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他在早上去见安宁的时候就已经想问了,可是有些事他不愿想也不敢想,所以一直没敢开口。
听罢, 安宁微微一怔,随即却是轻笑出声。
“是啊,知道昨天晚上我为什么不让你到我那儿去吗,因为我不在,接到你电话的时候我正跟他在酒店,怎么有时间跟你见面?呵呵……我这么回答你明白了吗?”
安宁一边说一边笑,心里却痛如针扎一般,连她自己都有些承受不住!
“啪!”
她的话音落下,一声脆响划过夜空,也划过安宁的耳膜。
很重的力气,火辣的脸颊,安宁想哭,却硬是强忍着没有让泪水滴落下来。
泪光闪烁,杨岸飞在巴掌落下的时候就后悔了。
“宁宁……”他伸手握住安宁的肩膀正准备安慰她,却只见安宁微微一笑,神色软和下来。
“岸飞哥,一切就到此为止吧!谢谢你一直照顾我,对我不离不弃,但现在,一切都结束了!我知道我欠你的,我还不起,这一巴掌我受了,就当作是我的偿还吧!”
她语气平静的说着,眼泛泪光,脸上却笑得坦然。
就好像所有的一切在这一刻都已经变得不重要了,而事实上对她来说,也的确不重要了。
过去吧,就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她和她的生活已经再也回不到从前,而她也不想再让杨岸飞继续存在于她的生活里面。
谢谢你的爱……
因为无法回应,因为不想让你心痛,因为已经配不上你,所以才要让你更完整,才要彻底让你讨厌我,只有这样,你才能有自己的生活。
她在心里对杨岸飞说道。
安宁说完,便转身离开,但刚走出一步,杨岸飞又一把抓住她。
“宁宁,对不起,刚才我……”
他向她道歉,试图解释自己刚才那一巴掌的原因,可是安宁并没有给机机会。他话没说完,安宁就一抬手甩开了他的手掌。
“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你是你,我是我!”
“为什么要这样?”杨岸飞心疼地问她。
安宁垂下睫眸,默了几秒,才轻声道:“在我心里,永远只有一个文渊哥而已,没有了他,从前的宁宁也将不覆存在!”
一句话,让杨岸飞愣在原地,而说完,安宁便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开,也很快消失在了杨岸飞的视线里。
这天夜里,安宁是两个月来头一次这么早回家,而两个月内的其它夜晚,她都在不同的酒店不同的房间和不同的男人在一起。
她麻痹自己,想要忘记自己不再是贺家养小姐的事实,忘记自己被贺文渊赶出贺家的事实,忘记所有的一切。
而她以为自己永远不会在意杨岸飞,可是她发现,有些事并非是她自己所想的那样。
也许是真的不爱,却并非毫不在乎。
如果不在乎,自己又怎么会心痛到不能自已?
房间里,安宁第一次因为自己的堕落而失声痛哭,也许有些情绪只有在某个特定的人或者特定的情景时间里才会表现出它真实的一面。
比如说现在!
安宁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样,那么地讨厌自己。她甚至在想,如果当初自己没有走上这条路,现在又会是怎样?
但……没有如果……
再说,就算有如果,那又怎样?
没有了贺文渊,生活乃至生命,都已经变得没有了意义……
安宁的堕落对杨岸飞来说无疑是巨大的打击。
他可以原谅她曾经做过的那些错事,他也可以不在意她曾经遭遇过什么,可是他唯一不能接受的是她的自甘堕落。
而最让他痛苦的是,这一切,竟都是因为贺文渊!
到底啊……就算最后自己对她不离不弃,也依旧无法走进她的心里。
拿出手机给贺文渊打了电话,贺文渊难得早回家,正陪路兮琳看电影呢!
电话里,杨岸飞直接报了地方,让贺文渊过去,贺文渊不明所以,又听他语气低沉,心里担心,所以很快便跟路兮琳打了招呼出了门。
两人没去酒吧也没去任何夜场,反是找了个路边大排档喝起了夜啤酒。
杨岸飞心里苦闷,刚坐下,那酒便是一瓶接着一瓶,喝得昏天暗地。
“怎么回事啊?你是跟酒有仇还是怎么的?还是这么晚把我叫出来就为了让我看你表演酒量?”
