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的封赏,完全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就连蓝玫瑰也没有想到。大宋的官职到底还有多少自己不知道的?本来圣旨下达的封赏已经让蓝玫瑰觉得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可是太皇太后的封赏让蓝玫瑰摸不着头尾。
蓝玫瑰的兵马大元帅被撤销。官封太傅,总理朝政,判太尉总领三司。这个封赏足以震惊所有人。蓝玫瑰对于大宋的管制虽然不是那么精通,但是好几年了,基本的也都知道。这个太尉总领三司明白,几乎没什么变化,可是最大的变化是这个太傅,按着宋朝管制,太傅、太保、太师号称三公。只是一个虚衔,就是太子的老师,实际上并没有什么实权。可是最后一个总领朝政就全变了。这是代皇上掌管朝政,相当于摄政王的位置。
蓝玫瑰不明白太皇太后这是什么意思,看到陆秀夫吃惊的表情,满朝文武就差惊叫了,也明白这是太皇太后自己的主张,连忙跪倒说道:“太皇太后,请收回成命,这样的官位蓝玫瑰不能接受,也没那能力。”
太皇太后在龙椅上站起来,下了台阶扶起蓝玫瑰说道:“蓝爱卿,哀家对不起你,这个大宋江山是你保住的。就是你现在提出来,哀家立即让皇上禅位给你,何况一个太傅的位置,蓝爱卿才能过人,一定可以保证皇帝亲政,收复国土,中兴大宋天下。”
蓝玫瑰明白的同时,陆秀夫也明白过来,太皇太后这一招太高明了。这样把话跳到明处,让蓝玫瑰没有第二个选择,要是有一天谋朝篡位,就会成为天下公敌,失去所有人的支持。最大的危害就是蓝玫瑰把持朝政,一人说了算。
即使不这样做,蓝玫瑰手握重兵,已经完全掌握临安,就是强制把持朝政,别人还有说话的余地吗?一样没有。既然如此,那何不这样公开把权力给蓝玫瑰,同时杜绝她篡位的可能。好高明的手段,这一刻陆秀夫已经开始佩服谢太皇太后。
蓝玫瑰只能无言的苦笑,自己还打算狭天子以令诸侯,这回不用狭了,人家把权力给你了,天子现在还年幼,根本不能亲政,那就是说除了太皇太后,就是蓝玫瑰一个人说了算,有些事情可以不用请示太皇太后。太皇太后毕竟是垂帘听政,现在有了太傅存在,总理朝政,也就不用天天临朝,大臣有事请示太傅就行了。
以蓝玫瑰的头脑和经验,怎么会不明白这是太皇太后提前堵死自己篡位的道路。蓝玫瑰并没打算篡位当皇帝。她只是想说了算,慢慢的改变社会。让中国快速发展,开疆扩土,成就巍巍华夏。既然这样更好,是皇家给的权力,不是自己用武力逼迫来的,效果更好一些。再次躬身施礼:“天皇太后信任,蓝玫瑰铭感五内,一定尽心尽力辅佐皇上,中兴大宋。”
天皇太后笑了,这是思考好长时间想到的办法。她不敢保证蓝玫瑰会不会将来野心变大,想当皇上。历史上不是没有先例,唐朝的武瞾武媚娘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即使蓝玫瑰没有篡位之心,可是总总迹象表明,蓝玫瑰这次进京绝对不是头几次的思想。自己不露面,派出一个女的手下,一进京城就打开杀戒,四品都虞候问都没问直接斩首。大小武官连斩十七名,这是绝对的威慑力。这是杀人立威。京师整顿军队后,只留下三万部队守城,其他部队全部调开。神龙四厢只剩下两个,还在京畿之外,根本没打算让回来。文官集团是排挤蓝玫瑰的最大力量,蓝玫瑰没有动任何人,却是最先掌控了军队,这样的手段用意再明显不过。蓝玫瑰是女人,想登上大宝难上加难,要是在背上不忠不义、忘恩负义、谋朝篡位的罪名,必然成为天下公敌,既然蓝玫瑰有这个头脑,就会明白这样的形势,自己只要给她权利,不干涉她的行动,反倒是安全很多。对蓝玫瑰的作为只要自己不干涉,就不会有任何问题,即使将来江山真的丢了,也能保住宋氏血脉。
天皇太后的这个决定说不上多聪明,但是却是最好的办法,总比被蒙古攻破城池,全部杀掉要强,即使自己带领大宋投降,蒙古就真的能保证留下宋氏皇帝的性命吗?太皇太后的决定就连陆秀夫都得承认,是目前最好的办法。
