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晕了吗?”紫怨不禁感到背上一寒。
“你胆敢碰她一根汗毛,即便我死了,也会从棺材里爬出来带你一块儿下去。”云琰脸色苍白,中气不足。
紫怨奋力反抗,却怎么也挣脱不开云琰的五指,被他死死抓着。曹静见此良机,顺势用一枚飞镖顶住紫怨咽喉,将其制住。
“能为一个女人死而复生,我也真服了你!”
“我还没把你收入后宫,我怎么能轻易死了呢。”
“死到临头还口舌招尤,你中了我的紫罗青烟掌,不尽早把怨气逼出体外,就算你不死也会将你内心的心魔释放出来!”
“云琰,这女的怎么处置?干脆让我把她交给盛云笑吧。”曹静咳了几声,被紫怨那一掌打得胸闷心悸。
“不,放她走!”
“放她走?馁脑子靠瓦哩?难道你忘了她刚才是怎样恩将仇报的?”
“别误会,我是看在万俟勖面上才放她一马的,你照做就是了。”
曹静转念一想,不能让紫怨这么便宜地走了,于是就从袖中取出一粒紫色药丸,随手将紫怨的面具卸下,五指紧捏她两侧脸蛋,见双唇一张,便将丹药硬塞进她嘴里。
“你给我吃的是什么?”紫怨只觉那粒药丸顺着自己的唾液,滑进了喉咙。
“这是我自己研制的紫宸丹。不过你放心,这毒不会马上要了你的命,只要你内外调养四四十六天,便可化解。如果你不及时解毒,那么十六天后便会毒发身亡!”
紫怨一听这话,吓得魂不附体,感觉自己着了曹静的道儿,颤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家伙向来怜香惜玉,我就知道他不舍得杀你。但我不一样,你长得再漂亮也与我无关,所以这恶人由我来做,给你一点小小惩罚,让你牢记今天的教训。幸好遇到的是我们,换作别人,早把你千刀万剐了。”曹静睥睨一眼云琰。
“你这死女人,等我伤势痊愈,定绕不过你!”
“哦?你再敢出言威胁,我就再赏你一粒。我这紫宸丹服用一粒尚能救治,要是吃两粒以上,那么就无药可救了。”
紫怨见眼下被曹静制住,只能憋屈闭嘴,心想:“待我日后恢复功力,不杀你俩,难消我心头之恨。”
云琰看到紫怨这狼狈的模样,心里很不是滋味。虽然她刚才出手狠辣,欲置自己死地。然而在过去的二十四小时里,两人相处融洽,胜似朋友,不禁让云琰动了恻隐之心。云琰对她又恨又怜,不知该如何对待。况且曹静也在,他生怕让曹静认为自己是个重色轻友之徒。
“云琰,你有什么要说的吗?”曹静见云琰一声不吭,特意说道。
“我……不求你能改过自新,但至少别让我再看见你作恶了。至于你和方世昌的恩仇,你俩私底下自行解决,不要再把我拖累进去了。好了,我没什么要说的了,你放她走吧!”
“你记好了,这紫宸丹基于朱寰丹而制,你只要根据朱寰丹的解药配方自行配制即可,每日服用一粒,后以玄功调息,四四十六天后便可彻底排出体内毒素。好了,你可以走了。”说完,曹静收起飞镖。
紫怨轻哼一声,便跛足而去。
“他怎么办?”曹静斜瞟了一眼正坐靠在墙边的方世昌。
“他虽有不是之处,不过也绝非大奸大恶之徒。今天这场恶斗纯属他跟紫怨之间的私人恩怨,我作为旁观者,无权评价孰是孰非。”
“云琰,你能这么说,我感到很欣慰。我这条命是你救回来的,要杀要抓,随你处置!”方世昌手抚胸口,奄奄一息。
云琰踉踉跄跄地走到方世昌身边,拉起他一条胳膊,揽于自己肩上,慢慢将他扶起。曹静见状,赶忙过去帮忙。方世昌一脸错愕,不明云琰为何要这样做。
“昌叔,我说过咱俩之间并无仇怨,没必要成为敌人,今日之举实属无奈,还请您原谅。”
“我也不希望和你这么厉害的角色成为敌人!”
两人相视而笑,彼此搀扶着离开天台。
……
紫怨走出大楼后,脑子一片空白,不知接下来该去哪儿。她心有不甘,不想就此无功而返。但她看了看眼下的伤势,如不及时静养,恐怕会留下后遗症。于是她决定先回玄林疗伤,待康复之后,再作计较。
正当紫怨游走在大街上,不知夕拾从哪儿冒了出来,拦住了她的去路。紫怨以为对方是来替云琰报仇的,当即吓了一跳。
“怨姐姐,原来你在这儿啊,我们找你找得好苦啊,你咋一声不吭就走了呢?”夕拾手握一个草莓甜筒。
紫怨先是懵了一下,随后回过神来,心中盘算道:“看来这丫头还没和云琰碰过面,应该不知道刚才的事。天赐良机,我没能杀掉云琰,那么就抓这丫头为质,以此要挟云琰就范。”
想到这里,紫怨瞬间变了脸,刚才还死气沉沉,转眼眉开眼笑,说道:“小夕,这么巧啊,我刚还想去找你呢。”
“找我?”
“是啊,我刚同云琰见过面了,他说让我带你回玄林暂避!”
“回玄林,为什么?”夕拾一脸茫然。
“方世昌已经查到了你家住址,说要带人来找你们报仇。云琰让我先找到你,带你回玄林。他现在有事要办,说好下午来与我们会合。”紫怨一本正经道。
“他怎么没告诉我?不行,我先打他电话问清楚再说!”夕拾刚从兜里掏出手机就被紫怨拦了下来。
“你和云琰的手机已被方世昌监听,只要你一拨通电话,立马就会暴露你俩的位置。”
“是吗?那我得回去看看,说不定小云子回家收拾行李去了!”
