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静的屋子中,一缕阳光照射在二个昏睡的侍女身上。侍女莺儿白晰细嫩的手压在一只精美的绣花鞋上,而鞋的主人正优雅的坐在椅子上,端放在腿上的手虽然极力控制着,却还是微微的颤抖着。雪夫人镇静的看着的莺儿,低垂的眼睛中隐藏着些许紧张与不安。
“你想得到什么?尽管说出来。”雪夫人抬起头,看向窗前的一个浅衣少女。此刻,她很清楚,能在瞬间点倒两个侍女的姑娘,却不伤害自己,必定是有着何种目的。
少女侧着身望向繁花的街道,纤长的手指不停的玩弄着一缕秀发,神情平静而居傲。她如秋水般的眸子紧盯着面色看似从容,实为紧张却依旧保持着优雅的雪夫人,少女嘴边现出一个淡淡笑意:“雪夫人,难道我提什么样的要求,侯爷都会答应吗?”她在屋中轻轻走动着,浅色的衣裙随着她的走动而轻轻飞舞着,柳腰轻摆,步履轻盈而优雅,。
雪夫人眉头轻皱,对方是何意?难道她不知道得罪逍遥侯的后果吗?少女明亮的眸子中带着笑意看着雪夫人,那双略带琥珀色的眸子,以及她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凌厉的目光。一个身影渐渐在雪夫人的脑海中渐渐清晰起来。
“你是辽国人?”雪夫人神情已不再平静,虽然她极力的保持镇静,但颤抖的声音已出买了她。
“赫连映雪,多谢你还记得辽国二字。”少女转过身,娇声笑了起来。她的笑声轻而急促,却让人不觉心生寒意。
“宇文夫人还好吗?”雪夫人抬起头,双眸中已充满慌乱。
“多谢雪夫人的关心,我娘很好。”少女望着窗外,目光悠远而迷离。
雪夫人缓缓站起身,走到少女身后,轻轻拜倒在地,低声道:“映雪拜见宇文尧姑娘。”她低着头,望着少女绣着精美花朵的裙裾,那份优雅与从容已不复存在。
宇文尧蓦然转过身,动作轻灵而优雅,浅色的衣裙在转身的一霎间,如花儿般绽开,她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那份优雅和从容,与雪夫人竟有几分相似之处。转过身的少女,目光停在了雪夫人低垂的脸上。看着高贵的逍遥侯夫人跪在面前,神情中有小小的得意之色。
雪夫人似乎看到了多年前,第一次见到宇文夫人时,就是这般从容而优雅,而这个少女从容中却有着几分凌厉。
“我娘说,映雪姑娘可是当年丞相府中最漂亮的姑娘,不然逍遥侯怎么会舍放下兵权与你归隐。”宇文尧歪着头,神情调皮,但话语却依旧犀利。
雪夫人被宇文尧调侃,紧张不安的心情反而平复下来。她站起身从容的走到宇文尧面前:“宇文姑娘,你到中原来找我,可是想旧事重提?”她声音平淡中带着疏离,似与少女保持着距离,此刻她又恢复了侯府夫人的风采。
宇文尧轻笑出声,反问道:“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她歪着头,漂亮的眼睛直视着,挑衅的看着雪夫人。
雪夫人冷笑道:“十几年前,我杀不了他,你以为现在就能做到吗?”
“是吗?”宇文尧反问道,脸上的表情带着疑问。但她的手上却不知何时已多了一串色彩鲜艳的珠子,珠子由各色的石头相串而成。艳丽的颜色与她健康的肤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宇文尧低垂着眸子,看着手间把玩的珠子,脸上带着让人着磨不透的笑容。雪夫人的主意力被她引到那串珠子上,珠子只不过是最普通的珠子,只是颜色很是艳丽。那是她们部落特产的一种石头,雪夫人娇美的脸上瞬间血色全无。她努力的控制着自己悸动的心情,尽量让自己镇静的问道:“阿妈她还好吗?”
