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陪着晨晨穿过清冷的街道来到了不凡居的大门外。西沉的弯月悄悄的躲在了轻淡的流云中,将不凡居内笼罩在一片黑暗中。
“谢谢,我到了。”晨晨不想让男子继续陪着,她脱下身上的黑色衣袍送到男子面前。
男子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的说道:“夜风清冷,姑娘还是穿着吧。”话音未落他已转身向来时的方向掠去,片刻便消失在了夜色中。
看着男子消失在暗色中,晨晨才转身看了看不凡居的大门,走上台阶找了一处避风的地方坐了下来,她将男子的衣袍裹在自己身上,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当身体静下来时,大脑却再次活跃起来,内心已经开始纠结着是否要对卓不凡说起今夜的遭遇,神秘杀手会不会真的因为自己泄密而杀了自己灭口。她失踪后卓不凡会不会很着急自己的安危,会不会为自己担心呢?
晨晨正在胡思乱想时,一身影慢慢走到她的面前停了下来。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雪白的靴子,黑暗中虽然看不清对方,那种纤尘不染的感觉却发自内心。随着目光的上移,一个身着白色衣袍的挺拔身影出现在了眼前。
“卓不凡。”晨晨兴奋的从地上跳了起来。“唉哟!”由于用力过猛,她有些笨拙的动作正撞在了他的身上,一阵刺从瞬间从头顶传来。
她猛然间睁开眼,一道强烈的阳光正从开着的窗子射进来,照在了她的脸上。头上传来的刺痛提醒着她刚刚的一切是多么的真实。
这是哪里?她从床上快速的坐起来,清醒了片刻,才意识到刚刚只不过是撞在了床头的木板上。慌乱的检查了身上的衣服,身上雪白的中衣让她意识到这并不是自己的衣服,血液瞬间涌上大脑,另她的眼睛都有些涨痛。她深呼息了几口空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冷静下来后,感觉身上并无不适的感觉才稍放下心来。转头却在枕边发现了自己的那两本医书以及书下的一套浅色衣裙。
她将目光在房间中扫视了一周,看房间布置分辩不出是男人还是女人的卧室,不过摆设倒是挺雅致。从床上爬下来穿上鞋子推开房门走到了院中,一架枝叶繁茂的青藤下摆放着一套石雕的桌椅,石桌上的一个还冒着热气的茶具引起了她的注意,难道刚刚有人在这里喝茶?
“姑娘,你醒了?”一个苍老的声音在从青藤后面传来。
晨晨有些吃惊的望向青藤,这蓦然传来的声音让没有丝毫准备的她吓了一跳。随着青藤枝叶传来的沙沙声,一个蹒跚的身影从青藤后走出出来。对方是一个须发苍白的老者,脸上皱纹横生,灰暗的脸色上布满沧桑,老者右手中拎着一把大剪刀,左臂下夹着许多青藤的枝条。
晨晨对他还有印象,他就是第一次来不凡居时送自己回家的容伯。“容伯,是谁将我带回来的?”这个问题是她比较关心的,现在她已要大体上明白了,肯定是自己靠在大门睡着了,被不凡居的人发现了抬进来。
“是公子从解语轩回来时看到你在大门口睡着了,就将你抱了进来。”容伯边说边将修剪下的枝条收集在一起。
“卓不凡,你又去解语轩过夜。”晨晨小声的嘀咕着,内心中却有些失落。
“姑娘,你说什么?”容伯停下手边的动作,奇怪的看向她。
晨晨忙摇摇头:“没说什么,你家公子在哪里?”
容伯抱起地上的枝条蹒跚着向外走去,边走边扔给她一句:“在书房。”
晨晨转身返回屋中,将医书放在怀中,再穿上衣裙走出了院子,前后不过数分钟的时间,容伯的早已走得不见踪影,晨晨有些不满的在心里暗道,看你腿脚不太好,没想到走得还挺快。
虽然来过一次不凡居,但是她还是分不清书房在哪里,象无头苍蝇一样的走了许久也没有看到一个人影。她不禁在心里愤愤的想道,卓不凡你小子倒是挺会享受,住着这么大个宅子里就那么几个人,想找个问路的人都找不到。
晨晨边走边在在心里发着牢骚,转过一处院落刚走到院门边时,院门突然间被打开,一个身影的突然走了出来,晨晨收步不及险些撞在了那人的身上。没有任何准备的二人皆被蓦然出现的对方骇了一跳,但显然对方更加手急眼快,正当晨晨以为二人必然会撞得七昏八素时,对方却快速的向后退了数步。当二人分别稳住脚步相互打量时,首先映入晨晨眼帘的是一个雪衣少女,少女一身纤尘不染的白色衣裙,纤细的腰肢盈盈可握,肩上斜背着一个包裹。少女一头乌黑的长发柔顺的披与肩头,最为引人注意的却是她面上罩着一块白纱,白纱后露出乌黑明亮的一双眸子以及少部分白晰得没有血色的皮肤。晨晨有些怔怔的看着少女的眸子,一时却无法用准确的语言来形容,她的眼神纯净得如一汪秋水,没有任何世俗的痕迹,又如一个婴儿般天真与无邪,但那眸光中却有此淡淡的清冷与疏离。
晨晨不由得在由中暗叹着少女的纤秀与绝伦的清冷气质:“对不起,这位姑娘,险些撞到你。”
雪衣少女似乎对她的话充耳不闻,眉头轻轻的皱了皱,手捂在胸口处轻轻的喘息着。晨晨目光犀利的打量着少女的表情,马上断定这位少女必定是大病在身并未痊愈,便关切的问道:“姑娘,你不舒服吗?”