“性命攸关,你还管什么行李。你就相信你的小云子吧,他会把一切安排妥当的。”
不等夕拾再三思量,紫怨硬拉着夕拾往坛弄赶。
……
坛弄因明代曾在此设厉坛得名,当时的人在坛址附近立碑纪念,后被玄林中人用来当界碑使用。
紫怨把夕拾带至弄里的一处废弃院落。只见大门已被拆除,改换成了一块牌坊,断壁残垣的院内耸立着一棵歪脖子老槐树,树下有一块巨鼋驮碑。附近居民经常能看到这里有穿着奇装异服的人进出,觉得此地邪性得很,少有人来。
夕拾搀扶着紫怨,正准备临近石碑传送,却不料紫怨出手偷袭,在其背上贴了一张定身符。
“怨姐姐,你这是干什么?”
紫怨不答话,自顾自地召唤出《魔海经》,默念起一段咒语。吟唱许久之后,紫怨脚下生成出一个窗花般的暗红色法阵,将夕拾笼罩在法阵内。
“你到底想干嘛啊?”夕拾这才意识到紫怨可能会对己不利,心中不由发急起来。
“这是‘七步阵’,阵距只有七步,若走出法阵,将自爆身亡。你要怪就去怪你的小云子,要不是他从中作梗,我也不会落下这一身伤痛。”
“你想用我来要挟小云子?”
“只要你肯乖乖跟我走,我绝不会为难你!”
“我以为你变好了,没想到你还是这么记仇,难道你忘了我们是怎么舍命救你的吗?”
“舍命救我?若非你们打伤我在先,我又怎会遭方世昌的暗算?如果当时我手脚健全,别说一个方世昌,就算加上你们三个都不是我的对手。”
“怨姐姐,看在咱俩姐妹一场的份上,我最后奉劝你一句,在我没发飙之前,赶快撤阵,不然我发起火来连自己都打!”
“哦?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来了兴趣,很想见识一下你发起火来是什么样子?”紫怨言语之中带着一丝挑衅。
夕拾脸色一涨,像拉屎般从后脊梁处迸出一股清气,将背上的定身符弹开。紫怨见势不妙,一掌击出。夕拾不多想,迎面接掌,借着对方的力道,将自己推送出阵外。这可吓坏了紫怨,她没想到这丫头居然这么不要命,连忙伸手想把对方拉回来。可惜为时已晚,夕拾已飞出阵外,在落地的那一刹那,整个人如同瓷器一般摔得支离破碎,五脏俱裂,血溅四方。然而不可思议的事发生了,又一个夕拾从那副撕裂的皮囊中破茧而出,腾挪翻滚到地面,残留在地上的尸块登时化成了一张张碎纸屑。
“这……怎么可能?”紫怨被眼前这一幕戏法给惊住了。
“嘿嘿……你那些过时的法阵困得住我?就在我刚才接掌的那一刻,早已在自己身上贴了一张‘替死鬼咒’,作用就是李代桃僵,中你招的只是我的替身而已。”
“丫头,你年纪轻轻怎么会懂得这么多符咒?你师父究竟是谁?”
“我可没师父,我只是和我姐夫学过几年咒术罢了!”
“那你姐夫是谁?别跟我说是云琰。”
“才不是咧,就算我说出我姐夫的名字,恐怕你也不认识!”
“我不管你姐夫是谁,总之今天你必须得跟我走,不然休怪我翻脸无情。”
“凭你那点微末道行就想抓我?做梦吧你。我可没空陪你玩,我要走了!”
夕拾刚想离去,但见从紫怨的《魔海经》中飞出八列巨型符文,悬于八个方位,连接底下的断壁残垣,形成一个全面封锁的结界。
夕拾伸手触碰罩壁,摸上去感觉就像一面光滑透明的玻璃似的。她思索一番之后,接连用了十四种破阵符咒,有的是穿透,有的是爆破,有的是焚烧,有的是冰封。但她无论如何更迭咒术都无济于事,尽皆徒劳。
“你不用再试了,就算再试也是白费力气。我这结界别说常人难以挣脱,就算大罗神仙来了也无法破解。别以为自己懂得一些咒术就可以不把别人放眼里,要知道一山还有一山高,强中自有强中手。”
“既然你不让我走,我就不走了!”夕拾对着罩壁就是一脚,随后耍无赖般蹲在地上。
“我谅你在这儿呆不了多久。”话音刚落,紫怨伸出左掌,《魔海经》再次悬在半空,周围忽起狂风,乱翻书页,吹得夕拾紧闭双目。
过不多时,狂风戛然而止。夕拾睁眼一看,发现自己面前多了一尊泥塑的金刚力士。只见那人体型魁梧,怒目而视,臂缠披帛,手持伏魔杵,渐渐直立起来,足有两米高。
“这是我召唤出来的伏魔力士,你要是不想死在他的杵下,就给我走进碑里去!”
夕拾不禁脸色一沉,由原本卖萌装嫩的萝莉声一下变成了冷酷腹黑的御姐音:“假如我不跟你走的话,我是不是就要死在这儿?”
“我知道对云琰而言,你是他在这世上最重要的人。倘若你不与我合作,我不会让你俩痛快。”
“既然如此,本姑娘只好来领教一下你家泥娃娃的厉害!”夕拾抬起阴沉的脸,双眼瞳孔放大,直射出一股杀意,右手突然扛起她那根巨大无比的鬼金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