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露的临安城,还笼罩在一片淡淡的黑暗中,城头上的纱灯还没有熄灭,蓝玫瑰一人一骑冲到了城前。这个时间,马蹄清脆的声音,早就惊醒了城上的士兵,看到淡淡的云雾中冲过来一匹马,都感到奇怪。京城经常有六百里加急奏报到来,有时夜间也有,守城士兵没什么奇怪的。不过这样快的速度还不多见,因为天刚亮还看不太清楚。蓝玫瑰冲到了城门前高声喊道:“城上的士兵,我是一字并肩王蓝玫瑰,打开城门让我进城。”
这一声不高的女音,把城上的士兵吓了一跳。一字并肩王蓝玫瑰,大概只有三种人没听说过,一种是婴儿,一种是死人,剩下一种就是白痴,否则京城没有不知道。不过单人独骑在这个时候到达京城,士兵要是相信就是真的白痴。守城的士兵是中央军,京城的禁军早就被赶到北大营去了,城上的士兵不知道真假,根本就难以相信。
蓝玫瑰从徽州出来的时候,就是午后很晚的时间,她也没想到会这么快,这个时间就到了。为了士兵能尽快开城,还是第一次直接喊出自己的身份。守城的士兵不敢开城,很巧的是有一个连长在城上值班,大喊道:“放吊桥,让王爷进城,我认识那匹马。”
这一些士兵本来也得听连长的,连忙放下吊桥,打开城门,蓝玫瑰来不及说什么,催马冲进了临安城。看着飞快的战马,一个士兵问连长:“连长,你都不认识这样放进去,团长怪罪怎么办?”
连长说道:“真的是王爷,我见过这匹马,绝对的宝马良驹,别人骑不了,连靠近都不行。”
士兵吃惊的说道:“王爷单人独骑来京城怎么回事?”
连长拍了一下士兵的头说道:“******,我怎么知道,你以为我是团长、师长哪,这几天京城里的事你没听说?”
士兵缩了一下脖子,这样大的事情,别说这些控制京城的中央军,就是老百姓也没有不知道的。这才两天多时间,京城杀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从京城到皇城,从士兵到军官,从小吏到官员,卢沙武和张波就像两个疯狂的杀人恶魔,几乎是连审都不审,很多官员是只要有人招供,就是杀。四门紧闭什么人也不许出去,没有中央军的将令,京城是只进不出。朝中大臣已经惊慌失措,每天都聚集在皇城里面,请太皇太后做主。
可是太皇太后都不知道怎么办呢?她的哥哥谢堂当天就被斩首,一同杀死的还有全太后的弟弟全道孝和全道文。卢沙武在中央菜市口,一次杀了二十一名皇亲。紧接着就是大批的官员,卢沙武差点没把张望杀了。
因为卢沙武找上张望的时候,张望拒绝提供情报部掌握的京城官员调查名单。让卢沙武当时就翻脸,张望看着杀气腾腾的卢沙武,脸色平静:“卢将军,没用的,你可以吓唬任何人,你吓不住我张望。情报部只对小姐负责,别人谁都没用,要杀我可以,但资料你拿不走。”
卢沙武虽然气得半死,可是他还真的不敢动张望。没有得到相应的资料,卢沙武也不会停止的。这样一来就开始审讯,只要招出同党就杀。一天之内几百官员就人头落地,蓝王府里面卢沙武面前坐着被救回来的李世文和林阳,两个人都是一脸的愧疚,李世文对张波和卢沙武说道:“二位将军,我们无能,出了这样的事情,请谅解。”
张波冷笑一声:“李大人,不是无能的问题吧,你们主理蓝王府,这么大的事情会提前不知道?”
林阳说道:“张波,我们只是负责行政问题,这些事情由情报部负责,李大人身体不好,由我主理一切事务。出现这样的事,我们也想不到。是那些官员和皇亲们干的,我们没权插手参谋部的事务,也无权过问情报部的事情,怎么能怪到我们身上?”
张波还真得说不出话来。卢沙武挥挥手说:“钱大人和杜大人在什么地方,这你们总该知道吧?”