看到蓝玫瑰接受了。太皇天后说道:“封蓝玫瑰护国一字并肩王,徽州为食邑。开府管理朝政,以后十天朝会改为每月初一、十五两次,其他时间在蓝王府处理朝政。”
感情这还没完哪?朝臣已经被惊得目瞪口呆。连脑袋都转不过来了,那还有人能提出反对,也没有敢的,作为当朝文官之首陈宜中没有来,陆秀夫算是第一人,可是陆秀夫什么也不说,其他人哪敢说话,章严鼓了好几次勇气,最后还是没有说话。
两派的领导人都不吱声,其他人只能是听着。蓝玫瑰这回只是躬身行礼道谢,没有再推辞,她已经明白谢太皇太后的想法,推辞毫无意义,只要太皇太后没说把皇位给她,蓝玫瑰照单全收。已经是明摆着的事实。还有什么可虚伪的,就是什么官职都不接受,就可以了吗?那样蓝玫瑰还进京城干什么?来的时候不就打算把持朝政,让一切按着自己的意愿发展。只是这一切来的太顺利,不见得是好事,可是也是自己的心愿。天皇太后宣布散朝,以后每月只有两次朝会,其他时间都向蓝玫瑰请示,举不举行朝会是蓝玫瑰的事情,谢太皇太后不管了。
太皇太后离开,满朝文武一个没动,都看着站在前面的蓝玫瑰,一时间蓝玫瑰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半天说道:“诸位大人,事情变化太快,我还没有什么思路。一下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下手。诸位还是先回去,三天后再通知各位共同商议朝政。陆大人,章大人,御史史大人,王大人留下。其他人退回去吧。”
这些人得到命令,都出殿回转,留下的四个人蓝玫瑰也不知道都什么样,只是对这几个人多少了解一些。刚要说话,陆秀夫说道:“蓝大人,我们还是去政事房商议吧。”
蓝玫瑰当然不想在大殿上说话,不过她也不知道该去哪里,这段时间精力都用在对蒙古作战上,对于宋朝的行政制度和管理方法不甚了了。几个人来到了政事房,这是尚书省,主要大臣商议问题的地方,一般的情况都是在文华殿,其实皇上商议政务的地方也不是真正的金銮殿,那里是有重大事情才在那的,没什么重大事情,小朝会基本都是在知政殿,现在太后垂帘听政,就改在养心殿。
蓝玫瑰从来没有进过皇宫里面,还以为皇宫里面只是皇帝住的地方,这回才了解,原来三司三衙,三省九寺都在皇宫里面办公,在皇宫的左侧是政务殿。大部分朝中机构都在这里。
原来这里都是陈宜中坐在中间,今天当中的位子成了蓝玫瑰的。几个人坐下后,蓝玫瑰对陆秀夫说道:“陆大人,我这是勉为其难,很多事情还得你们来主理。暂时我的大部分时间都在军事上。政务方面还得几位共同处理。”
陆秀夫笑笑说道:“这倒是责无旁贷,只是朝中官员缺少,很多官职都是空位。六曹和三司三衙三省都没有人。根本无法运行。”
蓝玫瑰有些发愣:“陆大人,今天在大殿上,我看到得有一二百人,怎么各部门都没有人呢?”
陆秀夫苦笑一下。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大宋官员不少,但是真正有实际位子的,真正能主理政务的却不多,原来贾似道一人独霸很多实际权力。贾似道兵败被贬以后,京城危机,大臣跑的跑,躲的躲,每天上朝的都没几个人,这是发现蒙古大军被打败了,京城又安全了,都回来当值,可是主要人员并没有回来全。各部门也都是在观望,实际管事的几乎没有,看到陆秀夫的苦涩,蓝玫瑰明白过来。想起来当初京城危难的时候,只有六人上殿的情景。既然自己接受了这个烂摊子,那就一点点的整理。首先是让各部门开始运转。
想到这说道:“陆大人,你们四个人第一件工作就是把所有实际需要的部门,所缺的人员,和现有的人员,统计一下。你们了解情况,拟定各部门的人员名单报给我。另外统计一下京城闲置的官员名单。再一点立即派人对大宋控制的地方官员名单,在职的和空职的,选拔合适的官员报给我。从现在起,逃跑的,没有在京的,把名单归拢到一起,全部免职,特别是逃跑的,一律罢官为民。”
陆秀夫就是一惊,这样雷霆的手段会出事的。有些担心的说道:“太傅大人,这样是不是操之过急一点?”
