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琰根据黄表纸上的定位,很快就锁定邱业明所在的位置。可对方也在不停移动,每当云琰快要找到时,总是与目标失之交臂。
天色渐暗,云琰未曾放弃。虽然他同邱业明数次错过,但从对方出现过的地点来判断,这小子夜生活非常丰富,出入的都是一些娱乐会所。看来这人的交际圈倒挺广的,各种捧场。
几经辗转,黄纸上的红点终于消停了下来,现实中邱业明来到了禾城的酒吧一条街。不过云琰当下遇到了一个麻烦,酒吧和酒吧之间挨得很近,他不知邱业明的准确位置。
这还不是关键,云琰看着酒吧门口停着一辆辆豪车,又看着一群群帅男靓女勾肩搭背,外加自身的躁动,使他内心的自卑感油然而生。风月场上的势利眼多了去,对这些人而言,土豪来了自然有好酒,若是穷逼来了,只有坐冷板凳的份。
云琰跟那些营销经理比,明显压倒性劣势,无论身材还是长相,都处于弱势群体。非要说出一点强项的话,云琰至少没有烫着鸭男标志性的飞机头。拿他与那些泡吧的学生党比,又显得老气矮小许多。这年头的学生个个长得同巨婴似的,还未成年就已是一米八的大高个了。云琰着实比上不足,比下也不足,论形象气质倒像个看车位的保安。
让云琰踌躇不前的主要原因还是自己口袋里没带多少钱。记得最糗的一件事,元旦之夜酒吧跨年,他带了四百请一帮朋友潇洒,结果连个散台起底消费都要八百(逢年过节,酒吧价位高于平日)。要不是当时夕拾和李老狗凑份子帮他垫付,他准下不来台。
正当云琰畏首畏尾之际,一个烫着飞机头、身穿黑衬衫的营销经理从一家酒吧走了出来,步子踉踉跄跄,已经喝得昏天黑地。只见他找了个角落,弯下腰呕吐不止。
此时,云琰灵光一闪,不知道哪来的胆子,居然干了一件很缺德的事。他悄悄接近那人,不经意闻到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香水味,感觉那味儿比榎身上那股檀香味还要刺鼻。他笑着拍了拍那人的后背,不等对方转过身来,云琰略施咒术,便把对方弄晕……
不一会儿,从酒吧后巷里走出来一个人。只见那人梳着一个三七开发型,内穿一件黑衬衫,外套一件酒红色西装,另外配了双锃光瓦亮的尖头皮鞋。乍一看,觉得这小伙挺有型的,近看哪知原来就是云琰。他竟然把那营销经理的衣裤扒了下来,穿在了自己身上。
云琰一边拴着高仿的爱马仕皮带,一边吐槽道:“这人有病,这么大热天还穿西装,不过挺洋气的。等天冷了,我也去买一件。”
别说,人靠衣裳马靠鞍,云琰这样一打扮,自信心瞬间爆棚。他翻好领子,抖擞西装,朝酒吧一条街走去。没走两步,他实在嫌热,于是脱去西装,挟在腋下。
“先生,您好,请问几位?”服务生毕恭毕敬道。
“谢谢,里面有人了。”云琰每走进一家酒吧,服务生都用“先生”这个敬称,这称呼令他声调都高了好几分贝。云琰潇洒自如,径直走向内场,如同夜店常客一般。
“对不起,先生,您走错了,那边是洗手间!”
云琰帅不过三秒,一调头便点头哈腰,打了个敬礼:“不好意思。”
……
云琰独自走进内场还是有点紧张,羞红着脸,不敢直视。他眼下全都是豪-乳大腿,每跟一名女性擦身而过,闻到的都是不一样的香水味,这可比檀香味好闻多了。
他看着舞池里那群搔首弄姿的妖艳贱货,久未沾腥的他把持不住内心的躁动,将寻找邱业明一事抛诸脑后,转而开始走马观花似的欣赏起美女来。
就在此时,有人拍了拍云琰的后背。云琰转身一看,吓了一跳,那人面戴大鼻子眼镜,故意粗着嗓子问道:“年轻的牛郎啊,你掉的是这张崭新的红纸,还是这张烂了吧唧的黄纸?”对方左手拿着一张一百元,右手拿着一张黄表纸。
云琰下意识想起自己的那张黄纸还在原来的裤兜里,而对方手上拿的正是自己遗落的那一张。他随即问道:“你怎么会跟到这里来?”
“咦?这你都认得出?”那人摘下大鼻子眼镜,竟是夕拾。
“你不就戴了个破面具嘛,又不是整容,谁认不出来!”云琰刚说完,又补了一句,“让我也戴戴。”
“我跟了你一个下午了……”夕拾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立马用手捂住。
“谁叫你跟踪我的?”云琰有些不悦。
两人站的地方正好是拥挤的过道,时不时会有袒胸露背的美女从旁走过。云琰与夕拾说话未曾集中精神过,双眼一直在偷瞄着四周。
“我还不是担心……”这夕拾同云琰还真是一副吞头水,看见一个帅哥走过,急忙屏住呼吸,连话都分成两段说,“你嘛!”
“看毛,那人又不好看,这种长相放在学校,也只属于中等档次。”
“你倒是挺有良心的歪,扒了人家的衣服,还把人家塞在汽车的后备箱里!”
“衣服只是借来穿穿而已,其他财物我分文没动,再说那辆车也是他自己的。”云琰突然想起什么,心立即揪了起来,“糟了,快把黄纸给我,我要看看邱业明现在的位置。倘若再跟丢了,麻烦可就大了!”
