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紫怨命悬一线之际,盛云笑从后杀来,挥出一道劲风将周围一干人全部震飞。
盛云笑在这关键时刻,收起了那副平和的态度,转而变得有些暴躁。他咆哮道:“你俩愣在那儿干嘛?还不过来把她带走。如果紫怨有什么意外,唯你俩是问。”
云琰乖乖地背起紫怨,向外冲出去。
“好凶哦。”夕拾嘀咕道。
“就是!”云琰十分疑惑,他俩分明是敌对关系,为何盛云笑还要一个劲地护着紫怨?莫非他俩关系不一般。
方世昌先是与池蓉缠斗,紧接着两名鬼从左右夹击,使他节节败退。空暇之余,盛云笑才抽身去解围。
方世昌眼见手下伤了大半,还有几人被鬼从直接杀死。他恶气难消,一个箭步跳上,人未落地,镰风却早已送出,直取其中一名鬼从。那人正在应付两个喽啰,未曾提防。待他看见那道刀光时,他和两个喽啰的脑袋一齐从脖子上飞出。方世昌杀红了眼,不顾手下生死,致使三人同时人头落地。
最后剩下的那名鬼从见同伴殒命,转眼间分了神,被两个青年从后打倒。众人义气心重,要为死去的同伴报仇,纷纷乱棍抡上,活活将那人打死,血流一地。
此时,地下车库里只剩下盛云笑、池蓉、云琰、夕拾、紫怨五人,方世昌那边还有十几个能打的,其余的都躺在地上起不来了。这些青年多数都是亡命之徒,是方世昌通过各个渠道挖过来的,其中不乏一些作奸犯科或有暴力倾向的人。虽然阵法已破,可他们一波接一波拦住云琰的去路,使得云琰一直冲不出包围圈。
云琰在背紫怨的过程中,感觉有水滴从他后颈流往脊背。他隐约听到紫怨啜泣了一下,原来是紫怨眼睁睁地看着所有同伴惨死,自己却无能为力,不由得掉下了眼泪,顺着面具边沿落在云琰后脊梁上。
“你哭了?”
“谁哭了。”紫怨把右手伸进面具,抹了抹眼泪。她无意中发现自己的手掌上还残留着紫气,说明紫罗青烟掌的威力还没消退。只要她重重地在云琰脑门上拍一记,哪怕一层紫罗青烟掌都可以要了对方的性命,这可比铁棍的杀伤力巨大得多。
紫怨心想,弄成现在这个局面,还不是云琰造成的,外加她本来就要杀了云琰。于是她决定趁着云琰未提防,直接结果了他。她又一想,假如云琰倒下,自己肯定也会被方世昌他们杀掉,这样就无法替死去的百鬼坊兄弟报仇。
紫怨犹豫之下,瞧了一眼紫气萦绕的右掌。当她再次抬起眼皮时,刚巧看到一个大块头伸掌朝云琰冲将过来,那粗壮的五指张开能抵紫怨的整张脸。云琰一眼便认出这大块头正是听讲座时坐在自己前面的三人之一。
云琰背着人,行动不便,况且四周都是豺狼虎豹,无处闪躲。他只好从紫怨的腘窝下抽出右手,与之对掌。那人如同公牛般横冲直撞过来,一直往前推。云琰虽然以玄力相抗,毫发无伤,但力气毕竟不如对方。他眼见就要跑到出口,却被这死胖子一路从斜坡又推了回去。也怪云琰刚才和谢昆对战时,鞋子磨掉了一层底,现在脚底更加打滑。
云琰右脚用力一踩,犹如急刹车一样好不容易抵住了那胖子的攻势。他忽觉脚下一阵冰凉,才意识到自己的鞋子都磨穿底了。那胖子知道云琰腾不出左手来了,于是向云琰左脸扇去。那手掌大得吓人,五指比雪茄烟还要粗,顺带的掌风送来一阵凉爽。可惜他微翘兰花指,丧失了原有的杀气,不禁让人觉得好笑。
紫怨眼见势危,当下替云琰出手接招。没想到她那纤细的手掌刚一触碰那胖子,对方大叫了一声,整条右臂骨裂了三处。云琰趁势推出掌力,只见那胖子右前臂的皮肉撕开,一根断骨从里面扎了出来。吓得对方重重实实地倒在地上,脸上和肚子上的赘肉连弹了好几下。
“谢谢你救了我。”
“我可没救你,我只是在帮我自己。说来都怪你,要不是你耗费我玄力,换成平时,我早就把这死胖子的骨头震碎了!”紫怨心口一阵剧痛,把头靠在了云琰肩上。
