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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我感觉脸颊有温软的触碰,睁开眼发现是夏天在偷亲我。
我笑着摸她的头道早安,她垂下眼帘羞涩的回道:“姐姐早安。”
早餐是陆越送过来的。昨晚凌晨两点的时候他发信息给我,说今早八点半来接我去上班,会带早餐过来,让我不用准备。
吃过饭后,他把夏天的洗漱用品收好带走,说给中介公司打过电话,阿姨中午就会到。
上午他带着夏天一起去公司,我知道他工作起来不喜欢被人打扰,就让夏天坐在我的办公桌前用平板看动画片。
公司的人好奇地问我夏天是谁,我说是老板女儿。
我去茶水间倒咖啡回来,就看见桌上摆着一大堆零食,还有几个女同事围在夏天身边,美其名曰讨好小老板也是工作之一。
“散了吧,正经工作没做完讨好小老板也没用。”听我这么一说,几个人才散开。
我让夏天自己乖乖的看动画片,然后开始处理关于A市合作方的工作。期间,陆越从办公室出来,看着抱着零食的夏天,蹙着眉道:“垃圾食品要少吃一点。”夏天把零食推得远远的,舔舔手指没再动过。
上午下班后,陆越让我陪他去看看中介请来的阿姨怎么样,我跟着他回陆家。
阿姨五十多岁,姓李,看起来很好相处。动作也麻利,半个小时就把午饭做好,味道虽然比不上外面饭店的,但是也很下饭。夏天在办公室零食吃的太多,午饭就只吃得下一小碗。
陆越道,以后没有营养的垃圾食品少吃。夏天低顺着眉眼说知道。
午饭过后,我帮夏天整理房间。夏天拉着我的衣角问:“姐姐,你会经常来看我吗?”眼里流露出依恋的情绪。
我肯定地说:“会啊,要是你想我,就给我打电话,我就来看你。”我把号码写在纸条上给她,她牢牢地攥在手心。
床铺整理好,我陪着她午睡。等她睡着后起身准备悄悄离开,没想到我轻轻一动就被她察觉到,她睡眼朦胧地坐起来看着我问:“姐姐,你是不是要走啊?”
我说:“嗯,姐姐要上班,有空再来看你。”
她闷闷不乐地跟着起床,目送我和陆越离开。
车上,陆越说会送夏天去上补习班。
我问:“她还小,不需要上补习班吧?”
他目视前方,回答道:“我平时要上班,家里就一个阿姨照顾她,我不太放心。”陆越看上去冷冰冰的,其实对女儿很上心。父亲大概就是这样寡言少语默默付出的。
下午上班的时候,有个女同事带着一个保温盒给我,问:“小老板呢?”
“在家呢,怎么了?”
“那孩子太瘦了,中午家里炖鸡汤,我就给她带了点。”她说,“怎么老板突然就冒出一个这么大的女儿?”
我打趣道:“以为是孙猴子啊?还突然冒出来的?老板的事我们哪能知道。”她想想也是,没再执着这个问题:“那鸡汤留给你吧,我去工作了。”
我打开保温盒,雾气袅袅升起,是来自陌生人简单又温暖的关心。
傍晚时分,A市的合作伙伴来到S市准备考察,陆越尽地主之谊作陪。
中国人的生意都是在饭桌上谈成的,我们订好饭店和酒足饭饱后的消遣。
陆越给家里的阿姨打电话,说晚上不会回去吃饭,让她好好照顾夏天。
我们去合作方下榻的酒店接他们到饭店,酒过三巡以后才开始正式商谈工作。陆越皱着眉,显然不满意对方开出的条件。我满上酒,邀请对方再喝几杯。
陆越起身接过我的酒杯道:“我这小助理酒量不好,我替她喝。”说完,干完一杯,对方情绪也高涨起来,推杯换盏间双方谈好令彼此都满意的条件。
饭局后,陆越让人带着合作方去消遣。他把西装外套递给我,我在洗手间门口等他,哗哗的水声掩盖不住他呕吐的声音。
上帝公平且残忍,给每个人同等又不同样的痛苦。没有人活着是容易的。
陆越出来的时候脸上带着水珠,我递给他纸巾,他擦擦手就丢进垃圾桶。
我跟着他到地下停车场,陆越说:“许安,你先回去吧。”
“我给你找代驾,等代驾过来,我再走。”
他揉揉太阳穴,晃晃头:“不用,我等会自己回去。”
“你可以吗?”
“嗯。”他闭着眼靠在驾驶座上。
“可是,”我把外套盖在他身上,“你都要睡着了。”
陆越没有再回话,呼吸声平稳。我请路过的人帮我把他扶到后座上,开车送他回家。
到陆越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我一路架着陆越跌跌撞撞的进家门。家里的灯出乎意料亮着,李阿姨听到声音出来帮忙:“怎么喝的醉醉醺醺的呀,夏天一直等着呢。”
夏天歪着脑袋靠在沙发上,我走过去一看,已然是熟睡的模样。
我和李阿姨把陆越扶回房间,我又把夏天抱回房间。帮夏天整理被褥的时候,我摸到枕头下有硬的东西,抽出来一看,是一本《海的女儿》。
她说她不相信童话,不喜欢这本书,却还是将它放于枕下。我翻开书,其中王子将小公主带回城堡的那一页的边角已经泛黄,看样子是翻过很多遍。
老气横秋的话语都是假装的吧,她其实还只是一个期待爱的孩子。
我趴在她耳边,轻声道:“晚安,小公主。”
这一晚,夜色如泼墨,寂静如死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