云琰接过黄纸一看,才发现原来是虚惊一场,红点和黑点依然重合,说明邱业明还在附近。
“你记得邱业明长相吗?”
“当然记得,就是那个瘦得像猴的。”
“记得就好,咱们分头行动,你在这边找,我去对面几家酒吧找。要是找到了就打我电话!”
“嗯呐。”
夕拾转身要走,被云琰拉了回来,嘱咐道:“记住,千万不要打草惊蛇!”
两人相继离开,分头去其他酒吧寻找。
在这个时间段每家酒吧都已人满为患,外加乌烟瘴气,灯光昏暗。要想找一个人,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云琰逛遍了所有酒吧,却始终见不到邱业明的身影。他索性以看美女为主,又重新一家一家找。
还真别说,每家酒吧的美女质量良莠不齐,有的以打工妹为主,有的以社会姐为主,还有的以大学生为主。区别在于一类像鸡,一类像**,还有一类像小三。
云琰更偏向于逗留在女大学生较多的酒吧里,之所以称那些人为“大学生”,并不是她们一定都是真正的大学生,而是她们至少还算有些气质,沾染的风尘气并不多。
尤其是一家叫菲比的酒吧,里面清一色都是极品,拉到学校个个都可以成为班花。云琰在里面逛了好几圈,看中了一个面相和身材都是一级棒的美女,黑色的露背长裙勾起了他的欲望,那女的正好要去洗手间,云琰像个痴汉一样尾随其后,主要想借着洗手间的灯光,再好好欣赏一下那女的长相。
赶巧那酒吧的洗手间不分男女,大家公用的。云琰进去之后,发现一摞女的站在镜子前补妆,还有几个女的在抽着烟聊天。云琰一见到成群的女的就显得有些紧张,于是躲进隔间,顺便小个便。
正在此时,从隔间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那人正在跟其他人打招呼。云琰一听,隐约觉得那声音很像邱业明,当即一撒而尽。他刚要拉上裤子拉链时,没想到拉链居然夹住了自己的**,主要那条西裤是紧身收裆的,大前门高于丁丁的位置。云琰为了省事,没有解下皮带,才酿成这般苦果。
云琰弄了好久,也没将**从拉链中松开,倒是开线头卡在了里面。他生怕再次错过邱业明,索性把手里的西装系在腰间,当成围裙那样遮住大前门。
当他从隔间出来时,发现对方已经走出了洗手间,他赶忙追上去。幸好那人没走多远,看那精瘦佝偻的背影,云琰确定对方就是邱业明,这令他喜不自胜。
邱业明穿过舞池过道,左转进了一个大包厢。云琰悄悄跟进张望,发现包厢里起码有十多个人,男女各半,花天酒地。云琰见此情景,心生不爽,自己平日节衣缩食,反倒这个欠了一屁股债的家伙却过得如此滋润。
想到这里,他叫来一名服务生,让服务生把邱业明叫出来。邱业明刚走出包厢,云琰一把将他拽住,壁咚在墙边。邱业明一下傻了眼,他怎么都料想不到云琰居然会找上门来。
邱业明倒也油滑,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咦?云哥,怎么这么巧?你也在这里啊?”
“少给我装死腔,快把钱还给我。”云琰怒气冲冲道。
“什么钱?”
“就是我借你的一千块!”
“我不是把云币抵押给你了吗?”
“你还好意思提这件事,我来问你,那假云币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不是跟你说了嘛,那云币是朋友送我的。”
“滚你妈,在我面前还敢撒谎。你的事我都知道了,最近你一直在成批出售云币对不对?”
“谁跟你说的?哪有这回事?”
“既然你不承认,要么我找人来跟你对质?”
“云哥,别开玩笑了,今天我朋友过生日,有事下次再说!”
邱业明刚要走,却被云琰拽了回来。没想到云琰一个失手,拽住了对方的肉,这下可把邱业明彻底惹毛了。
邱业明挣脱掉了云琰的拉扯,冲其大吼道:“你想哪哈?”
云琰也不买账,心想一个欠钱的倒比一个借钱的还凶,随即提高了嗓门:“老子就想让你还钱。”
两人这么一吼,把大厅以及包厢里的人都惊动了,大家纷纷投来看戏的目光,邱业明的那帮朋友也从包厢里走了出来。没想到那一群人跟邱业明一样,也剃着光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群和尚在里面聚会。云琰不以为意,仍然对邱业明不依不饶。
一个三十出头的精壮男子问道:“邱老板,怎么回事?”他瞅云琰那眼神中充满了敌意。
云琰一听对方称邱业明为老板,心里非常膈应。这家伙在学校整天哭穷,到这儿竟扮起土豪来了,看来他没少在这帮狐朋狗友面上装逼。
邱业明见惊动了众人,觉得脸上挂不住,因此解围道:“没事没事,我在和朋友谈点事,你们先进去吧!”
“邱老板,有事叫我好了!”那名精壮男子回包厢的那一刻,还不忘朝云琰睥睨一眼。
邱业明把大家劝散后,对云琰好声好气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给你两个选择。一是跟我去个地方,咱俩好好谈谈;二是我现在就进包厢,把你那些见不得人的丑事跟你那些朋友说说,让他们以后别借钱给你。”
“云哥,你别逼我好吗?”邱业明一脸无奈。
“是你在逼我好吗?要不是你先坑我,我也不会摊上这档子事!”
“我知道错了,你放过我吧,钱我会想办法还你的。”邱业明抱拳求饶。
“你的保证已经不值钱了,别废话,跟我走,不然我就进去了!”
“好好好,我跟你走,你先让我进去打声招呼。”
云琰谅邱业明也耍不出什么诡计,于是放他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