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大内皇宫御书房内,蓝玫瑰手里拿着冯彪的奏折已经很长时间了,她在思考,冯彪已经于月余前攻占成都,蒙古军十一万大部分被奸,其他一部分退进青海和西藏。四川镇抚使魏宝战死。成都府回到了中华朝手中,此时中华西路军正在清理地方残余蒙古军,进展顺利。
本来这是好事,当这个奏折报到达京师的时候,朝里朝外一片欢腾,四川是南宋的重地,也是一大经济支柱,自从四川失守后,大宋状况江河日下。今天中华军成功收复四川,让所有人欢欣鼓舞,打过黄河不再是梦想,以现在中华军的实力,蒙古军根本没有什么还手余地。
但是冯彪奏折的后半部分,引起了极大动荡。那就是在冯彪向城都发起进攻的同时,在长安的朱瑶、卢沙武打着向蒙古进攻的旗号,向四川境内进兵,迅速之间占领米仓山蒙古军防线,兵力向南推进,越过大巴山攻占了广元、巴中、达州,前锋部队已进占绵阳。
大怒的冯彪立即抽调部队,向北进攻,在解决成都的同时,攻占德阳,与商洛军行成对峙,商洛军领兵大将军是朱瑶的亲信朱贵,几年的学习锻炼,朱贵已成商洛军四大主力军中的将领。朱瑶头脑够用,卢沙武倾囊相授,朱瑶也举一反三,学习得特别快。商洛军中所有人都知道,真正的汉中王不是卢沙武,而是朱瑶。
对于商洛军向南进攻,越过大巴山向四川进攻,卢沙武不同意,卢沙武很清楚冯彪的性格,现在的中华军,已然有了极强硬的态度,卢沙武认为可能爆发内战。商洛军进攻四川,冯彪不会善罢甘休的,必然要反击,如果双方开战,商洛军绝对不是中华军的对手。可是朱瑶不干,中华军一直维持在一个很低的数量之内。想迅速之间控制再大的地方也难。四川道路不好,交通闭塞不畅,唯有从汉中剑阁这一条路是近路,如果不敌可以烧毁栈道,退回汉中,中华军毫无办法。这几年的苦心经营,陕西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北面、东面有黄河天险,蒙古军自顾不暇,根本没有打过黄河的力量,商洛军共计精兵十二万,卢沙武根据自己掌握的技术方法,经过努力,终于能生产制造出钢弩,已经开始大批量装备部队,和中华军的战斗力不相上下。冯彪的西路军是三个军,共计七万多人,而商洛军十二万,冯彪也不是对手。
根据这些,朱瑶没听卢沙武的命令,朱贵率领第三军占领米仓山防线后,向广元进攻,商洛军几年没有动静,一心经营陕西,和蒙古军有互不侵犯的秘密协定。魏宝大肆收缩兵力,准备和冯彪决战,在四川北部已没有多少兵力。朱贵指挥第三军,利用特战战术,成功占领广元,并且迅速分兵,向两侧进攻。第二军林可的部队随后跟进,商洛军辖两个军六万部队,以最快的速度推进到锦阳,并占领了它。
冯彪也不慢,留下第五军和第八军攻打成都,第九军调头北进,攻占德阳,第九军军长李江,参谋长方琼。李江原来是中央军第三师师长,也算是卢沙武的手下。因为卢沙武的汉中王是自立的,并没有得到蓝玫瑰的认可。但卢沙武的陕西省长是蓝玫瑰认命的,商洛军并没有攻占中华军的地盘,而是进攻蒙古军的地方,当知道德阳被占领后,停止不前,李江有所顾及,没有下令进攻,部队停止了前进。
可是李江的行为遭到了参谋长方琼的反对。方琼是当初和齐丽在一起过江的女参谋之一。卢沙武给了齐丽二十军棍,这个怨恨一直压在心里。卢沙武抛弃叶晴,另寻心欢,朱瑶横刀夺爱,这些全部惹怒了参谋部这些女参谋,方琼看到商落军的狂妄样子,新仇旧恨一起上来。
命令占领德阳的125师,炮击罗江县,把商洛军第一团击溃,占领罗江。接到报告的卢沙武才知道,中华军的武器又先进了不知道多少倍,因为炮击罗江县的不是弩箭炮,而是一种没有见过的炮。
