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瑶得眼里没有眼泪,这是自己种下的苦果,必须自己默默的品尝。牙床上的被褥凌乱,朱瑶的鬓发散乱。姜龙已然离去,空空的房间内烛影摇曳,红烛泪滴滴流下,朱瑶就这样坐着,她没有穿衣服,也没有动,晶莹的玉体在烛光下泛着光泽。
朱瑶在好长时间站起来,下了床走到那一面镜子前,这是一个玻璃镜,玫瑰山庄的最新产品,已然销往江北,进入关中,同样进入大都。这是蓝玫瑰的战略,军事物资严格限制进入蒙古控制区,但是奢侈品却鼓励商人向北销售,在这方面徽州以及大宋朝廷是给予支持的。
这是一块不多的大号玻璃镜,价格更是让普通人家连想都不敢想,看得出来姜家确实有钱,这样的玻璃镜一般的人家是买不起的。姜龙为了讨好朱瑶送过来的。
朱瑶赤身裸体的站在镜子前,看着镜中的自己,朱瑶心底颤抖一下,她没有多少伤心,也没有多少愤怒,见识和头脑让朱瑶更清楚,实力的重要性,今天如果自己有武功在身,以姜龙的文人出身,会是自己的对手吗?如果有自己的贴身保镖,有庞大的实力在身边会有这一切吗?
卢沙武对自己很好,没有摆出丈夫高高在上的嘴脸,真的能做到尊重自己,也能体贴关怀,可是这些就够了吗?
说道底,卢沙武并不是真正的关心自己,他关心的是自己在他的保护下顺从,像一个宠物一样乖乖的听话。到达这里这样长时间,这是一个没有什么保障的地方,卢沙武从来没有想过给朱瑶配备警卫力量。更没有想过朱瑶的安全问题。对于自己把姜龙捆上战车,卢沙武没有感激和夸奖,反倒是怀疑,在战略和战术上,自己还得绕弯说,以免弄得不高兴。
如今自己算什么,卢沙武知道会理解吗?朱瑶感到身心发冷,这样的事绝对不能让卢沙武知道,否则自己只有死路一条。想到姜龙,朱瑶眼里闪过的是凶光,不是仇恨,不是愤怒。站在镜子前看了好长时间。
朱瑶知道自己长得什么样,不过十七岁了,还真的从来没有仔细的欣赏过自己。今天她彻底的观看了自己身体,在脑中细细的想,自己在书中看到的描绘词句,真的很难形容,自己达到了堪称完美的身材,完美的脸。
朱瑶没有穿上衣服,而是回到床上,盖上被,她睡着了,这一觉并没有做任何梦,朱瑶睡得很香甜,直到秋菊在外面叫,朱瑶才醒过来,就跟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一切都没有变化。在秋菊的服侍下,朱瑶梳洗完毕,秋菊叫醒朱瑶,是因为蒙古军已经开始整队准备进攻。在朱瑶吃饭的时候,姜家堡四面想起喊杀声,蒙古军开始攻城。
这一次张定连夜赶做了很多梯子,姜家堡不是城,只是一个占地很广的家堡,蒙古军是两万多人,把姜家堡团团围住,在四面进行强攻,箭雨纷飞。
张定依仗着兵多将广,实力强大,弓箭手分作几批,不停的进行压制性射箭。堡墙上的第三团只好在盾牌的保护下坚守,弓箭实在是太密集了。第三团和姜家堡的人几乎直不起腰。伤亡也在加大。
朱瑶没有急于赶往堡墙,冷静的慢慢吃完早饭。朱瑶的行为让秋菊感到奇怪,不过大敌当前,外面正在战斗,这些人随时都有死去的可能,秋菊在想要是万一守不住怎么办。当外面响起姜龙哈哈的笑声时,朱瑶站起来走了出去。看到脸上什么反应也没有的朱瑶,姜龙本能的停下脚步,不管怎么说,姜龙这一夜睡得可不好,他不想死,也担心,对于昨夜的事姜龙都不是道是什么心情。
激情过后才想起后果,要是万一姜家堡不被攻破,卢沙武真的杀回来。朱瑶要是万一和卢沙武说了,自己恐怕真的就没命了。在那一具美丽的让人炫目的身体上得到的快感也消失得无影无踪。辗转一夜的姜龙,天一亮就起来,当知道蒙古人开始进攻的时候,连忙来见朱瑶。
他不管怎么想,都不想死,当看到朱瑶那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姜龙有些愕然。朱瑶的眼睛还是那样明亮,没有哭过的迹象。姜龙还看出一点笑意出来,这样反常的状态,让故作轻松哈哈在笑的姜龙笑不出来。
朱瑶说道:“姜堡主,我们是不是去围墙上看看,今天可是关键的一天。”
姜龙机械的点头,他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朱瑶为什么这样表现。姜龙心理一动,难道是自己真的征服了朱瑶,难道朱瑶是一个放荡的女人?要是那个样子,可是飞来艳福。有些激动的姜龙忘记了姜家堡危在旦夕。简直有些兴奋。要不是朱瑶身边有人,姜龙几乎想现在把朱瑶拥进屋子里。
朱瑶在前面走,姜龙跟在后面,可是很快两个人就得在盾牌的保护下向前,因为越是接近堡墙的边上,外面射进来的弓箭越是密集。登上城墙进入碉楼后才安全一些,在碉楼里,看到外面密密麻麻的攻城蒙古兵,姜龙忘记了朱瑶,开始担心起来。这是一个观察碉楼,不是防守地点。朱瑶看着外面,对姜龙说道:“姜堡主,你看看外面是怎么回事?”