章严可是很兴奋,这样大批的调换官员,正式安插自己人的机会,立即说道:“太傅大人的决定正确,危难时候逃职,这样的官员留下何用,这些空闲的位置正好让给有能力的人。”
蓝玫瑰清楚章严打的什么算盘。也不说破,直接说道:“对于官员的考核由史大人监督,贪赃枉法,不学无术的直接免职。”
史弥没想到蓝玫瑰这样信任他,当初他还找过蓝玫瑰的毛病,立即躬身施礼:“下官遵命”。
章严就是一呆,史弥这个老顽固进行监督考核,那还不得刷下一大批,不贪的官有吗?王伦是参知政事,是除了陆秀夫以外官职最高的人,不过蓝玫瑰每次发现这个王伦都不说话,两派都不参与,能位列高官不倒,又两不相帮,还能稳如泰山,就一定不简单。从他的眼里能看出来,这个年纪并不是太大的官员,绝对不是混吃等死的人,应该是精明强干的人。就是这样淡定就不一般。因此让他也留下。
当蓝玫瑰让他留下的时候,王伦心理一颤,敏锐的感到蓝玫瑰注意上他了。王伦是进士出身,很有才学,也懂得明哲保身,一直是两不相帮的人,很有头脑谁也不得罪。因此在官员缺少的时候,一路高升。什么都不参与是因为他看不上任何人,从贾似道开始,到今天的陈宜中,还有陆秀夫,王伦都没看上。大宋风雨飘摇谁都清楚。王伦更是一清二楚。知道自己没有力挽狂澜的能力,只是尽心而已。这些天里陆秀夫一人独撑朝政,很多事都是他在帮衬。
大殿上对蓝玫瑰的封赏,王伦当时就明白太皇太后的打算,他在蓝玫瑰得眼里没有看到一点激动和欣喜,让王伦心底的震撼不轻,这样的高官位子,就是放到自己的手上也做不到无波无惊的状态,这个小女子能做到这一点,实在是妖孽。他也知道蓝玫瑰明白太皇太后的打算。才会这样波澜不惊,这份智慧,这份气度和休养,怎么会出现在这样一个年轻女人身上,王伦感到的就是奇怪。
蓝玫瑰说道:“王大人,有什么意见吗?”
王伦轻轻一笑说道:“太傅大人,这是不错的办法,只是真正的补齐官员也不行,国库空虚,户部拿不出一分钱,整个朝廷出于停顿状态,人员补齐了又能干什么呢?”
蓝玫瑰有些惊奇:“王大人,朝廷真的到了这步田地?”
王伦说道:“太傅大人,只要找到户部尚书秦尚问一下就清楚了。”
蓝玫瑰点点头说道:“这个事情我来解决,王大人协助陆大人和章大人先进行官员补充吧。”
四个人开始工作,蓝玫瑰离开政事房,回到了自己的府里,刚到大门前,看到的是蓝府的牌匾换掉了。上面是四个大字“护国王府”。蓝玫瑰知道这是太常寺负责的事情,可是动作也太快一些。这才多长时间,匾额就做好了。实际工作要是这样快速就好了。
进了府里看到太长寺寺卿龚正正在等着她呢,龚正说明以后,蓝玫瑰才知道。护国王府按着太皇天后的安排,这里就是今后大臣前来议事的地方。除了每月两次的大朝会,其他时间是蓝玫瑰制定。官员请示汇报都到这里。皇上的是金殿。王爷的是银殿。也是百官朝贺的地方。
蓝玫瑰摇头苦笑。太皇太后这一招真的很高明,把自己抬到这样的高度,要是有一天自己真的篡位了,这个名声可就是一落千丈,万载臭名。不过有了这个权限也好,正好可以大展拳脚。开始整顿朝政。
立即派人通知张望,把对京城官员的调查档案全部送过来,同时派人回徽州,让李世文和林阳前来京城。李世文的工作移交给吕天成。
蓝玫瑰看看一直跟在身边的叶晴说道:“什么事?说吧。”
叶晴说道:“现在京师已经稳定,冯将军他们打发人回来请示,怎么办?”
