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安可可又带我们去了几个地方,她分别按数字标明,然后让我们各自记住自己的号码,以后解决吃饭问题的时候,就各自跑到自己的那个垃圾站点去碰运气。
“除了我说的这几个地方,不要乱找,有些地方特色菜肴就是龙虎斗,小心自己食物没找到,反而被抓去变成了食物。”安可可严肃看着我们说。
我记得她已经强调了好多遍了,不要变成食物,不要变成食物……好像我们来到这里就变成一只一只行走的美味佳肴,说不定那天睡一觉就再也看不到日出了。
王胖胖哭丧着脸说:“如果天天这么清汤寡水的吃,我觉得变成食物的可能性不大。人家会嫌我们不够分量。”
李流流笑逐颜开道:“我现在的体型就挺安全的。”
南枪枪拍拍李流流的肩膀,示意他看向街口的方向,那里有个支炉子准备烤串的,他说:“你这么精廋的,最适合上烤架了。”
李流流脸上的笑容僵住了,急忙改口道:“那我还是多吃点,被追赶的时候起码有力气逃跑。”
“好了,今天就算哄饱肚皮了。到哪里才能安稳的睡一觉呢?”说完,我试图用舌头把卡在牙齿上的一根鱼刺拨弄出来。
安可可愁云满面的看着我们这帮进城的“乡巴佬”,摇了摇头,连解释的力气都没有了,顺着来路往回走。
出了小巷子,我们又重新回到了那个五光十色的大广场,夜风微凉,我们今天吃的也少,觉得晕头晕脑的,越走越困。这次我们没有往对面走,而是走到了广场的边缘的停车场,划线方格已经停的满当当的,安可可脚步不停进入了地下车库。
地下相对暖和一些,也没有那么吵,这倒是个休息的好去处。
安可可还在往深处走,最后停在了一辆敞篷跑车面前,说:“好了,按着这个样子的找,找六辆。早点休息,一会儿带你们玩点刺激的。”
“我以为今天在货车上的经历就是最刺激的了。”阿尔法又要开始讲述自己今天灵光一闪想出来的创举。
我们已经听烦了,更何况他这冒险举动是有私心的,他可以隔一阵子就拿出来炫耀一下,顺便激起安可可的崇拜之情,但是我们几个跟着一起经历了生死时速的却是一点好处都捞不着。
“那个啊,也算是过了一会瘾吧,但是过一会儿,确切的说是零点之后,才是真正的勇敢者的游戏。”
安可可妩媚一笑,先钻进车底,然后又爬上了车前轮,整个身体弯成一个C型,我本来在车前盖上趴着,后来发现安可可的睡相更舒服也更隐蔽,赶紧照着学起来。
这次没有任何梦境,也许跟我睡的时间太短暂有关,耳边毫无预兆的传来一声喇叭,紧接我就醒了,在司机点火发动机空转的时候,我已经跳下了轮胎,飞快的跑了出去。
“汤飞飞!”
我听到安可可在叫我,但是四处寻找却没看到她的身影,心中一阵急躁。
“我在这!”
这次我看到了,原本她藏身的白色跑车,车顶蓬已经放了下来,驾驶位上是一张年轻莽撞的面孔,安可可就藏在后排座上,仅仅露出上半身冲着我打手势。
我看懂了安可可手势的意思,但还是犹豫了一下,难道这就是她说的“勇敢者的游戏”?好吧,我趁着前排的两张脸贴在一起的时候,也跳上了这辆车的后排座。
回头一看,大家都已经找好自己的目标,脸上都是兴奋和紧张,唯有阿尔法咧着嘴笑的很欢乐。只见他藏身的那辆车的驾驶位上是披肩长发遮住了大半张脸。这小子最近桃花泛滥啊!
车库里变的热闹起来,人声鼎沸,盖过了发动机轰鸣的声音,不一样的穿着,不一样的车型,但是每张脸上都是疯狂和激情。尾灯闪烁,跑车依次从地下车库开出,转一个九十度的弯,直行一段距离,然后就加速冲上了主干道。
车速很快就起来了,眼前所有的灯光都冲着我飞了过来,周围的景色已经变成一团模糊光晕,我超过王胖胖的瞬间,看到他是低头趴卧的,然后是李流流,他从座椅的左边滚到了右边,十分享受;阿尔法作势要跳到南枪枪的车上,还好安可可阻止了他的作死行为……
潮来的急,退的也快,很快这种感官刺激就消失了。我只觉得困倦,我趴在柔软的座椅垫上开始打盹了。
快到凌晨的时候,我们蹭车又回到了原先的广场,车速降下来的时候,我跳了出来,落地的感觉还真有点不适应,好像踩在棉花上一样。
王胖胖和李流流有点意犹未尽的感觉,开始争论到底是谁第一个到达终点,全然忘记了昨天翻捡垃圾填饱肚子的辛酸。天已经亮了,该醒醒了,人流开始聚集,我们又该夹着尾巴翻垃圾去啦!