声音很低,不过姜龙还是明白朱瑶说的是什么,连忙走过去,在一个瞭望孔向外观看。看到进攻的蒙古军已经在攀登堡墙。上面的士兵在一点上坚守,长枪不断的刺出,蒙古军发出惨叫摔下高墙,战斗再继续,张定好像不在乎士兵伤亡一样,他指挥士兵不断的擂鼓,蜂拥的士兵在不断地进攻,战场没有变化,只是比昨天人多一些,进攻更猛烈一些。
姜龙不是武将,他算是文人,这样的场面还是第一次看到。昨天他只是登上一次堡墙。被蒙古军的进攻吓坏了,因此才认为一定守不住。极度的恐惧,对死亡的担心,让姜龙放下顾忌,对朱瑶坐下了那样的事。今天在这里观察一会,发现堡墙上的士兵不紧不慢的防守,蒙古军根本就上不来。
心里安定下来,聚精会神的观看外面,姜龙的亲信都站在外面门口,这里地方小,又是圆形的,有朱瑶在,这些人当然得离得远一些。渐渐的都被外面的情景吸引。他们听到朱瑶一声惊呼:“姜堡主小心。”
可是这些人看到的是姜龙捂着咽喉倒下。一支羽箭插进了姜龙的咽喉。姜龙发出咯咯的声音倒下,朱瑶没有扶住姜龙沉重的身体,一同倒下。
姜龙的亲信大惊失色,慌忙跑过来,看到的是已经倒下的姜龙,一时都被惊呆了,好长时间才反应过来。可是都不知道怎么办。朱瑶说道:“姜才,立即通知管家,把情况上报夫人,姜堡主被弓箭所伤,已经离去。”
说着话用手捂住姜龙的伤口放低身子贴在姜龙的嘴边说道:“姜堡主,你说什么?”
刚要走的姜才看到堡主没有死,连忙停下,只是看到朱瑶在姜龙手里接过一样东西说道:“你放心,我一定管好姜家。”
看到朱瑶手里的东西,看到朱瑶把姜龙的眼睛合上,姜才明白是怎么回事。这是姜家的徽章,代表着最高权力,尤其是对姜家其他人来说,等于家族长在一样,看来是姜龙临死把姜家托付给朱瑶。姜才什么也没说,含着眼泪跑出去向家主母报告去了。
时间不长整个姜家堡都知道了,堡主在观敌楼里被流箭所伤,已经阵亡。姜龙在姜家是有威信的,从父辈开始就对下人不错,姜家是最团结的,知道家主死了,整个姜家堡的人全都疯了。开始不要命的和攻城的蒙古军作战。
本来在强势弓箭雨的压制下,渐渐登上墙的蒙古军又被压下去。张定看到自己的士兵已经部分登上寨墙,已经取得一定优势,认为一定会成功。乌合之众是不行的,城墙上的防守很严密,可是明显的没有指挥防守的经验,自己没有相应的攻城器械,否则早就拿下姜家堡。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上面的人突然像发疯一样的拼命,登上墙的蒙古军被杀死,梯子上的蒙古军士兵也被赶下来。这个变化让张定惊奇不已。
很快的时间,姜家堡里面就是哭声一片。姜龙没有多娶妻,只有一个二夫人,还是刚刚进门四年多,大夫人和姜龙的感情也不错。姜龙的死是个沉重的打击。连忙让人通知儿子姜元岭过来。姜家的大厅变成灵堂,朱瑶对大夫人说道:“大夫人,姜堡主仙逝,在下深表同情。商洛军一定会善待姜家。保姜家今后无忧。”
大夫人娘家姓李,看着赶回来伏在身体上痛哭的姜元岭,流着眼泪说道:“卢夫人,夫君决定参加商洛军,这不怪谁,可是现在该怎么办?”
