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天又在擂台下盘坐了近半个时辰,期间那杆银枪被他擦得蹭亮蹭亮的,枪尖处都能在脸上映出来花了。
而甲乙越阶之战名义上是照常进行,但徐天干了那一票大的之后,其他弟子都是小打小闹的,时不时偷眼看会那煞星,很是不走心。
最后除了徐天,其他乙阶弟子没一个成功进阶的。到了甲阶后,哪个弟子不是天资过人、勤勉不坠,自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被击败的,不过徐天这个异数除外。
开战前那些甲阶弟子大都自视高人一等,鼻孔朝天,甚是孤傲。但徐天一下把甲阶第一的李轲洵打成三等残废后,个个都老实得不得了,看谁都挤出几分笑容来,生怕一个不留神便被那煞星盯上,成为第二个遭殃的李轲洵。
眼下,徐天在低阶弟子心目中那是高大威猛的形象,在高阶弟子中却如洪水猛兽,胜似煞星。这煞星不按常理出牌,做事不循规矩,但偏偏实力强到让人绝望,无法反抗,恐怕连天骄弟子也不是他的对手!
甲乙越阶之战结束后,一众弟子散开了,不少人畏畏缩缩地扫了一眼起身的徐天一眼,特别是看到他那杆亮蹭蹭的银枪时,顿时一个哆嗦,腿脚瞬间利索了许多,急急忙忙地往道场外走去。
不过也有很多弟子为徐天的实力和胆魄所折服,走过来与他打招呼,人比昨日还多。徐天被人群挤得不耐烦了,便有意无意地甩了几下银长枪,吓得一众弟子后退了一圈,随即强挤出笑容,找个借口离去。
“呃……那个徐兄弟,我娘喊我回家吃饭呢,来日再会了。”
“咳,徐师弟记得有空来我那坐坐啊,家中的那头老母猪产仔了,我得马上回去看看不是?”
“徐师弟,家教甚严,时辰已到,必须回去了,告辞告辞。”
……
这帮弟子一走,又哗啦啦地聚来一群女弟子。这帮女弟子有同徐天年纪一般大的小迷妹,含羞欲语;有比他年长几岁的师姐,目光迷离,花枝乱颤!
“徐师兄,可否有空去园林逛逛?”
“小师弟,师姐知道一家酒楼,那的酒特别香醇,择日我带你去品尝一二如何?”
“徐师弟你的身法当真玄妙,师姐不才,也有一独门秘术步法,你我交流切磋一番,定有收获……”
一群女弟子叽叽喳喳地围着徐天,各种各样的借口说辞,没完没了。一时间那是莺歌燕舞、春暖花开,徐天哪见过如此阵势,端是尴尬不已,冷汗直流。
“徐师弟,你过来……”徐天听到一声颇为耳熟地声音,转脸一看,便见程灵冷着脸,在不远处向他挥手。
徐天如临大赦,忙从一众女弟子的“关照”中挤了出来,在她们的唏嘘声中,步至程灵身旁。
不知是否是错觉,徐天隐隐发现程灵心情不太好,有几分闷闷不乐似得。但他也不便多问,只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两人就这么一路无话地出了道场。
两人快要分开走时,徐天正待要抬头说些什么,程灵突然素手一抬,青葱玉指在徐天脑门上轻轻弹了一下,方才冷哼了一声:“让你喜新厌旧,有了其他师姐师妹就忘了我这个师姐,该罚!”
看到徐天愕然又带着几分无辜的表情,随即又嫣然一笑,美目如星,颇有几分开怀地离去了。
徐天摸了摸程灵适才弹过的地方,苦笑不已。眼看四下无人,方才做贼似得松了口气,颇有几分尴尬。
徐天回院舍后,便径直回到了屋内。
半刻钟后,徐天掌心多了一滴黑色的液体。这是他调用灵力后将那茶水中的毒液一丝丝逼出来后产生的。
盯着那滴液体看了许久,徐天便找了个玉瓶,封装好收了起来。
索性闲来无事,徐天便将整理院舍时翻出爹娘的遗物取了出来,一把焦尾古琴,一根青纹玉笛。
他爹别的不说,在音律之上造诣极高,他曾数次听过他爹跟杨猎户喝酒时吹嘘自己精通各种乐器,说是整个代国也是罕有敌手,有乐圣之尊称。
徐天虽对此半信半疑,但对他爹的水平还是有几分折服的。别的不说,单他那一手自创的“灵凤八指”的笛术,便已然出神入化,不论何等曲子,都能若龙得凤,极是动听。
以前他爹在小院内吹奏笛子之时,徐天便会放下手中的功课,双手撑头,静静地聆听。笛声悠扬缠绵,带着一丝幽然,飘出院子。
每每这时,在村口闲坐的老人,或是在地里忙活的庄稼汉子,都会停下来,一边支起耳朵静静听一会。一边相互打趣。
“听,徐先生又吹笛子哩!”