“雪夫人还记得自己有个阿妈?”宇文尧走到她面前,将手中的珠子用力的捺在了雪夫人的手中。
“阿妈现在哪里?她怎么样了?”雪夫人神情开始焦灼起来,声音中的恐慌更加显明。
宇文宇对雪夫人的咄咄逼问,却只是笑而不语,她依旧用纤长的手指缠绕着秀发,不停的把玩着。她与当年的宇文夫人真的好象,唯一不同的是,眼前的少女似乎更加冷陌。雪夫人看着宇文尧年青而美丽的脸,一丝恐惧的感觉慢慢在心间扩散,直至占满整个心间。
“宇文姑娘,你想要我做什么?”雪夫人无力的跌坐在地上,她终究是逃不过这一切。
“我有说过要你做什么吗?”宇文尧睁着眼天真的看着她。一丝希冀在雪夫人眼中闪过,她满怀希冀的看碰上宇文尧,片刻,她跪行数步拉住宇文尧的衣裙肯求的问道:“宇文姑娘,你真的会放过侯爷?”她满是肯求之意的眸子中已现出泪光,渴求的望着宇文尧。
宇文尧缓身蹲下身来,眸子中的调皮之色已不复存在。她眼中的绝决与凌厉让她看起来有些老成,但她真的只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
宇文尧伸出纤长的手轻轻的握住雪夫人的手,嘴边现出一个淡然笃定的微笑,轻声安慰道:“雪夫人,我说过,没有人想要你做什么。你阿妈就在丞相府,她很好。以后她过得好不好,可要看你的孝心了是否能感动我了。”宇文尧站起身,看着有些呆滞的雪夫人。她腰间一块挂着一块花朵形状的玉佩,花蕊处微微突起,果真如花蕊般形象逼真,花蕊中似刻着什么字,却又看不清晰,远观之下竟如真花一般。
她的话是什么意思,聪明如她亦猜到话中的含义。
“夫人。”雪夫人被侍女轻声的呼唤惊醒。侍女莺儿与另一个侍女正迷茫的看着她,秀气的脸上有些不安亦有些不解。
“你们刚才绊倒了,没有事吧?”雪夫人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
晨晨坐在楼下的椅子上,桌子上放了数块颜色各异的绸缎。都是彩虹喜欢的,她倒也无所谓,她的性格中本就大大咧咧,对这些细致的女孩子的东西,真的不愿意去费心思考。她在屋中不停的走动着,不时的向二楼与通向后院的门口张望着。不多时彩虹从后门边走出来,晨晨不禁有些好笑的看了她一眼:“彩虹,你去方便的时间也太久了吧,还以为你掉里面了,正想去捞你呢。”
彩虹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晨晨姑娘,让你久等了。”晨晨看了看彩虹,心中不禁有些奇怪,离开了一会儿,回来把称呼都改了,她不是一直叫我晨晨小姐吗。不过叫什么都无所谓,就是叫阿姨,姐也会坦然接受。
“晨晨姑娘,让老板把布料收起来吧,一会儿夫人下来,我们要回去了。”彩虹轻声的提醒着她。
晨晨有些无聊的坐回到椅子上,端起面前的茶不顾形象的大喝了一口:“还以为今天出来能到处走走呢。这么快就要回去,东京卞梁城什么样都不知道呢。”她有些失望的发泄着心中的不满。
“晨晨姑娘,我们会有机会再次出来的。又何必急于一时。”彩虹安慰着她。
晨晨心中不免有些失望,但又不甘心被别人左右,便点点头。心中却在盘算着一会儿怎样对雪夫人讲明,想出去走走。不过眼前最重要的事就是怎么找回自己的笔,要是能再回清水集就好了。
“夫人来了。”彩虹的轻轻的扯了一下她的衣角。晨晨向楼梯处望去,看到雪夫人正从楼上走下来。雪夫人下来的动作优雅而从容,脸色却有些苍白。古代的富贵人家的女人们,整日困在家中,出来这么一会儿就累得脸色都变了。这一辈子就这么虚度过去了,真是浪费大好青春,晨晨看着雪夫人心中不停的嘀咕着。
雪夫人来到大厅中,看到站在厅中的旁边的桌子上放了些布料,便笑道:“晨晨姑娘,布料选好了吗?”她的笑容里满是疲惫,似有勉强之意。
“选好了,彩虹已经吩咐店家收起来了。”晨晨不忘在雪夫人面前为彩虹邀功。
雪夫人点点头,起身便向店外走去:“晨晨姑娘,我们回去吧。”
这么快就回去?我还没什么也没看到呢。晨晨快步的追上雪夫人:“夫人,夫人。”雪夫人听到她的呼唤停下脚步。晨晨马上赶到她的面前,看到她探询的目光,有些尴尬的问道:“雪夫人,我能不能在外面逛逛再回去?”这是什么世道,至从来到宋朝,怎么处处受制于人,想逛个街都要申请。
雪夫人探询的看着她,她本就比晨晨高,在她的面前,晨晨只觉得自己像一个贪心的孩子,在向大人乞求着得到更多的玩具。
晨晨正在心里不停思索着,她会答应吗?她要是不答应,那我就不回逍遥侯府了,大不了去流浪。
“夫人放心的回侯府休息就是,彩虹会陪着晨晨姑娘。”彩虹听到二人的对话,小心翼翼的走到晨晨身边。晨晨向彩虹投去一个支持的目光,关键时候这小女子还挺给力。
“放肆,夫人还没回话,哪里有你插嘴的事。”雪夫人身边的侍女莺儿对彩虹喝斥道。
晨晨有些烦感的瞪了莺儿一眼,心中不禁对她有些鄙夷。同为下人,何苦为难别人。态度这么差,彩虹不知道又要吓成什么样子,晨晨不放心的转头向彩虹看去。却见彩虹表情从容的回给莺儿一个多嘴的眼神:“倒底是谁放肆?夫人还在,有你大呼小叫的份吗?”她不亢不插卑的看着莺儿。莺儿被她抢白得脸色难堪,却又无法反驳,只能喘着粗气冷冷的看着彩虹。
“也好,留下几个侍卫陪着你到处走走。”雪夫人思索了片刻才回答她。
“真的?”晨晨兴奋的一把抓起雪夫人纤细的手,高兴的几乎跳了起来。雪夫人似被她感染,面上的疲惫之态也消散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