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地,那黑衣人以为自己听错了,仓皇抬头看过去,“王爷,您现在正在闭门思过,若是被皇上知道了,他一定会更重的罚您的啊。”
“他不会发现的。”慕沉远已经披了外衣走到书架前,“即便是发现了,再多关紧闭一个月就是。”
一面说,他伸手扳了几本书,耳边轰隆隆声音传来,接着就是锁链转动的声音,那书架就这么朝着两边分开了,待书架缓慢停下,一条幽深的通道出现在了他面前。
“走。”
慕沉远沉声吩咐,自己率先进了通道。
那个黑衣人愣愣的跟上去,但心里已经是翻江倒海,他感觉他家王爷不对劲了。
前几日那些传闻他听到之后都回禀给王爷了,当时听到这些流言蜚语,王爷气的把桌子上能摔的东西全摔了,嘴里还很恨叫着骆初七的名字,那咬牙切齿的劲儿,忍谁听了都会觉得他想要把骆初七亲手撕碎。
但现下这又是怎么回事,听到骆初七被劫走了,王爷不是应该高高兴兴的等着听她已经死了的消息吗?
为什么不管不顾要出去,甚至不怕皇上生气?
没等他想清楚明白,他们已经出现在了京城最偏僻的一个院落,在七王爷府建造的时候,七王爷安排人在地下挖了这个密道,从他的王爷府直通到了葫芦街的这个普通宅院,这个密道是他们第一次用,却没想到是这个用处。
“即刻安排人,查问当时的情况,然后统统去给我找。”慕沉远沉声安排。
那个黑衣人抿嘴想说什么,但却不知道从何说起,只能垂下脑袋应声是。
骆初七被劫走后,整个京城就乱起来了,太子慕沉月从东宫出来直奔骆府,问清楚事情的经过之后,随着骆将军和兵马司的人开始搜京,不管是权贵还是大臣,统统都被他们给搜了,一时之间把京城闹的人仰马翻。
骆初七从昏迷中醒过来,愣了一会儿才回忆起来,自己似乎是被绑架了,她深吸一口气压下砰砰乱跳的心,左右看了看。
这是一个昏暗的房子,屋子里只放着一盏八宝琉璃灯,四面都没有窗户,应该是密室。
“有没有人。”她张嘴喊了一声。
音落没多久,一阵脚步声从远至近,蒙脸的黑衣人推门而入,“骆小姐还真是大胆,你以为自己是来住店的吗。”
这个黑衣人身姿挺拔,握着剑的手纤细白皙,像是玉石雕刻出来的一般,露着的那双眼睛幽深的如同古潭,这是那个掀开她马车帘子的黑衣人,是那群人的首领。
“总不至于是要圈养我吧。”骆初七冲着他扬了扬下巴,“我要喝水。”
那黑衣人站了片刻,之后嗤笑一声拍了拍手,而后又进来了一个黑衣人,不但送来了水,手上还提着六方食盒。
“想来骆小姐是饿了。”说着让那个黑衣人把食盒给放下,他走上前亲自把食盒打开,把里边的菜肴端出来摆到了她跟前。
他不说还好,一说她还真觉得自己饿了,盘腿坐着拿起了筷子,她这随性的样子,让那个黑衣人都有些怔忪,“你就不怕我在这菜里下毒吗?”
“你主子可没说让你杀了我。”骆初七一面吃一面撩起眼皮睨他一眼,“再说了,你们辛辛苦苦的把我给弄来,想杀死我何必要等我醒来,还这么麻烦的毒死我,是我我也不会这么干的。”
“哈哈哈。”那黑人大笑几声,“骆小姐果然英雄胆,某佩服。”
骆初七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她吃不是因为饿,而是因为吃饱了才有力气想怎么逃出去。
在这昏暗的密室里,骆初七不知道是什么时辰,只能在心里推算个大概的时间,那黑衣人也不知怎么想的,竟搬了个凳子坐到了她跟前,饶有兴味的看她吃饭。
“小黑大哥,你是不是很闲。”骆初七放下筷子。
黑衣人眨眨眼,“你说的小黑大哥,是我吗?”