卢沙武哪里知道,这是新近装备部队的迫击炮,这种曲射弹道,前装口的炮更加适用于攻城战。因为炮弹一直不能进行大规模机械化自动生产,这才没有使用。而徽州玫瑰山庄的水力机械,终于由木制的变成金属制作的,日溪河大坝建成,强大的水力转动成功运行,车床的动力足备,产量突飞猛进。蓝玫瑰才下令原来的弹弓炮退役,中华军炮兵换上了这种六零口径的迫击炮。
激怒的方琼下令炮击罗江县,商洛军承受这样的炮火,哪能不失败?被中华军125师占领罗江,前沿阵地逼近绵阳,接到报告的卢沙武脸色难看,看着朱瑶一声不出。
朱瑶并不后悔,因为中华军没有扩大战局,朱瑶认为蓝玫瑰这个时候,绝对不会打内战。商洛军别过火,有限度的进攻,扩大地盘。以朱瑶的头脑,她绝对明白,全面和蓝玫瑰对抗,是打不过中华军的。她的野心也只能停留在割据一方,自立为王,听调不听宣。
蓝玫瑰权力欲望低,商洛军对治下百姓很好,陕西的局面一天天变好,面对这样的局面,蓝玫瑰没有开战的理由,到时候和蓝玫瑰谈判,就会有割据一方的可能,占领的地方越大,谈判的筹码越多。
商洛军无力打过黄河,只有向南发展,只要进入四川境内就可以。基于这个思想,朱瑶没有听卢沙武的,命令朱贵进攻,同时让林可的第二军随后进攻,但是罗江被攻击,一个团被击溃,让朱瑶有些害怕,她也没想到,冯彪敢进攻商洛军。但是中华军停止前进,让朱瑶又有了一些底气。
看到卢沙武的脸色,朱瑶失去了耐心:“沙武,你有点男子气概行不行?面对蓝玫瑰,我看你就是老鼠见猫的感觉。中华军是强大,但我们也不弱,大不了鱼死网破。这恐怕是冯彪的私自行动,蓝玫瑰不可能挑起内战,她刚刚登基称帝,我们也是抗元的一个军队,北方抗元的力量多去了,蓝玫瑰敢怎么样?”
朱瑶最近一段时间,对卢沙武说话越来越不客气,原来的温柔没有了,代替的是一身霸气。可是卢沙武毫无办法,自从孩子落地之后,朱瑶更加变本加厉。卢沙武一忍再忍,今天朱瑶的话刺伤了卢沙武,他总觉得对不起小姐。到目前为止,所有的徽州系统的人,没有谁背叛蓝玫瑰。这一次吕天成背叛,本来卢沙武认为会血流成河,但蓝玫瑰只杀了十一个人,就没有下文。自己如果选择投靠蓝玫瑰,辖一省之地,雄兵十万,已然超过了冯彪、叶乾的兵力,最少会成为中华军几大主力之一。
根据这点,卢沙武不想向四川进攻,反而想向洛阳方向进攻,如果收复河南,那更是大功一件。可是朱瑶不干,她认为向四川进攻,蒙古最少不会全力对抗商洛军。四川必失,忽必烈、嘎尔迪都明白,给商洛军比给中华军强。商洛军可以为蒙古军挡住北进的中华军,朱瑶可以左右逢源。如果进攻洛阳地区,就和蒙古方面彻底翻脸,商洛军绝对抗不了左右夹攻,必须投靠一方。投降蒙古,商洛军会失去百姓和天下人的支持。投降中华,朱瑶更加不能容忍屈居叶晴之下。制定计划攻占四川,取得大的地盘,有和蓝玫瑰讨价还价的资本,也会达到关中自主的目的。
看到卢沙武面对蓝玫瑰时候胆怯的样子就来气,卢沙武被蓝玫瑰管着也就算了,竟然怕叶晴。刚刚丢失一个罗江县,就怕成这样,气不打一处来,言语刻薄损了卢沙武几句。
朱瑶判断错了,卢沙武并非是怕叶晴和蓝玫瑰,而是愧对于两个人。特别是蓝玫瑰,卢沙武从来没想过背叛小姐,只是想证明自己的能力。今天对中华军动武,造成了真的背叛事实,所以才脸色难看。他在想怎么办,被朱瑶的话激怒:“朱瑶,你太过份了,你以为你是小姐的对手吗?我们当初怎么说的?打一片天地,在华夏军中争得一席之地,证明不比别人差就行。你现在呢?想自立为王,小姐最大的心愿,就是一统天下。她会允许你自立为王,割据一方吗?当初云南大理的昭平公主怎么样?一样屈服于小姐的压力之下,复国都不能提,大理成为历史。看看朝鲜,你以为会达到汉中自主的地步吗?我们现在有了孩子,已经证明不比别人差,现在回归,地位不会低于任何人。可是你出兵四川,趁火打劫,抢占地盘,你以为能成功吗?”
