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听到冰儿的话,晨晨心里一惊,忍不住叫出声来。
卓不凡示意晨晨不必惊慌,俯身坐在冰儿身边,柔声问道:“冰儿的娘亲在哪个佛堂?”
冰儿许久未开口说话,生涩的发音让她很不适应,任他怎样柔声哄劝都不肯再开口。
卓不凡不想冰儿再为难,伸手拉过她纤柔的手,知道她一直喜欢在手上写字交流。伸出食指在她细嫩的手掌上写道:“冰儿可以把娘亲的事讲给卓大哥吗?”
冰儿低头看着手指在自己的手掌里游走着,领会后才抬起头看着卓不凡点点头。反手抓过他的手掌,在上面写道:“很久前,娘亲和冰儿生活的地方有一个佛堂与这里是一样的。”
晨晨一直盯着冰儿的手指,见她不再写下去才忍不住问道:“冰儿小时候生活的地方也有一个这样的佛堂?”
卓不凡点点头,转头对晨晨道:“我们去高府。”
晨晨随卓不凡再次来到高府,程伯有些意外的接待了二人,这次卓不凡依旧出手大方的送给了他一锭银子。
程伯难掩脸上的兴奋,马上变得热情起来,不停的询问着可以帮些什么忙。卓不凡很是沉得住气,看得晨晨都有些着急。
程伯见卓不凡并没有什么目的,看在银子的面子上主动说道:“这些日子真是奇怪了,在公子来之前的半个月,也有几位富贵之人登门来访。”
“哦!”卓不凡感兴趣的问道:“是什么样的富贵之人?”
程伯皱着眉,摇摇头,说道:“一男一女带着几个随从,那个男的长得很是高大,气宇不凡,说是听别人说这高府布局精巧,也想仿着造一间送给自己的夫人。”
晨晨忍不住插嘴道:“那个女的是不是就是他的夫人?长的什么样?”听到程伯的描述,她总有几分相熟之感,好似在冥冥中与那二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程伯摇摇头,慈祥的笑了起来,道:“那位夫人一直穿着宽大的斗篷,带着精巧的面纱,遮住了整张脸,看不清样子。不过她高子很高挑,有些臃肿好像有身孕了。”说到这里,程伯笑了笑,有些拿捏不准的说道:“老朽看不出来,那位夫人穿着头篷遮住了。”
“他们在宅子中都做了些什么?”卓不凡问道。
程伯道:“那位老爷给了我几十两银子,老朽还是不放心的跟着他们在宅子里转了转,后来就到了佛堂。我说这里原来是曾家小姐为远在边关的未婚夫参佛颂经的地方,然后那位大爷就说要进去瞧瞧,并让大家都等在院外。”
“那位夫人呢?她没不高兴吗?没跟着进去吗?”晨晨一连串的追问着。
“那位夫人在随从的陪伴下等在了院外,想来还是同意的,她带着面纱,老朽看不清她的样子。”程伯为难的回道。
“后来呢?”晨晨追道。
“后来,那位大爷在佛堂呆了许久才走出来,脸色很难看。他问我这宅子既然卖给了高家为何还要保留这间佛堂,老朽便将闹鬼之事说了出来。那个大爷听完后眼圈都有些红了,当时老朽还在想是不是他是曾家的旧相识。”
接下来,卓不凡提出想再进佛堂看看。程伯收了钱子当然不会反对,只是嘱咐二人不要耽搁太久。二人在程伯的陪同下走到佛堂院外停下来,卓不凡率先推开房门走进屋中,晨晨紧跟其后。
一夜之间,佛堂并无变化,只是香炉中多了许多焚尽的香灰,那是冰儿昨日停留时留下的。
卓不凡先走到佛像前,双手抱胸仔细的端祥了片刻,转身在屋中走了一周,最后在地上的蒲团前停了下来。圆形的蒲团早已破旧不堪,灰尘遮掩了本来的颜色,还是能看出用料考究,做工精良。
程伯一直盯着卓不凡,见他盯着薄团看个不停,走上前解释道:“这蒲团也算是曾家小姐的遗物,当日将佛堂改做他用时曾将它丢弃,后来这里闹了鬼,我家老爷是商甲之家,很是忌讳这些事,又吩咐我们将佛堂恢复如初,才将这蒲团从杂物里找了出来。”
“快看看这里可有什么线索。”晨晨迫不及待的弯下腰拾起蒲团,在手中翻转过来仔细查看着,感觉手中有些沉甸甸的,。
蒲团太过破旧,有些地方已经有些破损,散发着淡淡的霉味。晨晨皱着眉扒开一处破损处向里面张望着。“卓不凡,这里面是什么?”她看到一张纸的一角露了出来。
卓不凡接过蒲团,将外面的那层布轻轻撕开,一个草编的扁圆盘从里面显露出来。看到晨晨眼中的疑问,程伯抢先答道:“这才是真正的蒲团,可能是曾家小姐身体娇贵,嫌蒲草编制的蒲团太过坚硬才在外面加上了套子。”