李世文说道:“卢将军,这当中的事涉及很多问题,你们军队没必要知道,我也不会告诉你的。”
卢沙武也没什么办法,因为徽州军严禁插手地方政务,他也无权过问太多。了解这些也不过就是想杀人出气而已,这两天时间,叶晴的生命不见好转,让卢沙武的心里是担心和愤怒。这些心情让他有些失去了理智,说道:“李大人,别给我打这套官腔,你们脱不了干系。别以为一句话就可以推脱干净,也不要小瞧了军情处,我们一样可以查清怎么回事,敢背叛小姐的我灭他全家。”
“你……”李世文一下站起来:“卢军长,你别太狂妄,你私自调动军队进京城,已经触犯军规,你首先背叛了小姐,先管好你自己再说吧。我自会给小姐一个交代,这不用你操心。”
卢沙武看看李世文的样子点头说道:“很好,我看你给个什么交待?”
李世文坐下没说话,卢沙武不再想在这些人嘴里得到什么,继续他的杀人工作。
李庭芝和陆秀夫、文天祥进来:“卢军长,你这样罔顾朝廷律法,立即下令停止杀戮,难道你真的想造反不成?”
卢沙武看看一脸愤怒的文天祥:“文大人造什么反?你以为我不敢吗?”
文天祥说道:“你可以杀我,但你杀不尽天下的人,就是你造反,能堵住天下悠悠众口吗?蓝王爷并不知道你的行为吧?”
卢沙武说道:“不知道又怎么样?小姐要杀剐随便,别人想都别想。文大人不用操心这些没用的,还是看着这些人是如何死的吧。”
陆秀夫连忙说道:“卢将军,哪个官员犯法,应该交由大理寺审判定罪,你不能这样草率杀人,这样容易误伤好人。”
卢沙武哈哈一笑:“误伤好人?大宋朝廷都是一些贪生怕死的贪官污吏,哪来的好人,本将军在铲除奸佞,这些人大理寺他们敢审判吗?”
三个人什么办法也没有,因为京城已经被张波的一万水师,卢沙武的六万中央军占领,陆秀夫他们一些文臣能有什么办法?对于蓝玫瑰没有来京城,而是卢沙武前来大开杀戒,本能的认为是蓝玫瑰主使的,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卢沙武根本就不管这些人什么态度,京城的血腥仍然不断,第二天一天的时间又被杀好几百人。
卢沙武坐在叶晴的床前,看着脸色越来越白的叶晴,心里阵阵刺痛,今天是第四天,如果小姐不到,就见不到叶晴了,自己连她最后一个心愿都办不到,心里阵阵难过。
卢沙武也知道希望渺茫,从京师快马加鞭也得一天一夜的时间。派人返回去,小姐再赶来,最快也得三天多的时间,即使小姐昼夜不停也恐怕来不及了。想到叶晴要死了,卢沙武心痛的同时杀机一片,他已经下定决心,叶晴死了,他一定要为叶晴报仇。如果小姐不原谅,他宁可陪叶晴一起死,这些祸国殃民的败类,一个也不能放过。
“报卢将军,蓝王爷已经进皇城?”外面一个士兵报告说。
“什么?”卢沙武吃了一惊,怎么这么快?三天时间小姐赶到,那么说小姐是昼夜赶路来的,即使一刻不停也没有这样快,可是卢沙武怎么知道,玉青骢非比寻常。
卢沙武连忙迎出去,当看到一身尘土,脸上全是灰尘的小姐,看到身后浑身是汗的玉青骢,卢沙武扑通跪在地上:“卢沙武代叶晴谢谢小姐。”
蓝玫瑰也是极度的疲劳,说道:“起来吧,带我去看看。”
卢沙武领蓝玫瑰进来,蓝玫瑰看了一眼床上的叶晴,叫过来太医问了一下,当了解情况后,蓝玫瑰皱起了眉头。叶晴看来没有伤到要害,只是失血过多,如果在后世这根本不算什么,输血就行。可这个时代,蓝玫瑰就算想办法给她输血也不行,没有办法化验血型。如果是前世的身体,自己知道自己的血型,但这一世不知道。
想了想对王博说道:“王太医你立即准备一间干净的房间,用烈酒把屋子全部洒一遍,所有人不许进去。”
“是,下官马上照办。”王博不知道蓝玫瑰要干什么,不过他可是一点也不敢耽误,七十多岁的人也快点去办,他的几个学生一个个都是紧跑。
蓝玫瑰对卢沙武说道:“命令你的手下停止一切行动,张波水师立即退出京城,返回杭州湾水师营待命。中央军退出皇宫,留第一团守卫皇城,其它部队退回北大营,京师防务交给李大人。”
卢沙武没敢说什么,答应道:“是,末将遵命。”
蓝玫瑰说道:“让中央军的军医来两个,准备一套医疗器械,消好毒送来,快。”
“是”卢沙武马上就明白,小姐打算救叶晴。卢沙武可是知道,徽州军的随军医生都是小姐教的。卢沙武让人去请小姐来,一方面是因为叶晴急着见小姐,另一方面也希望小姐能救叶晴。整个徽州军都不知道为什么,不管是高级将领还是士兵,他们心里都有一种想法,小姐无所不能。虽然卢沙武也知道小姐并不是郎中,也不是太医,总是认为小姐来了就一定有办法。连忙问道:“小姐,叶晴有救是吗?”
