道:“不知道你这小身板能不能受住用针将指甲一一挑开。”
龙大等人也配合着上前将他架起来,吓得孟柚连忙喊道:“大人,我说实话!”苏婧听到身后的南白轻笑道:“咦?这句话说的挺溜。”
苏婧好笑的白了他一眼,因为孟柚说得断断续续的,所以案件一直审到太阳落山,才总明白。原来孟柚一年前在外乡被打工的主人家赶出了府,正遇上自小流落在外的素娟,见他可怜素娟就给了他半个馒头。
自此二人便互称兄妹,素娟从小就跟人学会了偷东西,懂些技巧,教了孟柚后两人就以此为生。
一个月到了清水县,想不到孟柚有一天偷了一个女人,此女正是杨员外的女儿杨圆珠!杨圆珠人如其名,果真长得圆润如‘猪’。这孟柚偷杨小姐钱袋的时候,正好被她抓住。本来要拉他来见官的,但见他长得白白净净,跟自己说几句话还红了脸,便以为他对自己有意思。
杨小姐因为身材的关系,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夫君。如今见孟柚长得也算清秀,还一副听话的样子。便逼他娶了自己,否则就将他送到衙门里去。
孟柚无奈之下,只好当场点头。谁知这杨小姐心急得很,立刻就把他带回了家。杨员外虽然知道自己女儿嫁人难,但毕竟是富贵人家。怎么也不愿让女儿嫁给一个小偷,在百里朝经商的人是最恨小偷这种营生的。
可这杨圆珠却对孟柚一见钟情,死活要嫁给他,为了他竟然宁愿与父母断绝关系。当下就拿着自己房里的一些银两在外面买了间小宅子,与孟柚当晚就成了亲。
成亲后的日子自然不太好过,杨圆珠过惯了小姐生活。钱很快就花光了,几次回娘家去要,却被杨员外拒之门外,让她除非跟孟柚分开,否则不让她进门。
无奈之下,孟柚只好又重操旧业。而素娟起初知道他跟别人成了亲,伤心极了。本来打算离开清水县的,但那日在街上见他又再次行窃,上前一问才知道他现在过得不好。孟柚多日来受杨圆珠指使,再遇素娟对比之下。
更觉得她温柔、善解人意,当晚两人便在素娟暂住的破旧废屋里发生了关系。但孟柚胆小,完事后竟然赶紧冒雨跑回家了。可杨圆珠虽然长得如‘猪’,脑袋却好使的很。
从孟柚慌乱的表情,和衣服、鞋等上发现了他偷情的蛛丝马迹。一再逼问下,孟柚便将实情说了出来。杨圆珠心里那叫一个气呀,但并没有当场表现出来,而是面色和气的让他明天把素娟带回来:“既然生米煮成了熟饭,大家也算是一家人了,总不能还让她住在那废屋里。”
要说这杨圆珠不愧是从小生活在大宅院里的女人,不动声色的便让相公听话的把小三带回来了,等带回来了还不任她收拾?
但孟柚哪想到这么多,听她如此说自然是开心的。心想虽然平日里她跋扈一些,但想不到这次竟然还挺通情达理的。
于是第二天开心的去找素娟,可素娟经过头一天的事情,却更坚定了要与孟柚在一起的决心。但两个人如今身上没钱,如果真的跑了,很快就会被那个杨圆珠给抓回来的。她便想着先偷几个,等偷够了盘缠,再找机会与孟柚私奔。
孟柚在街上看到她时,她正巧被文涛拽住手腕,但却一下又甩脱了。转身就跑,文府的人在后面一路追她,孟柚也在后面追。之后便碰到了楚公子,再后来素娟就被带回了衙门。
孟柚一路跟到衙门口,到了晚上也没见素娟出来。知道她定是被下了牢,心想在这清水县只能去求杨圆珠帮忙。当下便立刻回家,将事情说与自己的娘子听。
杨圆珠本就没想着帮素娟,如今她进了牢里,正巧合了她的心意。但她也知道偷了个钱袋而且还被人当场拿住不是什么大罪,估计明天一早也就放出来了。到时候那个贱人岂不是又要纠缠自己的相公?