朱瑶有些傻眼,卢沙武还没在她面前这样过。无论是军政问题,还是家中的事情,卢沙武基本都顺着自己。在朱瑶头脑中,卢沙武也就会指挥打仗,政治上什么也不是,所以在重大问题上连问都不问。
这些年来,卢沙武也真听自己的,今天卢沙武的话让朱瑶震惊,卢沙武说的一点没错,如果正面开战,商洛军肯定不是对手。如果蓝玫瑰真的下狠手,自己辛苦创下的基业就会烟消云散。可是让她现在认输,又不甘心,一时无法下决定,陷入沉默中……
卢沙武看朱瑶默不作声,改缓了口气说道:“瑶儿,我们现在什么都不缺,儿子也有了,现在收手也算功成名就,我理解你的心情,就算是屈居叶晴之下又如何?再说了,女人总是要在家相夫教子的,难道你真的想位列朝堂之上?或者掌控天下吗?”
本来卢沙武的一翻话,让朱瑶有了后退之心,但这一翻话,却起到了反的效果。让她屈居叶晴之下,已然让她不能容忍。什么相夫教子?我朱瑶就是因为有了儿子,更要为儿子打下一片天地。现在中华军攻占罗江后,并没有前进,证明冯彪的行动,不是蓝玫瑰指示的。从这里到临安,一个往返就得一个月时间,到那个时候,什么都晚了,如果冯彪敢开战,到时候就会有理由。
朱瑶摇摇头说道:“沙武,你什么也别说,既然你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也坦率的告诉你两个问题,第一我朱瑶想得到的,就一定要得到,没谁能阻挡我。第二点,让我回家相夫教子,那已经不可能了,我已经走到今天,不可能回头,如果看在夫妻的情份上,你帮我,我感激,你不帮,我也会走下去。”
卢沙武愣愣的看着朱瑶说道:“你要干什么?”
朱瑶轻蔑的一笑:“不干什么,我知道不是蓝玫瑰对手,但不见得不如冯彪,我会争取到利益最大化。”
卢沙武虽然不知道朱瑶要怎么干,但是明白朱瑶想干什么,看来朱瑶要打败冯彪,争取主动权。对于是否打败冯彪,卢沙武也认为不是不可能的,在军事才能上,卢沙武从来没认为自己不如冯彪他们,只是一但和冯彪开战,就等于彻底翻脸,再也没有回头的余地。摇头说道:“不行,决不能和冯彪开战,那样我们会走向绝路,即使打败冯彪又怎么样?难道真能对抗所有的中华军吗?”
朱瑶一笑:“沙武,我不会那么笨的,只要你帮我打败冯彪,我就有办法不失去道义的名份,最后还能证明我是有理的。说实话,我还没有对抗蓝玫瑰的能力,但是我会证明给她看,我决不低于叶晴。”
卢沙武又没主意了,担心的问道:“你怎么保证不和中华军明面开战?”
朱瑶神秘的一笑:“相信我,我有办法,我希望你这一次打起精神,别败在冯彪手里,只要这一战打赢,我就有办法让蓝玫瑰承认我们的实力。”
卢沙武的起落,也就是因为不服气。作为华夏军五大主力军长之一的卢沙武,一直认为军事上不会比叶乾和冯彪、杨仇差。只是因为叶晴的原因,在京城杀人过多,才被免职的,如果真的战场较量,他会不如冯彪吗?
一心想击败冯彪,证明自己能力的卢沙武犹豫了半天说道:“好,我相信你一次,我会指挥商洛军和冯彪一战,但你必须保证,不能和中华军全面开战。”
朱瑶点头说道:“你还不相信我吗?这么长时间,我什么时候让你失望过?”
户沙武也不能不成认,在政治斗争中,朱瑶的头脑确实好使,点头答应。这样卢沙武紧急调动部队,按着朱瑶的吩咐,开始行动。当卢沙武知道朱瑶计策的时候,不能不成认,这确实是一个好计策。
卢沙武指挥他的部队,留下第一军关山月的部队防守,第二军和第三军、第四军大举跃过大巴山,向四川境内进攻,而占领过的地方,立即以陕西省的名誉向地方派出行政官员。冯彪只有三个军,而两个军在进攻成都,对北面只有一个第九军,三个师不算少,可是也只有两万多人,而卢沙武却是三个军九万部队,朱瑶让卢沙武把兵力分开,以小股部队抢占周围县、镇、村、屯。
这样一来,第九军李江怎么顾得过来,大片地区成为商洛军的地方,而朱瑶派遣官员的速度非常快,渐渐和中华军占领的地盘犬牙交错。四川省长谭雨竹的地方官安排是有计划的,所以不一定快,当中华方面地方官,进入北部地区的时候,这里已经有官员了,冲突难免起来,而商洛军分散,有军队支持,中华地方官被驱逐,接到报告的李江当时大怒,立即准备向商洛军开战。
刚好成都战役结束,参谋长汪少湖冯彪建议,第五军和第八军留下一部分,立即调两个军北进,准备向商洛军动武。
汪少湖的提议被冯彪止住:“汪参谋长,作为参谋长,首先不能意气用事,仇恨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朱瑶这是有意的行为,我们给京城的奏报刚走,皇上的圣旨并没有下达,如果和商洛军冒然开战,是不是会陷入被动?”