一开始见他光喝酒不吃菜也一言不发,贺文渊当他是心情不好,便随了他。
只是这片刻过去,他还是只顾着灌酒,贺文渊终于再也看不下去,于是一边伸手夺下他手里的酒瓶,一边语带调侃地问他!
这会儿杨岸飞哪里有心情跟他开玩笑,抬眼看贺文渊,却不料眼一花,竟是看到了安宁的模样。
“宁宁……”喃喃出声,说时还伸手触向贺文渊的脸。
眼看他的手就快摸到自己的脸的时候,贺文渊皱着眉头将脸一别,伸手打掉他的手,道:“什么宁宁?我是文渊!”
“文渊啊?!”杨岸飞笑笑,复了一声,又道:“来,喝,陪我好好喝几杯!”
贺文渊给自己倒了一杯,却不料杨岸飞直接给他递了一个整瓶过来,贺文渊无语地看了他一眼,说:“这么个喝法,一会儿还要不要开车了?”
说着,他将那酒瓶推到一边,又继续道:“你说你这是受什么刺激了?白天还好好的,怎么天一黑就变这样了?”
他要不提还好,这一提,杨岸飞心里痛得一抽一抽的。
“我以为只要我什么都不在意什么都不计较,她一定会明白我的心意也懂得我的苦心,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她就是什么都不明白,为什么要那么糟践自己?难道我还不如那些夜场的男人好吗?啊?到底是为什么?我爱了她那么多年,不计付出也不求回报,就算不爱我就算心里永远没有我,可是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方式来伤害我?那些男人、那些男人哪里有一个好东西?哪个不是贪图她的身体哪个不是用下半身思考的人渣?可你说为什么,为什么她要那么糟蹋自己啊?而且她宁可被别的男人糟蹋也不愿接受我……我是不是很失败?而且她还叫我不要再去找她,以后她是她我是我……”
这大概是杨岸飞第一次像这样吐露自己的心事,贺文渊也的确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他。
但他一时间却并没有反应过来杨岸飞在说什么,于是问他:“你在说什么?什么你啊她的,说谁呢?”
杨岸飞醉眼朦胧地看了他一眼,苦笑一声,说:“你说呢?还能是谁?宁宁……宁宁啊……”
说到安宁,他的心痛得像要裂开一般。
贺文渊微微一怔,想想他刚才说的话,心里有些微恙。
虽然不愿再关心那个女人的事,也不愿再提及那个女人,但贺文渊还是忍不住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杨岸飞扬扬唇角,染上一抹苦涩,道:“你知道吗?为了你她现在变成什么样了?每天晚上跑到酒吧里面抛头露面搔首弄姿,每天夜里都跟着不同的男人出去开房,文渊,她有多爱你,你知道吗?没有了你,她连自己都不要了……”
不得不说,贺文渊在听到这些的时候,还是有些惊讶的,尤其是杨岸飞说,安宁变成那样全都是因为他,他的心里更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只是他很清楚,那种感觉或许只是一种难以置信,并无其它,而且他也永远不会跟安宁有任何的牵扯了。
“那是她的事,她已经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了!”贺文渊平静的说,这也是他内心最真实的表达。
“可是对她来说,你还是一如既往的重要!”
“她怎么做,是她的选择,就像她当初做的那些事情一样,早就应该想到今天的结果,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
“从前你比任何人甚至比我都更疼爱她,可你冷血起来却又比谁都更冷血!”杨岸飞苦笑。
贺文渊不置可否。
而对他来说,无论是谁,只要是伤害路兮琳的人,他都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他!而他对安宁能够做到现在这样,已经是顾及很大的情份了!
“好了,酒这东西喝了就喝了,有些人和事,你一定得向前看,有些东西注定不属于你,又何必苦苦强求纠缠。”
贺文渊可没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会充当起“知心大哥”,而且劝慰的对象还是杨岸飞。
真是令他好不汗颜!
而对自己说的话,他觉得已经很委婉了,他更想说的是,安宁不适合你,你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只是想想,安宁毕竟是杨岸飞深爱的女人,这么说,对他也许真的有些过份。
“是啊,何必呢……何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