“是喽,不知咋的,一听先生吹这,俺就想家里的婆娘了……”
“哈哈哈,赵老三,那你还不赶紧回去,不然你婆娘就跟野男人跑喽!”
“瓜娃子你说啥?信不信俺揍你?”
村舍村外都会传来一阵阵爽朗的笑声。
…………
徐天从回忆中醒过来,随即用手轻轻抚过玉笛周身,心中泛起无限的怀念。
作为“乐圣”的儿子,徐天自然也懂乐器了。虽说远不如他爹,但比一般乐师却是好上不少。
用绸布将青纹玉笛细细擦拭一遍,又从一旁一个小木盒里取出上好的月竹内膜,慢慢贴好后,徐天便将玉笛用“灵凤八指”的指法
轻轻靠在了唇边。
徐天院舍内便响彻起一阵悠悠的笛音,婉转动听,若秋日晚风,连空气也似乎沉抑不少。
安六子原本在用果蔬喂那怎么也吃不胖的呆呆,听到从徐天房间内传来的笛声后,低声喃喃道:“少爷真厉害,虽然我听不懂,但也觉得好听。你说是不是啊,小呆呆……”
呆呆圆溜溜的大眼睛往徐天房间瞄了一眼,随即又抱起一颗果子低头啃了起来,同时尾巴晃悠悠的,颇为自在。
与此同时,在李家一处议事厅内,李延文端坐在一张檀木椅上,手上捧着一杯热茶,颇为悠然自得地品味着。
而他对面,则是立着一名狐皮裘衣的短须中年男子,此刻目光咄咄逼人,同时怒声道:“李延文,这徐天小辈破坏族规,残害同族弟子,不可饶恕,定要严惩不贷!”
而他身后还站着两人,一人正是那日在密室内出现过的中年男子,另一人则是鬓发斑白的老者,气息如山,但却目光阴冷。
李延文对于三人的气势逼压毫不在意,又慢慢地抿了一口茶,徐徐说道:“李啸,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真相究竟如何你们自己心里有数!还有,按李家族规,徐天以后便是李家核心弟子之一了,受族内长老保护,此事我已上报老祖了,他自会定夺,不劳诸位费心了。来人,送客!”
说完李延文将茶杯搁在桌子上,也不看那三人惊疑不定的目光和僵硬的表情,便转身进屋了。
“这李延文,太过放肆了!”那短须汉子目露怒意,一拍身旁的桌子。
“此事是大哥我的过错,以致于让轲洵小侄受此重创……”另一名中年男子叹了口气,满是愧意的说道。
随即他又向身后的老者问道:“五长老,大长老那边如何了?”
“大哥说了,那徐天小贼下手狠毒,若非不及时救治,就算不死,武功也会废了。不过他已经全力施救,问题不大了。”
“哼,徐天……就算老祖他们知晓此事了又如何,我不信他们会偏袒区区一名外族弟子,更何况我们这一脉的老祖定然会帮我们说话的。”
“眼下情况有变,还是尽快禀报上去。”那中年文衫男子却是眉头紧蹙,目光中流露出几分忧虑。他清楚这一切都只是他父亲在假借老祖名义,调动这一脉的长老势力三番五次的想致徐天于死地。眼下局势已然开始不受控制了,若老祖怪罪下来……唉,这徐天小儿怎么就这么邪门诡异呢?
一次又一次的暗杀和下套,居然还奈何不了一名小辈,简直是匪夷所思。
“大哥,大长老那应该差不多了,我得赶紧去看看洵儿的伤势。哼,徐天小儿,这个仇,我李啸记下了,此事绝不能善罢甘休!”说罢,短须中年男子衣袖一甩,冷哼一声便转身离去了。
看着消失在门口处的二人,中年文衫男子无力地叹了口气,回去被其父一顿责骂是免不了的,但更重要的是他们已经和徐天势同水火了,如今徐天越是妖孽,表现出来的实力越强,他们便越不能留下后患,眼下主要的是考虑如何再下手了。
“唉……”他重重的叹了口气,如今这种情况下,想杀徐天,有种种顾虑所在,已经困难重重了。他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的屋子,低声喃喃道:“李延文,你倒是出了个好外甥啊。”说罢,也抚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