骆初七手指在屋子里扫一圈,“这屋子里除了你我,还有别人吗,你穿这一身的黑,我不叫你小黑大哥,难道叫小白大哥吗。”
“哈哈哈。”黑衣人又是一阵大笑,“你可以叫我无妄。”
“好,无妄大哥。”骆初七配合的叫了一声,“我想知道,你们主子打算什么时候见我。”
无妄托住下巴,哼笑一声,“你怎么知道我主子要见你,我可没有说过,我主子可忙着呢,没空见你。”
没空?骆初七可不信这个托辞,恐怕是想等她被关的崩溃之后再来见她吧,“那烦劳无妄大哥你通报一声,我要见他。”
“我跟你说了,我主子很忙呢,没空见你的。”
“我要和他做交易。”
嗯?无妄这次没有拒绝,而是直起了身子,“你要和我主子做交易?做什么交易。”
“自然是双惠的交易。”骆初七笑了笑,“现在无妄大哥能去通报了吗?”
无妄捏住下巴想了想,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你等着。”说完扬长而去。
他一走,骆初七就灵敏的翻身站到了地上,快步走近墙边贴了上去,拧眉仔细的听着外边的动静。
就算这是密室,但总是和外界相连的,只要贴着墙总会听着点什么声音,但骆初七却什么也没听到,空寂的仿佛自己置身在荒野一样,她犹自不信,转而把四面墙都听了个遍,依旧是什么声音都没有。
她跌坐到床上,“不可能,怎么会一点声音都没有?难道是在地下吗?也不对,如果是在地下,她坐在这个屋子应该感觉阴冷,但从她醒来到现在,她没有感觉到冷。”
这里不是地下密室,但却一点声音都听不到。
究竟是什么地方?
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那个黑衣人手里提着一壶酒慢悠悠的晃荡回来了,他推开门之后没有立刻进来,而是站在门边审视着骆初七,看了好一会儿才进来。
他把酒放到骆初七跟前,重又坐回到那个凳子上,“我跟你说过的,我主子很忙,不会和你做交易的。”
“但你还是去了,这证明还是有回旋的余地的。”骆初七警惕的看着他。
这个叫无妄的男人有些不对劲,出去前他和她说话的状态是轻松的,但这次他回来却显得很认真严肃,就像当时准备刺杀她的时候一样,是他的主子说了什么吗?
是要动手了吗?
无妄没有说话,而是把酒壶打开,推到了骆初七的跟前,“喝点酒吧。”
别说骆初七不爱喝酒了,就算是爱喝她现在哪有心情喝酒?她摇了摇头,“我不爱喝酒。”
“这跟你爱不爱喝没关系,我可是好心,在送你上路之前让你喝点酒壮胆,民间不都是这么说的吗,喝了酒在黄泉路才好走。”无妄的眼眸里满是认真。
果然,骆初七心里咯噔就是一下,这是要送她上路了,为什么这么突然?
她记得那个时候,她说了知道无妄的主子是谁了,他们才不敢动手,那么现在动手是确定没有后顾之忧了?那个时候是害怕被别人知道是谁在幕后主使吗,也怕她把自己的猜测告诉了别人,比如她的丫鬟翠荷。
因为忌惮所以不敢下杀手,现在敢动手就证明……她猜错了,无妄的主子不是慕沉远。
尽管她没有告诉翠荷自己的猜测,但伺候自己了这么长时间,翠荷是懂她的心思的,一个表情她都能看出自己是什么意思,所以她怀疑慕沉远,翠荷也很有理由怀疑慕沉远。
“好,我喝。”骆初七沉声。
她需要拖延时间,想清楚幕后的人究竟是谁,说不定这样还能换得一线生机,但是太难了,一点线索都没有,她还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哪里,猜幕后主使的人如同大海捞针一样。
无妄送来的酒不是那么烈,喝到嘴里没有烧灼感,骆初七一面喝一面绞尽脑汁想着,但是一壶酒喝尽了之后,她还是没有想出来个所以然,依旧是一头雾水。
看她脸上略带着惊慌的表情,无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从背后抽出了一个细软的鞭子。
骆初七心里近乎绝望,难道就要死在这里吗?她还什么都没有,慕沉远和上官婉婉还活的好好的,如果她死了,一定没人阻止上官婉婉,到时候骆府满门又要惨死。
还有慕沉月,他的位置……
不行,她不能死!骆初七闭上眼睛咬住牙齿,她不可以就这么死,快想想这到底是哪里,快想想幕后究竟是什么人,不是慕沉远又会是什么人。
无妄的软鞭已经套到了骆初七的脖子上,“我会让你不是那么痛苦的。”说完这句话,无妄慢慢的收力。
骆初七慢慢便觉得呼吸困难,但她依旧没有放弃,在脑子里过滤着一切可能。
对了!
她豁然睁开了眼睛,“我……我知道你主子是谁……也告诉我的人了,你们……如果不放我回去……他们一定会找上门的。”
无妄的动作顿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