她刚倒下去,忽地又抬起头来,呵斥道:“你狐臭味怎么这么重啊?恶心死我了。”紫怨把般若面具稍微往上推了点,露出了下半张脸,鼻梁高挺,齿若编贝,面无血色。主要她被云琰熏得难受,不得不用手捂住鼻子。
夕拾挥舞鬼金棒,下手不分轻重,打得一时兴起,竟忘了保护云琰,以致于云琰屡遭阻拦。
正在此时,邱业明那伙人想要拦截云琰去路,却深知云琰实力,不敢与其硬碰。
“你小子胆大了歪,连老子都敢拦?开学别给我回学校了,不然有你好看!”云琰呵斥道。
邱业明自觉对不住云琰,于是便做了个顺水人情。他向另外几人使了使眼色,故意开了条口子,助云琰逃脱。
盛云笑那边却没那么轻松了,他同方世昌斗了二十回合,深知对方功力深厚。他一个纵步,闪开对方正面攻击,向他左肋刺去。方世昌急忙侧身架招,用巨镰格开长剑。打了三、四招,盛云笑身形一变,那鬼影的位置从他的右面变到了方世昌的后面,相当于左右对称变成了前后对称。
盛云笑、鬼影前后各一剑,剑风飒然,前指对方胸口,后刺对方脊梁。方世昌收回手中的巨镰,双掌张开,在前胸后背形成两面气盾。体内积聚的真气越多,所形成的气盾越有弹性,好似将剑刺入巨型轮胎中一样。盛云笑是修炼气系玄功的精深者,自创的《丰谷》更是能在体内存储大量的真气,这也是云琰力所不及之处。
(《丰谷》属于未被认可的野狐禅,《化生气》属于普遍推广的玄门正宗,但两者作用大同小异。)
盛云笑手捏剑诀(不拿武器的手,伸出两指为剑,称为“手捏剑诀”),将玄力推送到剑上,定要刺破方世昌的气盾。两人暗暗较劲,僵持不动。两股深厚的玄力汇聚到剑尖处,相互抵触。
盛云笑只觉对方顶过来的玄力连绵不绝,越来越强,心中不由得打起鼓来:“这人玄力竟比我想象得还要厉害。我到底是继续和他耗下去,还是就此收手。如若我刺穿他的气盾,便可一举将他制服,不必再和他缠斗下去。要是我就此收手,那么我又要折损部分玄力,恐怕到时更加被动。哎,就怕他玄力深不可测,我耗不过他。”
池蓉则一直在跟那群喽啰周旋,只因她曾向盛云笑立下重誓,尽量减少杀孽,所以她并没下狠手,而是一让再让。那些喽啰却得寸进尺,见池蓉性感妖娆,对其进行挑逗,专攻胸臀。
池蓉忍无可忍,欲大开杀戒,不曾想又受到封印诅咒,头疼欲裂,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喽啰们更加有恃无恐,竟用铁棍做出了一些猥亵动作,实在令人作呕。
余下几名喽啰一直看盛、方二人比拼玄力,他们拿不定主意,到底是趁机偷袭盛云笑,还是输送玄力给昌叔。一个领头的朝其余人使了使眼色,暗示他们从后偷袭。几人蹑手蹑脚地绕到盛云笑身边,刚要挥棍打去时,触发了盛云笑早已设好的护功法阵,一道风暴将他们全部弹开。
一个小伙见偷袭不成,想以己之力撤开两人比斗。于是他冲上前去,用铁棍挑开盛云笑的剑。未曾想两股玄力共同形成的冲击力将铁棍反弹了回去,直接穿透了那小伙的腹部。
“自不量力。”盛云笑冷眼旁观地上抽搐的小伙。
方世昌趁盛云笑分神之际,一声咆哮,将体内全部玄力倾泻而出,刹那间将盛云笑灌注的玄力反弹回去,周身的余波一下震碎了所有的车窗玻璃,搞得每辆车的报警器都响了起来。
盛云笑始料未及,整个人恰似射出的箭,一直被弹飞到出口的斜坡上,那摔落的力道无异于从三、四层楼摔下去一样。盛云笑重重砸在地面上,全身多处软组织挫伤。他疼得起不来,只好躺在那里。
云琰、夕拾见状,赶忙冲开包围,上前搀扶。
“盛云笑,你怎么样?”
“你们还不快走,想陪我一起死吗?”
