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舒展下四肢,感觉需要活动活动下才能快速消化胃里的食物,一时心血来潮,就招呼一下阿尔法,“走啊,带你去探探这位赛虎的豪宅。”阿尔法点点头,再看看南枪枪,这位大爷居然已经睡着了!
“不用管他了,我们走”我招手让阿尔法跟上。
夜幕为寺院增添了几分沉寂和肃穆,跳上寺院外墙,远远望去,一排排,一栋栋的建筑,鳞次栉比,庙顶铺满了琉璃阴阳瓦,屋脊排列着张牙舞爪的云兽,再往远处望去,矗立着一座黑幽幽的宝塔,有可能这就是小乔说的七星塔了。
我按照记忆中的路线寻找白天看到乌云盖雪的那间房子,但是这个寺院规模实在太大,再加上白天是走正门进来的,我和阿尔法绕来绕去还是没找到那间带阳台的二层阁楼,最后我们来到一个偏僻的小院落,本打算今晚检查完这间就走,但屋里的情景引起了我的注意。
屋里有领主赛虎,小乔,和沙里飞,小乔妹妹哭的伤心欲绝,赛虎一脸的委屈求全,沙里飞的神色依然是不阴不阳的,我刚想靠近点听听他们在说写什么,只听耳边一声暴喝,”是谁?“,身后一阵劲风,感觉到一只沾满露霜的的银抓已经搭在我的肩膀上了,我一惊,顿时动作慢了一拍,对方的铁臂已经锁住我的咽喉。
阿尔法见状大喊,”放开他!“对方没想到我身后居然有帮手,害怕被前后夹击,我趁这一愣神的功夫,降低自己的重心,一个驴打滚,挣脱对方控制,翻身跳上墙,自己的行踪完全败露,阿尔法训练有素,只要我不给他拖后腿就行,我头也不敢回按原路退走,身后传来阿尔法和袭击者齐齐发出阵阵尖啸声,混斗在一起,屋门已经大开,不止一只跳上墙头向我这个方向追来。
对方仗着地形熟悉,一直保持在我身后一个身长左右的距离,我听出他落地声音沉稳踏实,从地下的影子判断体型应该比我肥大,直线奔跑的速度跟我不相上下,就专走”之“字形路线,利用弯道的速度差,慢慢的拉开追击者和我之间的距离,我暗自高兴,心想马上到出口了,拜托自己的手脚再坚持一下,这琉璃瓦片太光滑了,有好次转弯我几乎是横着摔出去的。
此时,追击者嘴里发出锐利的呼叫声音,开始招呼同伴对我围堵,地上又出现一道黑影,跟着我穷追不舍,我心里有点急躁,又看不到阿尔法跟上来,有点担心他的处境,把心一横,高高跃起冲向对面的墙壁,借力卸力,飞檐走壁,墙壁的外侧砖墙的泥土簌簌掉落,我感觉自己身体已经开始下降了,硬是在空中转一个90度的直角弯,想从侧面的围墙翻出去,地面的黑影突然跳了起来,前臂伸直,亮出锋利的爪子,对着我的腰腹抓过来,我低头看到沙里飞那双鹰隼一般的眼睛,眼眸里闪着恶毒的光芒,显示出他要将对手开膛破肚的决心。
这个高度对一般的猫咪来说连尝试的欲望都没有,但我眼睁睁看着他的爪子离我越来越近,对方的铁爪已经接触到我腹部的毛发,我腾空的身体距离外墙还有很大一段距离,而且外墙上犬牙交错的碎玻璃已经把我的前路封死,等待我的只有头破血流和开膛破肚了。
千钧一发之际!墙外冲进来一只凶悍的猫咪,速度之快如离弦之箭,这支”箭“不偏不倚正好撞在我的身上,我身子斜飞出去,沙里飞扑了一个空,我在摔倒地面之前调整身体稳稳的四脚着地。
竟然是南枪枪!我大口大口的喘气调整着呼吸,沙里飞又恢复了那种漫不经心的样子,仿佛他本来就没打算刚才的偷袭能够得手,南枪枪依然保持着警惕,双耳真立,狠狠盯着曾经将他玩弄于股章掌之间的沙里飞!
”跟踪了我们很久吧?“沙里飞的眼眸满是萧杀之气,语调却异常平缓。
此刻在屋檐上的是领主赛虎,原来刚才是他一直追我,没想到看上去虎背熊腰甚至有点发福的黑虎耐力和爆发力也这么好,他看着场下剑拔弩张的气氛仿佛明白了什么,张口刚要说话,朱丽叶和阿尔法又从阴影里冲了出来,看到阿尔法毫发无损我也就放心了,再一想,虽然现在场面上看着是三比三,我们无论如何都不会吃亏,但是不知道赛虎有多少守卫,如果他真的决意站在自己的老上级沙里飞这一边,今晚我们不死也的脱层皮了。
”恩,好好好!“赛虎干巴巴的笑着,”都是老熟人啊,南枪枪,什么风把你吹到这里来了?“
南枪枪也没料到对方先跟自己打招呼,高声说道,”打扰了,赛领主,我没别的意思,我们几个朋友要经过贵宝地,借条路,希望能给个方便。“
”借路?好说好说……不知道什么时候还呢?“
南枪枪脸一黑,要不是现在情势微妙,我都能笑出来,本以为赛虎先跟他搭话是给他一个面子,没想到人家的目的就是消遣他的,这脸打的!啪啪的啊!