朱瑶看得出来,这个大夫人没什么主见,轻声说道:“先给姜堡主设灵堂,让人守灵,等打退蒙古军,一定为姜堡主风光大葬。”
朱瑶刚刚说完,一个手里领着三岁孩童的年轻女人指着朱瑶说道:“都是你害的,没有你们,老爷怎么会死,如今没有留下只言片语,我们孤儿寡母怎么办。”
这是二夫人,朱瑶在姜家堡已经半年多的时间,怎么会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过二夫人的话也提醒了这些人,立即想到,要不是商洛军出现,老爷不参加这个商洛军,哪会有这样的事?都用有些是仇恨的目光看着朱瑶。
朱瑶冷静的看着二夫人,在手里举起了那个代表姜家的徽章说道:“二夫人,参加商洛军是姜堡主的决定,我想你们都知道,我们打算离开,是姜堡主要求的,商洛军没有强求,这怎么能怪罪我们。姜堡主牺牲,我们也很难过,凶手是蒙古人,那才是仇敌,想怪罪等打退蒙古军再说,要是姜家堡被攻破,谁也活不了。姜堡主临死前把姜家堡托付给我。二夫人请放心,你们的事我会负责的。”
看到朱瑶手里的徽章,整个大厅里的人都不说话了,包括大夫人。二夫人这样激动是因为姜龙正值壮年,根本就没有安排后事,将来家产如何分配没有说明白。大夫人管内,二夫人什么也不是,另外大夫人的两个孩子都大了,他的儿子才三岁。将来怎么办?
大夫人表面上贤惠,可是实际上怎么对待二夫人母子的只有内部人知道。这一下姜龙突然死去,二夫人哪能不急。不过她并不笨,看到朱瑶手里的徽章,听到朱瑶说的话,立即明白朱瑶的威胁,要是不听话,她们母子恐怕下场一定很惨,立即跪在朱瑶面前:“卢夫人,给我们母子做主。”
朱瑶看到这个二夫人很聪明,就扶起她说道:“放心,我一定会公正的处理,现在当务之急是同心协力挡住蒙古军的进攻。”
二夫人能说什么,她们娘俩的命运在朱瑶手里。大夫人也明白过来,没有二夫人的存在,大夫人可以要求朱瑶把徽章交给儿子姜元岭,可是二夫人会干吗?只能让朱瑶保存徽章,暂时接管姜家。
安排完姜家,朱瑶发出命令,全堡上下同仇敌忾,为姜堡主报仇。姜龙对百姓也不错,姜家堡里有不少镇子里的人,大家都充满了仇恨,英勇作战,张定一连狂攻了一天,竟然没有攻占姜家堡。这让他十分不解,一个小小的堡寨,竟然如此难以攻破。今天一天的进攻人员伤亡竟是昨天的两倍还多。看来商洛军的战斗力不同寻常,决定暂时退兵,向汝州附近地区征调攻城器械。
看着潮水一样退回去的蒙古军,朱瑶感到筋疲力尽。没有人知道姜龙是怎么死的,只有朱瑶自己知道。
在姜龙聚精会神的观看外面的时候,朱瑶就在站在姜龙的侧面,两个人很近,朱瑶的袖子里有一只羽箭,由于朱瑶一直是闺装,袖子很宽大,一支羽箭没人看得见。朱瑶用身子挡住了别人的视线,手里的羽箭快速的在姜龙的咽喉插进去,姜龙发现面前一闪,还没来得及反应,羽箭已经穿透咽喉刺了进去,别说是一个没有丝毫武功的姜龙,即使是一个武林高手,在这样的距离,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也无法躲开,只能当时被刺死。
身边没有其他人,只有朱瑶,朱瑶的惊呼,然后的一切都是想好的,成功的掩盖了朱瑶杀死姜龙的事实。因为外面箭雨横飞,一支羽箭飞进瞭望口,射死姜龙不会有人怀疑的。坐在床上,朱瑶脸色平静,可是心里还是砰砰直跳。她不是怕被人识破,而是平生第一次杀人。别管怎么见识到战场的残酷,可是毕竟是自己亲手杀人。为了善后处理,朱瑶没什么感觉,可是这一静下来,立即赶到心跳和身子发虚,也有恶心的感觉。蒙古军退兵,天以渐渐的变暗,又一天过去。不知道张定怎么办的,为什么卢沙武没有消息。张定是分兵回去救嵩县,还是命令西路军回去呢?还是孙浩的特战队根本没有攻占嵩县?