汪少湖一脸惭愧,他没想到冯彪还有这样一面,立即表示认错。
冯彪爽朗的一笑:“汪参谋长,我得谢谢方琼,如果她不炮击罗江,占领罗江县,我还看不出朱瑶和卢沙武的小心眼,不过他想和我动鬼主意,以为我冯彪真的是白痴?”
所有人都误会冯彪了,冯彪号称中华军第一猛将,给大家的印象是,战场上勇猛无敌,指挥打仗很有一套,在谋略,特别是政治斗争中一定很差。但是都错了,冯彪就是要给所有人这一个印象,在军政会议的时候,冯彪就表现了他的头脑,借着开玩笑的机会,向蓝玫瑰表明了心意,足见他的政治头脑。这一次根据军情处的情报,马上判断出,朱瑶想逼自己先动手,把挑起战争的罪名扣到自己头上,然后再打败自己,即能成就商洛军的威名,也能有和蓝玫瑰谈判的资本。
冯彪不能让朱瑶得逞,他心里也没底,小姐皇帝有时候表现得很软弱,特别是内部分争的时候,极不愿意看到内战爆发,说不定还真能让朱瑶和卢沙武得逞了。
冯彪冷笑,卢沙武还真以为他是中华军的对手呢?十二万商洛军出动九万,兵力却实够强大的。冯彪两路军确实有七万多,这次进攻成都,减去伤亡,兵力不足七万,除去留守坚持地方保护的,能投入作战部队,不超过五万人,也就是说只有四万多人,二比一。商洛军不同于蒙古军,战术、训练、装备都和中华军差不多,占有兵力优势,使双方战斗力扯平。
多年的征战,冯彪不再是热血冲动的人,既然有了这个想法,当然不会草率,把情况和汪少湖还有副总参谋长席平商量一下,开始制定相应的计划。
根据卢沙武的计划,在绵阳一个军,绵竹到汶川一个军,在南险到蓬西一个军,成三个集团向四处抢地盘。卢沙武派出的部队数量都不大,就是等着冯彪动手,好占到理由上,然后集中三个军的兵力把中华军全力击败,有可能顺势占领成都,这样朱瑶会主动发出声明,再主动退出成都,蓝玫瑰能怎么样?调兵大举进犯陕西?那不可能。最后只能认载,答应商洛军的要求。
冯彪打算的就是不给朱瑶时间,不会让朱瑶得逞,唯一的半法,就是击败商洛军。对卢沙武的军事指挥才能,冯彪不小瞧,但他瞧不起卢沙武手下的这些人。中华军军情外有大量的敌国将领资料,卢沙武手下四个军长,三个军长是当初北进先遣团中的人,都是忠于卢沙武的贴身警卫,他们有忠心,但不见得有能力。特别是朱贵,一个家人奴才,对军事上一门不门。确在三、四年的时间,一越成为一军之长,真以为他是天才呢。战术目的想实现,也得有相应的指挥能力。这几年时间,商洛军并没有打过什么仗,大部分地盘,是蒙古让出来的。军队训练不错,可是实战经验不行。罗江一战,中华军并没有什么大的进攻,一顿炮击,一个进攻就占领罗江,这证明了冯彪的判断。
综合了各方面情况后,冯彪有了一个全盘计划,向临安小姐皇上上报详细情况,用六百里加急战报的形势上报朝廷,说明了自己的计划。在上报的同时,冯彪让谭雨竹向四周占领区派官员,一但商洛军派出人员,中华地方官立即后撤,把地方让给商洛军。
谭雨竹不明就理,不过四川并没有全面解决,还是军管时间,所以他只能暂时听冯彪的。就这样,卢沙武也判断冯彪不敢挑起内战,成都战役已经结束,中华军在后退,兵力也集中在成都地区,卢沙武相信冯彪忍不了多长时间。三个军齐头并进,压向成都,就等着冯彪忍不住动手,他就会一举攻战成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