赛虎看到南枪枪被呛一声不吭更是得寸进尺,嘲笑道,”常言道,有借有还,再借不难啊,南枪枪,你该懂这个道理啊。“
沙里飞突然接话,说”我跟南兄有过一面之缘,我相信他,只要赛领主肯对我们行个方便,让我们通过‘禁园’,类似今天晚上的误会就永远不会再发生了。“
我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原来沙里飞不是赛虎请来的的座上宾,巡逻队跟我们一样,也是被赛虎”劫“过来的!这赛领主好大威风,我还从来没见过敢跟沙里飞这种阴险狡诈的狠角色叫板的,今天算开了眼界!
南枪枪估计也听懵了,沙里飞的态度突然来了个180的转弯,居然在拉拢他,沙里飞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如果赛虎肯放我们所有人一马,以后大家相安无事,否则的话,以后发生的可就不止是误会了!
赛虎居高临下,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脸色,只见他思忖半天才说道,”我赛虎不是不懂江湖道义,也看重兄弟义气,但是也不能为了兄弟就坏了规矩,何况这规矩不是我说了算的,这么多家族长辈都看重我,我要对得起他们,所以要委屈几位绕个远路了,“随后,他话锋一转,语调平填几分暴戾,”至于误会,麻烦,我最不怕的就是麻烦,今天就当大家认识一下,你们走吧,下不为例!“
说罢,他转身一晃,不见了。看来,我们和巡逻队暂时是被赛虎绑一根线上的两只蚂蚱,短期之内不会起什么冲突,这结果好像也不坏。不过赛虎最后说的几句话,让我们双方心里都有点不痛快,彼此打个照面就准备各回各家了,只有阿尔法,还是一脸不甘心的望着朱丽叶离去的背影,我知道他一定是想起了罗密欧的惨死和被毁尸的事情,就打算过去劝他几句。
阿尔法看到我过来居然先开口了,说,”你觉得朱丽叶可信不可信?“
我很奇怪他为什么这么问,反问道,“怎么了?你指什么事情?”
阿尔法望望呆在原地不动的南枪枪,说,“算了,我们还是走吧。”
当晚我们返回社戏楼的时候,王胖胖和李流流依然沉睡不醒,我内心深处充满了莫名的不安,但这种情绪又不是来自今天死里逃生后的感慨,这次的队伍其实是没有经过深思熟虑就临时仓皇凑到一起的一支杂牌军,当时出发的时候只是觉得大家目的相同,而且又都被沙里飞摆了一道,内心中的不服气可以成为一种团队的粘合剂,但是现在想想,我们的出发点是有问题的,各种心怀鬼胎,这个团队一旦出现一丝裂痕,很快就分崩离析了,最后就等着沙里飞这种工于心计的来逐个击破。
既然赛虎对我们和巡逻队一视同仁,没有任何通融的意思,那我们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先静观其变,再做打算,接下来这几天我们过得也无比轻松自在,该吃吃该喝喝,有点乐不思蜀的意思。
可是就这么耗着肯定不是办法,我觉得既然巡逻队已经对我们放松了警惕,甚至那天晚上,沙里飞还需要拉拢我们来跟赛虎抗衡,不如干脆集合阿尔法的小分队,先下手为强,把乌云盖雪救出来,然后我们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没想到这个看上去极具操作性的提议很快就被南枪枪和阿尔法否决了。
阿尔法第一个就不同意,他说,”这个沙里飞只不过想利用我们,谁知道他是不是已经把我们的底细全摸清了呢,贸然找他麻烦,肯定会吃大亏的。“
南枪枪也说不妥,但为什么不妥,他也不肯细说,那天晚上他在危机关头救我一命我本来对他还挺感激的,觉得他虽然偶尔给我下个拌子,或者平时嘲笑我几句,但是关键时刻他还是能分清敌我,值得依靠的,但是看着他也一天天越来越懒散,原本不多的好感已经消失殆尽。
俗话说,上梁不正下梁歪,当大哥的整日无所事事,王胖胖和李流流这两小弟也是越来越不像话,这不刚吃完,又四仰八叉的肚皮朝上躺着打盹晒太阳,猫咪生性警觉,即便小憩也是四肢收拢,身子侧躺,保持耳朵着地,一旦有任何风吹草动,就要把眯着的眼睛睁开,仔细判断身边是否有对自己不利的情况。
这两只蠢货跟农家小院里的宠物猫混久了,不可避免的沾染一些坏习惯,这毫无风度和缺乏安全感的睡姿就是其中之一。
我怎么看他们都觉得不顺眼,提醒南枪枪教育一下他的部下,也顺便发泄一下刚才自己想法被否定的不满。
南枪枪一开始选择无视我,后来被我墨迹烦了,无奈叹口气,从高台上跳下去,慢慢踱步向他的两个手下走过去。
我远远的望着,希望能看到王胖胖和李流流惊慌失措地挨骂的情景,他们先是站起来好像说了句什么,然后南枪枪往我这个方向看一眼,嘴里依然不停,王胖胖先是向我这个方向瞅瞅,然后冲着我跑了过来。
难道要他的主子嫌我多管闲事,让他来教训我?切,来就来谁怕谁,正好我也闲的无聊,谁知王胖胖跑到一半就停了下来,找了一个小沙堆然后端正的坐在上面。我看到他是背对着我,一时兴起,突然想到一个恶作剧。
我避开对面南枪枪和李流流的注视,小心翼翼的靠近那个小沙包,一点一点往上爬,脚下的沙粒细小,就算被我踩的滑落下去也不会发出什么大的动静,已经能看到王胖胖的紧绷的后背了,我大喊一声,“干什么呢!”同时,双手卯足了劲冲着他的肩膀一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