看到卢沙武那期望的眼神,蓝玫瑰叹口气说道:“尽力吧,时间太长了,我也没把握。”
卢沙武的心一沉,不过总的还有希望,急忙出去传令。
很快太医过来报告,房间已经准备好。蓝玫瑰让两个宫女和太监把叶晴抬到了这个房间,把叶晴的衣服先脱下,用军队准备的高提纯烈酒进行消毒,自己又急忙的换上一身宫女的干净衣服,双手进行了消毒头,发扎起来,带着那一套手术器械进了房间。在门口问王博:“王太医,有什么药物可以让人快速补血?”
王博说道:“养生最快的是人参,如果救命当然是血茯苓。”
“血茯苓?是什么?”蓝玫瑰不解的问道。
王博说:“血茯苓是一种产在西域雪山的植物,生长时间十分慢,近百年才会结一颗果实,有鸡蛋大小,正常人不能使用,会血爆而死。但失血过多的人吃下,就会快速补血。”
蓝玫瑰说道:“现在有吗?”
王博说道:“大内有三颗,必须得皇上御准才能使用。”
蓝玫瑰一下火了:“王博,难道叶总长不能用吗?”
王博一下吓得跪倒在地上:“王爷息怒,因为叶总长伤口还在出血,这种药一服用,如果不能止血,会加快流血,臣不敢给用。”
蓝玫瑰气消一点,她还以为是太皇太后不让用呢,原来这样。连忙说道:“你起来立即给我拿来。”
王博没敢起来说道:“在内政库房,必须有圣旨,否则臣也拿不出来。”
蓝玫瑰说道:“来人,跟王太医去取,敢阻挡者杀。”蓝玫瑰这样大的火,是因为心中已然有了怒气。在刹那间心中有了极为强烈的权力欲望。这种东西不用问就知道如何珍贵,可是却不能用于救人。皇家珍藏这些东西,只是为自己使用。心里的想法是“皇帝真好。”蓝玫瑰不知道她的心境竟然在这一刻发生了变化,在战场上指挥习惯了,随口就是一句霸气逼人的话。
门外的第一军将领,立即带上一队士兵,领着王博去内政库。蓝玫瑰进了房间,想起这时的女人不是后世,叹口气让太监们出去,让四个宫女进来,说道:“别害怕,让你们怎么做怎么做。”
四个宫女不知道干什么,只是机械点头答应。蓝玫瑰也不是外科大夫,也只能是冒险。看叶晴身上缠着的白布,已然被血染透,心里也是发颤,没有麻药,这样的伤口怎么办?但是不能再等下去了。只好对四个宫女说道:“你们按住她的四肢,不管如何也不能让她动,使出全力按住,做不到你们就等着死吧。”
蓝玫瑰已经顾了那么多,发现跟这个时候的人不能讲道理,威胁有时更有效果。四个宫女用尽力气,按住了叶晴的双肩和双腿,蓝玫瑰用剪刀剪开了白布,看到了叶晴腹部的伤口。由于处理不好,又总是出血,刀口两边已经发红,这是发炎的前兆,就是不流血而死,也会伤口感染而死,立即开始消毒。
这是一个有十厘米的伤口,像是刀剑之类的东西刺伤的。蓝玫瑰怕一动伤口,疼得叶晴乱动,所以让人按住她。没想到叶晴已经深度昏迷,疼痛只能让她身体抽动。蓝玫瑰用最快的速度把伤口又扩大一些,用止血钳把伤口止住血,把腹腔里的血清理干净,从里面把伤口缝合,这是用羊肠绞出的线,是军队处理伤口用的。又把外面的伤口处理一下缝合,由于担心再出血,缝合得很细密。处理完这一切,用消毒过的布把伤口包好。
蓝玫瑰的脸上全是汗,身上的衣服也被湿透,一天一夜的骑马奔驰,又是在高度紧张的情况下处理这种伤口,让蓝玫瑰极度的疲劳。叶晴很幸运,刀入腹部并不深,里面的创口不大,没有伤到肠子。