此时,池蓉挥舞画戟,冲了过来,喊道:“你们快带盛云笑离开这儿,我来断后。”
“你一个人不行的,还是我留下来帮你,先让他们走!”盛云笑用剑拄地,艰难地站起来。
“你还要统领兑屏,不能有任何闪失。你俩听着,带着这女人,还有盛云笑,快点从我眼前消失,不然我连你们一起杀。”说完,池蓉头也不回地朝人群中跑去。
云琰刚想要追回池蓉,却被紫怨阻拦:“别去,我很了解她,你上去只会碍手碍脚,我相信她一个人能应付!”
“紫怨说得对,我们先走吧。”
那群喽啰见云琰他们逃脱,便一拥而上,冲向出口。池蓉秉着少杀人的原则,用画戟将他们一个个打退。
方世昌知道眼下人手越来越少,实难追出去,于是对一个心腹使了使眼色。那心腹心领神会,居然不要命地扑向池蓉,一把抓住画戟,将其撞倒,压在身下。
方世昌见已得手,竟不顾手下死活,纵身一跃,掷出一道气形长矛,贯穿二人……
云琰四人在池蓉的掩护下,顺利跑出地下车库。他无意中发现前方景物犹如在高温炙烤下一样模糊不清,以为是天气太热的缘故。
“你俩快捂住口鼻,不准呼吸!”紫怨提醒道。
“为什么?”
“前面空气中有失忆散,方世昌不想让人去车库拿车,故意撒下的。”
“谁来帮我捂一下鼻子,我两只手腾不开!”
夕拾刚要将手伸向云琰脸上,发现紫怨已经捷足先登,主动用右手捂住云琰的口鼻,这使她心中萌生醋意。
云琰闻到紫怨的手心里散发着一股女人特有的幽香,甜腻腻的,不免让人有些小鹿乱撞。
四人离开武华园,逃到车水马龙的大街上。
“总算是逃出来了。”云琰放下了紫怨,背靠大树,歇了口气。
“幸好咱们逃得及时,万一被酒店保安逮住,那十几辆车的玻璃肯定要咱们赔!”
“这还用说,说不定到时候还要帮方世昌背这黑锅。”
盛云笑心中一直放不下池蓉,于是对云琰说道:“云琰,我把紫怨先交托给你,你给我看好了。假如她有什么意外,别说百鬼坊不放过你,就算我也不会放过你!”
“你要干嘛?”
“我要回去救池蓉。”
“你都伤成这样了还回去?不如先到我家避一避再说。放心,池蓉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
“就是,你现在回去是白白送死,忙没帮上反而多送一个人头,枉费了秘书姐姐的一番苦心。”
“盛云笑,以你现在的状态根本不是方世昌的对手,难道你想看着今后兑屏群龙无首吗?倘若血痕真的有何不测,你还要留着命给她报仇呢。”
“你们不用劝我了,我兑屏从来不会丢下一个弟兄,身为屏主,我一定要把她救出来。云琰,照顾好紫怨!”盛云笑诀别三人,疾步折回武华园。
云琰拍臀而起,惊呼:“盛云笑,你千万不能死,不然谁替我解大狱印啊!”
“据我所知,八扇屏的大狱印只对作奸犯科的人才会用到,怎么会无缘无故种在你身上?莫非你有前科?”
“瞎说什么?我哪来的前科。你会解印吗?帮我解一下呗。”
“我当然会解,不过我凭什么帮你解?”
云琰大失所望。
“小云子,咱们现在去哪里?”
“当然回家咯。”
“那她呢?”
“一道带回去!”云琰斜睨一眼紫怨。
“你们走吧,不用管我,我自己会回去的。”
“你现在受了伤,走路都走不了,怎么回去?难道打的吗?你这副鬼样子,谁敢让你上车,不知道还以为你是抢劫的!”
“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我何至于此?”
“这些伤明明都是你自己作出来的,现在还来怪我们。”
“小云子,她要杀了你,你还这样帮她?”
“倘若把她独自落在这儿,万一被方世昌的人抓走,我们怎么向盛云笑交代?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既然盛云笑再三嘱托,我们就要遵守诺言,保她安全。”云琰二话不说,强行背起紫怨,任由她打闹。
“你给我老实点,再敢无理取闹,别说你的面具了,我就连你的衣服一起扒光!”夕拾警告道。
“喂,丫头,我说你怎么对我成见这么深啊?我招你惹你了?”
“你要杀我男人,你就是坏人。”
“男人?原来你俩是情侣啊!”
“是又怎么样?你来咬我啊。”夕拾故意摆出一张嘲讽的脸,气得紫怨真的很想扑上去咬她一口。
“别听她瞎说,我是她干爹!”
“一个意思。”紫怨冷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