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月圆之夜。皓月当空,如水的月光穿行空中,轻抚大地。一抹抹淡淡的月光透过院子里的树,留下斑斑驳驳的树影。我站在窗口,想心事想得出神。李江月已经好几天没来了。他是不是对我已经失望了呢?
一阵琴声穿透万籁俱寂的夜空从遥远的天际飘忽而来。时续时断,飘忽不定;又时而急促,时而舒缓,时而低沉,时而高亢。一声声牵心绕魄,扣人心弦,是轻声低吟,还是悄诉衷情?在这高远的纯净的天空下,仿佛微风拂过树梢,仿若溪水缓流开去。那哀者的悲调,让我的心不由地悸动。是谁呢?在这么宁静的夜里,如此惆怅,如此凄凉?那情景,仿佛要惊动天上的神仙,嫦娥也会因此下凡来吧!
“伏雨朝寒悉不胜,那能还傍杏花行。去年高摘斗轻盈。漫惹炉烟双袖紫,空将酒晕一衫青。人间何处问多情。”轻轻念着纳兰容若的这首词,我不由感伤,便随着琴音而去。撩人的月色,撩人的琴音,让我一直不怎么喜欢的马府突然变得优雅起来。这么美丽的夜色,也许该喝点酒,赋点诗才对。听那琴音,想必抚琴之人定是高雅宽大之人。这样的人,见见又何妨?
走出了房间,直向湖心亭走出。那里果然有个妙龄女子,穿着紫色的轻纱,背对着我在抚琴。“姑娘,好雅兴,不如让我也来一乐?”我不由上前,说到。
“幽兰姐姐,你来了!”她回过头来,竟是马如兰。怎么可能,马郁的女儿竟然如此懂得音律,我不由傻眼了。我看着她那双大眼睛,不知如何接话。
“姐姐,请坐,不如和如兰一起喝酒赏月!”她微微一笑,说到,指着桌子上的一壶酒,淡淡地道。
我突然想起,会弹琴的不一定就是好人,想那苏巧皎就是如此,不知眼前的她是一种怎样的心态的人。可是,既然来了,没理由掉头而走吧。于是,只好坐下,愣愣地看着她。
她被我看得有些紧张,双手握着酒杯说:“姐姐,我先干为敬!”喝完,笑着说:“姐姐不如也来拂一曲,早就听说姐姐才貌双全,诗词歌赋样样精通。”
我摇摇头说:“不了,我不会弹琴!”话一出口,就觉得不对,想收回已经来不及了。只听她淡淡地道:“姐姐谦虚了,想当年,父亲就是听了姐姐的琴音,才回府给我改了如兰这个名字,是希望我有一天能像姐姐那样出类拔萃。只是姐姐也知道,貌本天生,我怎么都跟不上姐姐!”
“哪里的话,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色,后天的努力往往比先天的更来的珍贵!你应该好好珍惜你的天分!”我幽幽地说,心想,你那琴音,真可谓绝世无双了,如果在21世纪,一定是个天才少女,迷倒众生呢。想着,不由笑了笑,我这么快就被人打动了吗?虽然其貌不扬甚至有点丑陋的人,但却那么会收服人心!
“其实,我一直很自卑。”她淡淡地说,“可是姐姐却说我是神仙,不知是褒是贬呢?”原来那天是李江月的对话她都听到了。人在屋檐下,我能怎么样呢?只好微笑着说:“其实每个人的审美观点不同,就像情人眼里出西施,不是你不美,而是别人没有注意到你的美。你的琴音,真可说是美轮美奂了。”我虽然憎恨你的父亲,并且连同把你也给否决了,这样,好像对你不公平!
“是吗?姐姐真会说话,怪不得小王爷那么喜欢姐姐!”说到李江月,她一脸神往的样子。
“你很喜欢李江月,是吗?”我不由地问,心里七上八下的,肯定是了,否则,她怎么一股酸溜溜的口气呢?
“那么美貌温柔的男子,姐姐难道不喜欢?”她盯着我,大眼睛闪闪的,就像湖面反射着的月光,在夜色中有着一丝让你难以描述的淡雅。
我没有说话,只是静坐着。我伤了他的心,也伤了自己的心。我不能爱他,却偏偏让他深爱着我。我这么矛盾,怎么能够走出情感的困境呢?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我以前只是个三流演员,因为我虽认真,却总不涉及感情,从未有过真情的流露。如今,我以为在演戏,却把自己陷了进去,分不清什么时候是在演戏,什么时候是生活。明明是真爱,却又是难以取舍。
“姐姐可愿与我一同分享一个男人,如果姐姐不弃,我愿和姐姐一起照顾小王爷。”她盯着我,目光很纯净。
我摇摇头,无奈地笑笑,说:“感情的事是不能分享的,要么爱,要么不爱,要爱就爱一生,天荒地老。第三者是不能插足的。如果你真的爱他,就要试着去追求他,和我公平竞争,也许有一天,他会被你感动,而放弃我!”
“是吗?那姐姐怎么办?”她有点不解,有点惊讶地看着我。
我摇摇头,说实话,我真的不知道,只觉得心里一片黯然。我的未来,出路在哪呢?
马如兰看着我,愣了愣,低声说:“我不能帮姐姐什么忙,只想告诉姐姐一声,姐姐的人曾经伤了我表弟的一条腿,父亲想从他下手。”
什么?心鹏有事,不好!我该怎么办?“谢谢你,如兰!”我上前,轻轻地拍了一下她的手。她莞尔,笑道:“我知道父亲已经没有回头路了,我只希望到时姐姐能够放他一条命!”
放了他,那我报仇干嘛?心里不由有些怅惘难受。但看着她那无比纯净的眼神,想着也无法拒绝,便说:“我会在皇上面前为他求情的!”天下无不是之父母,在儿女的眼里,即使父母再不济,也难以割舍的。她竟然肯帮我,我也没理由赶尽杀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