于是便生出个主意道:“相公,不瞒你说,这些日子我也知道你挺辛苦的。今天我回了趟娘家,把我们两个的情况跟爹说了。他已经答应我,只要你愿意入赘到我们杨家,他就认了你这个女婿。家里的田产、店铺都会分给我们一些的。”
孟柚听后大喜道:“真的吗?那可太好了。想不到你爹这么快就原谅我们了,那我们什么时候搬进去?”杨圆珠道:“可我一时嘴快,就把你和素娟的事跟爹说了。谁知他听了生气得很,说你根本不是真心待我。这样的人他定要找人打你一顿。
我好说歹说总算劝住了,可是他却说。要想让你进杨府,除非、除非……”
孟柚问道:“娘子,你快说。岳父大人怎么说?不管他提什么要求,我都能做到的。”
杨圆珠道:“除非,你能亲手给她一刀。并且从此以后再也不与她来往,这样我爹就能相信你是真心对我的。虽然我也知道这有些为难你,可我爹难得松了口,我们要是不应他,怕是再也没机会回去了。”
孟柚道:“可是,这不是让我去杀人吗?到时候我不就成了杀人犯了?你爹不是更不会同意了?”杨圆珠道:“谁说让你杀她了?你只要不往心口上扎,一刀而已不会有事的。对了,往肚子上扎,那里都是肠子什么的,绝对不会有事的。”
苏婧听到这不禁气结,这什么女人哪?还往肚子上扎没事,怎么不往你肚子上扎一下试试呢?
孟柚当晚作了个梦,梦里自己成了杨家的女婿。一大群丫鬟下人对着自己鞠躬,一口一个姑爷的叫着。还端上来一大桌美味佳肴,自己刚要喝上一杯漂亮丫鬟端上来的酒,突然间被窗外的鸟叫惊醒了。
美梦醒来后,他第一个念头就是。不能让这一切只是一场梦,如今自己有机会将它们变成现实。为何不去做一回呢?娘子说的对,只是一刀而已。不一定会死人的,大不了扎完后大喊一声,让人来救她。
唉!这两口子简直是一套号的人物,怎么不扎你一刀再喊人来救你呢?
素娟从牢里出来后,又得了一次手。去她和杨柚曾经约好的面馆,用刚得手的钱叫了碗面,果然在靠窗口的那张桌脚下拿到了杨柚给她留的条。
吃完后,便按照上面写的地点去与杨柚见面。没想到这一见就进了鬼门关,见面后杨柚竟然当面就提出了让她配合自己给她一刀的想法,素娟震惊的说不出话来。气得不停的捶打他,被他一把抱住藏在袖子里的刀就趁这时扎了进去。
他按着自己的想法,见她倒地后。立刻跑到街口大喊一声杀人了。果然很快就围了一群人上来,他也退到了人群外面。见到当日那位救过素娟一回的公子来了,他还放下了心以为他肯定会救她。
但他没想到的是,自己从肋下往上扎的这一刀,正好扎破了素娟的右肺。没等到大家救她,她就已经死了。当提到杨圆珠的时候,高天幸便命人把她捉拿归案。去到孟柚说的地方,却没找到她,最后竟然是在杨府里面找到了正收拾盘缠想要逃跑的她。
被抓之后,她嘴里一直为自己撇与孟柚的关系,称自己根本不认识他。不过高天幸当然有得是办法让她说实话,后来证实她所说的她爹愿意让孟柚入赘的话,都是为了骗他伤害素娟所编造的。谁知道这个废物竟然真把她给杀了。
案子至此也算是审结了,孟柚杀人罪被判秋后处斩。杨圆珠因教唆他人杀人罪被判终生监禁,但她住进牢里的第二天就被发现有了身孕,所以便准她回府生下孩子后再行服役。责令家人严加看管!
但这都是后话了,案子审结后。楚公子从衙门离开,作为助理的苏婧自然要送一送。楚公子走到门外时道:“苏姑娘,在下很想知道你是如何发现孟柚是凶手的。”
苏婧刚要说什么,被他拿手中的扇子止住道:“你先前的那套说辞,我不信。只是好奇而已,苏姑娘全当满足在下的一个好奇心,不用考虑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