雪衣少女轻轻的咳了数声,却看也不看她一眼,起身从她身边走过,转过院落向北面走去。
晨晨不满于少女的冷淡,长得漂亮就这么拽,有什么了不起的,象个哑巴一样,人话都不会说。虽然心有不满,她还是很好奇的追随着少女而去,也许跟着她可以找到卓不凡。少女走得并不快,身后背着的包裹棱角分明似乎有些沉重,更象是一个小小的木箱。她似乎感觉到了晨晨的跟随,却并不以为意。
二人先后走进一片园林中,晨晨终于将印忆与现实结合起来,这片园林就是初次来不凡居时的后花园。前面的少女一直走到湖边也没有停下来,正当晨晨担心她甭是要跳水自杀时,少女已飞身掠起,身在空中双脚轻踏水中的清莲,几个起落间人已飞身掠上了湖对岸的院墙上。
晨晨被少女利落的动作惊得目瞪口呆,她半张着嘴,自语道:“怎么古代人个个都是武林高手。”
雪衣少女站在高高的墙头上,并没有马上跳下去,而是稍做停留,远远望去她的身体似乎有些微微的颤抖。
“冰儿姑娘,你要去哪里?”一个娇婉而焦急的声音在晨晨身后急促的响起。
晨晨寻声望去,一个绿衣少女正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同时口中不停的呼唤着湖对岸的少女:“冰儿姑娘,快下来,你要去哪里?”
“冰儿”她是谁?这个名子好熟悉。晨晨在心中不停的搜索着,终于锁定了一人,清水集密室中的女子也叫冰儿,难道是她?这怎么可能?
绿衣少女焦急的站在湖边,轻轻的舞动着手中的一张信笺,以引起雪衣少女的注意。雪衣少女听到她的呼唤,轻轻的转过身,起伏不定的胸口处果然印证了晨晨的判断,她身体真的不太好。少女只是远远的看了看绿衣少女与晨晨,却不为她的焦急所动,片刻,她冷漠的转身飞身掠出了墙外。
“姑娘,她是谁?”晨晨轻声向绿衣少女问道。
少女转身望向她,表情虽然焦灼,但却温和了许多,一张俏美的鹅蛋脸上带着几分无奈的笑说道:“她叫冰儿,是公子救回来的一个姑娘,今日不知为何,她留下一封信就离开了。”看到晨晨疑惑的表情,少女温和的介绍道:“晨晨姑娘,我叫可人,是公子的贴身侍女,既然姑娘醒了,就随我去书房见公子吧。”
晨晨对女少的体贴很是满意,但听到她是卓不凡的贴身侍女,心中又有多了几分不舒服,贴身,倒底有多贴身呢?
可人因为心中焦急走得很快,带着她一路穿过许多院落,直走到了不凡居的前面,直奔前面的一间二层的小楼而去。可人因为焦灼并没有敲门,推开房门急急的走了进去,她边走边轻呼道:“公子,冰儿姑娘走了。”
晨晨随着她走进屋中,首先看到的正是坐于书案后的卓不凡,此时他正手握着一本书籍,听到可人的讲述,轻轻放下手中的书,淡然一笑道:“小可人,冰儿姑娘终归不是不凡居的主人,离开也是必然,又何必这么焦急呢。”他的声音与神态中满是宠溺。
可人有些满于他的轻描淡写:“公子,冰儿姑娘伤还没有好,就这样走了,很危险的。”她的声音娇憨,更象是在撒娇。
“好了,公子知道了,我马上派人去找她,好不好?”卓不凡亲昵的拍拍她的肩头,轻声吩咐道:“晨晨姑娘睡了一天一夜了,还没有吃东西,小可人,你说怎么办?”晨晨吃惊的看着他,未想到自己竟睡了这么久,不过被他一提醒,果然是腹中正在唱着空城计。
可人被他说得浅笑道:“我知道了,这就去给里晨姑娘准备饭菜。”她将手中的信笺交给卓不凡,向晨晨道别后,转身走了出去。
书房中,只剩下她与卓不凡二人,空气似乎也凝重了许多。卓不凡展开信笺看了看,嘴角处出现的一丝笑意,让晨晨猜不透他的笑容寓意为何。他将信笺洒脱的放在桌案上,神情不羁的双手抱胸,靠坐在书案旁浅笑着看着晨晨。
“你想知道些什么?”她首先打破沉默,大脑却飞快的运转着,应该怎么将自己消失的事情说得圆满,她倒是不担心黑衣杀手灭口,而是觉得对方的相信不应该就这样被自己糟踏,况且现在事情已经复杂了很多,真的不好评判谁对谁错。
“我想知道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晨晨想不想告诉我呢?”卓不凡面带微笑的说道。
晨晨白了他一眼,卓不凡笃定的表情在危急时,让她很有安全感,但是现在他自信的笑容只能说明,他将自己吃的死死的。她赌气说道:“那我只能说无可奉告。”话音未落,卓不凡爽朗的笑声已响起。
随着房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卓不凡脸上的表情立时凝重起来。
“卓大哥。”伴随着急声的呼唤,一个身影已闯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