晨晨点点头,接过蒲团好奇的打量着。才发现刚刚看到的纸张一角竟然是散开的蒲草,心中不免好笑。她向来喜欢这些小巧的东西,不禁感叹古人的聪明智慧,竟然将这小小的蒲叶编制得如此古朴精制。要是能将这物件带回到现代,肯定能买个好价钱,既便不能价值连城也能算得上价值不菲的文物了。
“什么事笑得这么开心。”卓不凡打断晨晨的美梦,接过蒲团手上用力将其撕开一个数寸的裂缝。
晨晨马上扑过去,大叫道:“干什么?”她可舍不得破坏文物,这要是在现代,够在局子里蹲几年了。
卓不凡巧妙的避开晨晨的抢夺,同时将手伸进裂缝中取出了厚厚一摞纸张。
在看到纸张的一瞬间,晨晨惊诧的停下动作,盯着那微微泛黄的纸,脑海中闪入的却是冰儿视如珍宝的那些信笺。
蒲团中找到一大摞信件,程伯也很惊奇。他在这宅子中生活了二十几年,每个角落都十分熟悉,未料到这小小的蒲团中却藏着这么多秘密。
晨晨取过几张纸,见上面写着几行娟秀的小字,因为年代久远,且有霉变,看得并不真切,仔细分辩之下还能认出来。“近日频传边关战事紧急,婉怡焦灼不安,夜不能寐,望将军早日归来,万事皆安。”晨晨快速的翻看着手里的纸张,每个上面都写着对那位将军的深切思念,小女儿情窦出开之态跃然纸上。
“婉怡提到的那位将军是谁?”晨晨忍不住向卓不凡问道。
卓不凡早已将手中的纸张翻看了一遍,见晨晨提问回道:“应该是她尚未成婚的未婚夫。”
“对,对。”沉默了许久的程伯插口道:“老朽早就听人说过,曾家小姐的未婚夫远在边关,是位手握重兵的将军。”程伯一直在默默的关注着二人,感觉二人行踪诡异,心中已多了几分不安。
“卓不凡,你在京城生活了那么久,三教九流都有接触,应该能猜到那个将军是谁吧?”晨晨问道。
卓不凡将纸张收入怀中,轻声笑道:“驻守边关的将军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我怎么可能猜到是哪位。好啦,别多想了,时间不早了,快回客栈吧。”
离开高府时,卓不凡又送了十几两银子给程伯,感谢他的招待,并嘱咐他不要对外乱说。程伯收了钱自然是笑逐颜开,一再表示绝不会乱说。
离开高府后,晨晨嗔怪卓不凡肯定有事瞒着自己,见他笑而不语。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心中更加愤愤不平。认识他这么久,就没看到他为什么人和事着过急,发过脾气。不满的同时也有几分难过,不知道离开时,他会不会想念自己。
“怎么了?怎么不说话了?”卓不凡停下脚步,关心的问道。
晨晨避开他的目光,低声道:“没有。”
“真的没有?”卓不凡笑着问她,:“正午了,要不要找个地方吃些东西?”
晨晨早就饿了,郁闷的心情在听到有东西可吃后一扫而光。她高兴的回应着:“好啊,好啊,我们去绍兴最有名的酒楼。”哼!看我不狠宰你一顿,宰得你肉痛就会记住我了。晨晨在心里想道。
二人一路打听着来到一处叫“汇仙居”的酒楼,正午时节,生意果然十分兴隆。二人上了二楼,找到一处临窗的桌子坐了下来。小伙计迎上来时,晨晨不客气的点了这里的所有招牌菜,看到卓不凡眉都不皱一下的样子,晨晨在心里默默的说,土豪,我们做朋友吧。
菜全部上齐时,桌子上都摆满了。晨晨每样菜尝遍后就已经很饱了,见卓不凡慢条斯理的品着酒,忍不住旧事重提:“你肯定知道婉怡信中的将军是谁?”
一个淡淡的笑凝结在卓不凡的唇边,他苦笑着摇摇头,将杯中酒饮尽,缓声道:“既然已经确定婉怡就是冰儿的娘亲,其他的人和事又何必纠结,有些事知道的越少,对你越好。”
“来不及了,我已经卷入进来,退不出去了。”晨晨的声音低下去,如同她的心情。
二人沉默了片刻,一阵嘈杂的声音从窗外传来,随声望去,只见两匹高头大马从西而来向东奔去。马上坐着两个打扮相同的男子,二人身材高大与江南男子的身材有着明显的不同。
晨晨正看着出神,身边的卓不凡抛下一句:“等在这里。”话音未落,人已跃出窗外,向东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