卢沙武怎么样了,消灭东路军了吗?困守这里,什么消息也没有。卢沙武有些刚愎自用,又狂妄轻敌,还好大喜功,要是不谨慎作战,就可能失败。其他方向不能取胜,张定早晚会攻破姜家堡。自己也就死无葬身之地。
朱瑶吩咐秋菊预备热水,她要洗澡。朱瑶整整用一个时辰洗澡,她觉得身体很脏,被姜龙碰过。秋菊不知道为什么,夫人这样洗得慢。不过夫人吩咐以后不许离开半步,让秋菊也不知道为什么。
就在朱瑶万分担心的时候,堡外的蒙古军大营里,张定已经坐不住了,因为刚刚接到报告,商洛军利用快速的行动,在消灭东路军花布都以后,立即向嵩县前进。赶回救援嵩县的西路军没能在第一时间夺回嵩县,已经剩下八千多人的西路军在嵩县城下被赶到的商洛军主力包围。城里的商洛军和外面的里应外合,把蒙古军西路军打败,追杀了好几十里地,全军几乎被消灭,虽然统领死命抵抗,可是这伙商洛军战斗力还是很强的,八千多人几乎全军覆没,残余部队能有近千人逃往汝阳。
两万大军被消灭,只有自己现在这两万多人。要是胜利的商洛军回来,在自己攻城的时候后面进攻怎么办,分兵抵抗一定被前后夹攻。张定已经心里没底,到现在为止,他摸不准商洛军兵力到底是多少。
张定决定退兵,让他不能不退兵的理由还有一个,因为这是山区,根本没有办法就地征集粮草,商洛军把这里变成了无人区,什么都没有,在嵩县的粮草被劫,几万大军在这里根本呆不下去。已经三天时间,加上一路行军被不断骚扰,前后已经快十天时间,没有后续粮草运来,张定只有退兵。
张定的部队是南下的部队,他没有向嵩县撤退,而是退往了南召县,然后撤往南阳。站在墙上,看着退走的蒙古军,朱瑶知道卢沙武成功了,否则张定不会退兵的。卢沙武在栾川到嵩阳的一带埋伏,等待着退兵的张定,可是等了一天的时间,才知道张定没有分兵回援嵩县,也没有向嵩县撤退,再想追赶已经来不及了,只能让关山月带领第一团驻守嵩县。他领兵回转栾川。
栾川大捷,震动蒙古朝廷,五万大军损失过半,不但没有消灭这支商洛军,还丢掉了嵩阳县,整个洛阳地区商洛军名声远播。卢俊和朱瑶的大名传遍这一地区。蒙古军在战斗方式上判断出这支部队应该和当初在大别山一样是徽州军的部队,这个卢俊就是当初大别山的徽州军北进团团长,原来的徽州军中央军军长。这一下忽必烈是头大如斗。因为进攻山东的部队同样遭到败绩。损失更加惊人,十五万大军损失达到了六万多人。
这个刘录更加厉害,几乎全是俘虏,山东的徽州第五军迅速壮大,已经发展到四万多人,兵力完全超过了徽州军的其他军。军长石祥允是徽州军名将,刘录诡诈多变,战术更是特殊。让蒙古方面感到心惊的是三个方面。
第一个是蓝玫瑰平定了云南、贵州。第二军已经推进到长江边上,长江到金沙江以东完全落到大宋手里。叶乾的第二军陈兵长江边上,冯彪的第一军占领金沙江以东。杨仇的第四军占领了云南全境。兵锋指向横断山脉。蒙古已经完全处于守势,如果没有两条大江阻隔,估计四川已经陷落。
进兵云南的中央军张北部队正在撤出云南,向长江南岸开进。蓝玫瑰终于稳定了后方。下一步肯定是全力争夺中原地区。
第二是山东局势完全恶化,这个刘录在打开山东局面以后,立即返回了江南,出任蓝王府司马,成为徽州军最高的行政长官。
南宋的内乱并没有影响到军事行动。江北叶晴指挥的第一集团军终于完成了休整,开始准备全面进攻。一旦徽州军取得整个黄淮流域地区,蒙古彻底失去战略优势。忽必烈的百万大军征南计划就会失败。
第三个问题是忽必烈最头痛的,因为江南江北的丢失,连年征战,国力耗费严重,连着增加南征税款,让蒙古统治地区矛盾激化,各地全都出现不稳的迹象,小乱已经有大乱的趋势。占领洛阳以南的商洛军也渐渐的发展,如果和山东的徽州军联合,必将是拦腰截断黄河以南。叶晴的徽州军主力北上,三面夹击,就会让整个蒙古军被合围。
忽必烈已经顾不上南妃的生气,虽然想好好的处理一下可是却感到力不从心。忽必烈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盒子里御医进献的药丸,忽必烈犹豫一下,拿起一颗放到嘴里,一口水吞下去。
时间不长,感到有了不少精神,下体感到一股热流,他想起了南妃的身体,离开书房,摆架前往南妃的寝宫。想着明天应该和群臣商量一下,否则情况将变得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