我们在岔路分开,我快速跑过人行横道,按照提前想好的路线,冲过一个个喷泉眼,最后停在一个封闭管理的小区门前。
“嗨,小子,新来的。”一只黑白猫叫住了我,他藏在岗楼的角落里冲着我打招呼,我们之间隔着汹涌的人流,我不想冒险,还是从侧门跑进小区,余光看到他也隔着中心道朝着跟我相同的方向跑。
我没有多想,向左拐进一个拱形门里,这个小院子北面是一排低矮的平房,全是快餐小吃店,对面就是垃圾桶,这是安可可给我选定的地点,希望没有什么地头蛇,或者安可可已经跟地头蛇拜过码头,打好招呼了。
附近的角落,草丛里都有几只闪烁的眼睛,我大概数了一下,就算一个桶一只猫都绰绰有余,也就不着急了,我发现那只黑白猫也跟了进来,先前躲闪的那几双眼睛彻底不见了。
我意识到有点不对劲,跳上附近的花坛,开始刨坑挖土,然后眯着眼睛蹲在上面,装出一副享受舒坦的样子,其实我在观察这只黑白花猫。
花猫直接跳上了太阳伞下的桌子,我注意到他脖子上有个黑色的项圈,由于那一大片毛发颜色也是黑的,很容易忽略,这就更好办了,你是宠物猫不会跟我们抢残羹冷炙吧!
开饭的时刻到了,原本隐藏的无影无踪的猫咪哆哆嗦嗦的走出来,往太阳伞下张望,然后快速跳上了垃圾桶,猫咪越聚越多,偶尔起一些小争执,但是只要花猫发出一声不耐烦的叫唤,争执立刻停止。
我挑了一个处于最边缘的桶,正打算试试运气,花猫突然快速跑了过来,我确定他是冲着我来的,眼眸闪现一抹寒光,脸上有一道明显的疤痕,他跳到花坛上,伸出鼻子在我旁边嗅一嗅,我依然微闭着眼睛没做出任何反应。
花猫“噗嗤”笑出了声,“小子,你是在孵蛋么?”
这个声音很熟悉,但也许是因为我紧张而产生的错觉,虽然我不确定得罪的对象里有这样的声音存在,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不要轻举妄动,对方不是什么善茬。
我说:“最近便秘。”
“哦”对方音调夸张的向上挑,尖牙一露,说:“我这有个方法,你要不试试。”
“不麻烦了,我们不熟。”我脑子飞转,声音太熟悉了,是谁呢?
“不不,一定要试试,很灵的,你跟我来。”对方不依不饶。
“那盛情难却,打扰打扰。”说到最后一个字,我飞身跳了下去,只要转个弯,拱门距离我就不到一百米,只要冲到外面就可以依靠人流掩护逃走。
身后没有追击的脚步,我毫不松懈,转过一个直角弯,然后就撞到一堵“肉墙”上。拱形门离我近在咫尺,但是离我更近的是一群刚下战场的“伤员”。
原先在垃圾桶附近哄抢食物的猫咪现在聚在一起直勾勾盯着我,让我惊讶的是每只猫都有一点轻微烫伤。鼻子塌了的,耳朵穿了孔的,这么多有烫伤的猫咪凑一起也是挺喜感,但是对方的眼神告诉我,我眼中好笑的地方,对他们来说是抹不去的痛苦,我收敛下心神准备绕过去,但是对方强硬的态度告诉我,今天我是走不了了。
身后那只花猫慢腾腾的踱步过来,一边打着哈欠,说:“小子,我都说了要帮你啊,你怕什么,还想跑到哪里去呢?”
我认怂了,经验告诉我每次对面人多势众的时候,还是先怂吧,我尽量忽略花猫脸上那一道触目惊心的疤痕,满脸堆笑说:“便秘多年啦,老毛病,都说了治不好了。”
花猫脸上一紧:“那是你没遇到我,早遇到早好!”
我接着推辞,但是违心的话我都说的恶心了,对方毫不让步,已经让两只“伤员猫”去准备了。我还是想不出哪里得罪了这么硬的“点子”,难道我掘了他们家祖坟?下次再做得罪别人的事情一定好好查查对方的祖宗亲戚有没有背景特别狠的。这种膏药型的就离远点,否则贴上就撕不下来了。
“药来了,药来了,今天他们准备慢了,改天我亲自来,趁热的拿来,趁热的吃下,包好,包好,快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