蓝玫瑰处理完后,给叶晴盖上被,让王博进来说道:“王太医你看看叶总长怎么样。”
王博把了一下脉说道:“叶总长的脉更加虚弱,但没有其它问题。”说着把一个锦盒递过来说道:“王爷这就是血茯苓。”
蓝玫瑰拿过来打开一看,只是三个比鸡蛋大一些的红色果子,看不出什么特殊来,只是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说道:“该怎么用你来处理吧,这个我不懂。”
王博说道:“就是咬破外皮让人喝下去,叶总长伤太重,三颗未必能够。”
蓝玫瑰没说什么,让宫女撬开叶晴的嘴,咬破了血茯苓,把里面红色的液体滴进了叶晴的嘴里。确实很少,三个果子才有不多的液体。给叶晴喝下去以后,过了一会王博又搭了一下脉说道:“王爷三颗少了一些,叶总长的脉只是强了一点,就是能活下来,恐怕以后也会身体虚弱很长时间,不能劳累。”
蓝玫瑰的心放下一些,只要见好就行。身体可以慢慢的养,虚弱不是病,营养学自己还是知道一点的。说道:“行了。留下两个人照顾,你们也都回去休息把,辛苦你们啦。”
王博连忙感激的跪下说道:“谢谢王爷救命之恩。”
蓝玫瑰不解的说道:“你为什么说救命?”
王博说道:“卢将军说,如果叶总长有事会杀我们。”
蓝玫瑰一笑说道:“他那是急的,杀你们干什么,回去休息吧。”
蓝玫瑰出来看到站在外面的卢沙武,卢沙武连忙过来问道:“小姐叶晴她……”
蓝玫瑰说道:“暂时没什么问题,就是好了以后也得有人照顾,看来你不用再当军人了,留下照顾叶晴一生吧。”
卢沙武一愣,马上明白过来,虽然脸色黯淡,还是给蓝玫瑰跪下说道:“卢沙武感谢小姐救命之恩,感谢小姐不杀之恩,卢沙武永远铭记。”
蓝玫瑰叹口气说:“你的所作所为我能理解,但是军法无情。”
卢沙武感激地说道:“卢沙武明白,卢沙武无以为报,这条命是小姐的,我无怨无悔。”
蓝玫瑰说道:“照顾好叶晴,有事通知我,我回去蓝王府了。”
卢沙武恭送蓝玫瑰离开,出来皇宫才知道,自己早晨进了皇宫,这时已经是午后时光。回到蓝王府以后,什么也没说倒下就睡。蓝玫瑰还从来没有感觉这样疲倦的时候,这一觉一直睡到了第二天的早上。
杨慧云一直站在门外等着,蓝玫瑰起来,刚刚梳洗完,杨慧云进来说道:“小姐,陈丞相带领文武大臣都在蓝王府大殿等候。”
蓝玫瑰说道:“告诉陈丞相,带所有官员去养心殿等候吧,我进皇宫面见太皇太后。”
“是”杨慧云出去。蓝玫瑰吃了点东西,没有急于动身。这短短的几天时间,发生太多的事情。这当中还有很多说不清楚的事,并不像表面看看那么简单。这当中还有很多疑点,自己需要弄清楚。这几件事已经让蓝玫瑰警觉起来,如果要实现自己的想法,以前的方法需要改变一下。
就在蓝玫瑰慢慢思考的时候,皇宫内院里也是哭声不断。全太后是泪流满面,一脸的怨毒,卢沙武杀了他两个弟弟,一个也没放过。谢堂也被杀,谢太皇太后也是泪流满面,更多的是担心和恐惧。发生在玉阳宫的事她都知道,不清楚蓝玫瑰要怎么做,心中是惶惶不安。外面传来一声:“蓝王爷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