蓝玫瑰叹口气,自己这一参与政务,军事上的事情关心的就少了。对叶青说道:“命令他们清理地方,冯彪第一军对江南西路进行收复。投降蒙古的地方,重新收回,把地方情况上报。叶乾的第二军对福州路和两浙南路进行清剿。王胜的第三军对两浙北路进行清理。没有官员的暂时军管,等待朝廷派遣官员。杨仇的第五军清理江南东路。刘星武的第六军开进广南东路,对那里的厢军进行整编。不听朝廷法令的坚决消灭。”
“是”叶晴答道。
蓝玫瑰又看了一下战报,基本上这些地区都已经收复。蓝玫瑰知道,大宋朝廷对地方已经失去控制。财政状况十分糟糕,想让一个朝廷运转,没钱是绝对不行的,对于这个户部侍郎秦尚,蓝玫瑰就是不问也能知道,把一个户部弄得一分钱没有,怎么会是正常现象?一个国家不是老百姓过日子,就是一个家庭也不可能过到,手里一分钱没有的地步,万一出现重大事情怎么办?对叶晴说道:“给五个军长传令,对于那些地方官投降蒙古的,对那些为富不仁的,给个罪名,没收家产,全部充公,人员流放。”
“是”叶晴使劲的答应一声。立即开始向各军长发出命令,各军各师开始行动,整个被蒙古军占领过的地方,这些投降的人一夜之间发现,大宋朝变了,手段变得越来越狠,不再可以靠着是名门望族,是世家官宦就可以免罪的。这些徽州军就是贪财鬼。几乎吃人不吐骨头。
这是蓝玫瑰敛财的最快手段,除了这个方法,她实在是没有其他方法,让这个快倒闭的大宋缓过来。先解决钱的问题,剩下的就是管理问题,在京城想镇住着些人,没有雷霆手段是不行的,鲜血有的时候绝对能吓住那些贪婪的人,钱和命相比,没谁傻到要钱不要命。大宋的善待文人士大夫,让这些文官已经不知道死亡是什么。这个秦尚就是蓝玫瑰第一个开刀的人。
想到这里传令,让秦尚来王府。秦尚这些天也是不知道怎么办好。
陈宜中以为躲到家里不出面,太皇太后一定派人请他出面,蒙古六十万大军,大宋没有胜利的希望,最后只能和谈。要想和谈离开他是不行的。陈宜中为了维护士林领袖的地位,是不能投降蒙古的,他已经做好了出逃的准备,他已经确定好前去的地方。蒙古没那么快占领天下,南安是最后的选择。前期的人已经走了。只要京城再次被包围,陈宜中会好不犹豫的离开。只要自己不投降,就不会失掉身份,永远是既能活命,又不失地位。反正这些年已经捞足了。大宋都灭亡了,这个丞相也就没有当下去的必要。
算计的挺好,可是他失算了,蓝玫瑰真的创造了奇迹,以这些兵力打败了蒙古大军,不但保住了临安,同时让伯颜四处进攻的战略也失败。大宋的江山渡过危险。为此他找到户部侍郎秦尚,让他挪光了户部不多的钱,只要大宋想运转下去,太皇太后就必须请自己出面。
一步错步步错,蓝玫瑰竟然被封为太傅,一字并肩王,开府总理朝政。就连章严都背叛他了。根本没有来请示他,倒向了蓝玫瑰。陈宜中真的后悔了,可是他怎么能再次站到朝堂上呢?
接到蓝玫瑰的通知,秦尚吓坏了,连忙去找陈宜中,他不知道这个敢杀武官的蓝玫瑰,敢不敢杀他。
看着面前秦尚胆战心惊的样子,陈宜中是一肚子火,怎么也没想到拿大了,太皇太后并没有来请他,蓝玫瑰也没有找他。却找上了秦尚,这一点陈宜中明白,蓝玫瑰想支撑下去也必须有钱,户部就是蓝玫瑰盯上的地方。对秦尚说道:“担心什么?蓝玫瑰敢杀武将,那是正常的,军令当中的十七禁律,五十四斩哪个不是杀人。想杀文人?除非她想遭到全天下人的反对。钱没有了又不是你贪污了,是朝廷没钱,回去把手下弄明白。坚决不承认,他有什么办法。几天后她连干活的人都没有,还不得乖乖的请我们回去。”
得到了陈宜中的鼓励,秦尚也有了底气,账面早就处理好了,手下也都是自己人,蓝玫瑰没证据能把自己怎么样?理直气壮的前往王府见蓝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