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翰送霁月到府门口,霁月行了礼,催促道:“王爷快回去吧,别让源将军等太久。”
“嗯。”拓跋翰遣了侍从驾驶马车送霁月回宫,又嘱咐道:“你路上小心一些。”
“是,”霁月粲然一笑:“王爷别担心。霁月先告辞了。”
霁月上了马车,撩开窗帘,朝拓跋翰挥了挥手。拓跋翰点头示意,侍从挥鞭而下,驾着马车离去。
拓跋翰注视着马车远去,直到越泽在身旁提醒:“王爷,源将军在大厅。”
“好,我这就去。”拓跋翰这才转身回府。
马蹄嘚嘚,车轮辘辘,平稳而快速。霁月坐在车上,心中思量着,回去之后该和左昭仪好好商议商议。想来左昭仪应当有法子,最想不通的,就是皇后到底为何会许赫连琉给九王爷。
霁月叹口气,摇摇头,自语道:“到底还是看不懂后宫的计谋。”皇后是个极其厉害的角色,心狠手辣,若是猜不透她的做法,说不定还会陷入圈套。不知道左昭仪有没有什么高见。
正思考着,突然,马车颠簸一下,听到马嘶吼的一声:“咴儿——”
霁月急忙掀开帘子,探出头,想看看发生了什么。
谁知她刚一探出头,一把冰凉的利剑横过来抵住她的脖子。霁月一时不敢乱动,余光瞟见是一黑衣人持剑,她强作镇定,开口问:“不知来者何人,敢拦平王府的马车?”
那人并未答话,霁月却忽然感到有只手重重地劈向她后勃颈处,她眼前一黑,失去知觉,昏迷了过去。
景穆王府。
拓跋濬正在与拓跋澄奕棋,两人棋局进行到难解之势,拓跋濬手持一子,轻磕棋盘,这是他思索时的习惯动作,拓跋澄在旁端了杯茶喝。
“咕咕,咕咕”。拓跋濬以为自己听错了,屏声再竖耳细听,确实是轻微的“咕咕”声。那声音虽然轻微,却响了好几遍,似乎是急促之意。
拓跋濬放下棋子,道:“澄弟棋艺如今比得过我了。这局先停在这儿吧,我现在没有什么头绪,等想好了,再继续棋局。如何?”
拓跋澄轻轻一笑,点点头,他的眉眼中,相较从前,已是有些成熟。
拓跋濬回到书房,关上门,转身道:“怎么这时候来了?”
原来空无一人的书房在他转身的一瞬,闪出一个少年。
少年屈膝行礼:“参见濬殿下。是有一事,属下觉得蹊跷,思量之后,觉得应汇报于殿下。”
“什么事?”
“殿下可曾记得,数日之前,让属下留意一位叫做霁月的姑娘?”
那是上次霁月来景穆王府之时,拓跋濬道:“怎么?她有何异常?”
“霁月姑娘于今日前往了平王府。”
“哦?”拓跋濬不易察觉的眼神闪烁,又问道:“还留在平王府?”
“没有。今日属下派了一人盯着平王府,那人汇报说,先是赫连家的马车停在平王府门口,赫连大小姐冲进平王府,之后,霁月姑娘也到了平王府。”
“赫连?她怎么会去找九皇叔?”
“属下不知,只是赫连小姐先行出来,过了一会儿,源鹤将军进王府了。平王爷又送霁月姑娘出来。”
“想来,源将军是找九皇叔商议事情。”拓跋濬走回座位,道:“这么说,霁月已经回宫了?”
“这就是蹊跷之处。平王爷遣了一车夫驾着马车送霁月姑娘。因殿下之前吩咐过,派去之人特地留意跟在他们身后,谁知……”
竹隐停顿了一下,道:“有两个黑衣人,不知来路,打伤了车夫,把霁月姑娘掳走了。”
“什么?!”拓跋濬吃了一惊,立马站起身:“你确定?”
“是,属下确定。因为殿下嘱咐要暗中留意,所以,派去之人并没有出手相助。”
拓跋濬皱紧眉头,手不禁攥紧拳头,捶桌道:“谁?谁会掳走她?她只是一个宫婢,怎么会有仇家呢?”
“属下该死!没有出手。还是斟酌之后,才觉得需要告知殿下。”竹隐看拓跋濬这般心急如焚的模样,暗觉得是不是应当出手阻拦。只是他并不知道,这霁月姑娘对于濬殿下而言,到底是敌是友。
拓跋濬摆摆手,叹气道:“不怪你。是我只让你们留意,万万没有料想到她会有危险。”拓跋濬顿觉得心脏像被揪住了一般,被掳走……是不是寻仇?会不会被杀害……
他不敢往下想。
“你现在,立马去调动全部手下,一定要赶紧查出霁月被劫持到何处!赶紧!立即!”拓跋濬声音紧张到带着颤音。
“是!属下这就派人!殿下稍安勿躁。”竹隐还未见过拓跋濬如此惊慌失措,他抬眼看到这位向来冷静的濬殿下,面色都有些发白。
“看来,这位姑娘,殿下很是在意。”竹隐暗想。
“查出任何蛛丝马迹,立即汇报与我。”
“是!”
竹隐飞身出去。
拓跋濬眼前快速地浮现出一帧帧霁月的模样,言笑晏晏的音容,聪明慧黠的俏皮,梅雪弹琴时的惊艳,与他月下对酒的率性……
“你这般聪明,应当会没事的吧。应当会知道保命吧。”拓跋濬自顾自地说着,权当安慰自己,指尖却冰凉,他的睫毛抖了几下,闭上眼,拓跋濬心里清楚,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如何能应对得了……
平王府。
拓跋翰正跟源鹤商议分析得来的资料。之后叙茶时,拓跋翰说了几句皇后赐亲之事,源鹤调侃道:“这么说,你决定让左昭仪娘娘帮你说话。我看呀,不如你娶了赫连小姐,跟皇后攀个亲,说不定……”
拓跋翰白了他一眼,道:“要娶你娶,这赫连小姐,我可担不起。”
“哈哈,这高贵门第出身的小姐啊,嚣张跋扈的不得了。我们将军府可没耐心供着,再说,源蓁最厌恶她了。对了,霁月姑娘走了吗?”
“让车夫送回宫了。这会儿,估计早到了。”
“我看啊,霁月姑娘虽是宫婢,却比赫连家的那位知书达理多了。”
拓跋翰笑了笑,道:“除了门第身份,赫连是哪一点都比不上霁月。”
源鹤声音上扬道:“哎,赫连听到,怕是要哭死喽。”
两人正说笑着,越泽却脸色如灰的走进来,跪下道:“王爷……”
“怎么了?这副样子。”
“王爷……方才,有府下侍从汇报,说在通往皇宫的路上,发现了平王府的车马。”
“平王府的车马?什么意思?”
越泽道:“应当是送霁月姑娘回宫的那辆车。平王府的车夫受伤昏迷,而……”
“霁月呢?”
“霁月姑娘,不知所踪……”
“不知所踪?!”源鹤看到拓跋翰已经拍桌而起,忙道:“你先冷静一下,听他说完。”
“侍从唤醒车夫,车夫只说了句黑衣人伏击,又昏迷过去。没猜错的话,应当是马车被人伏击,霁月姑娘……许是被人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