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吸口气,她不禁微微顿足。
迎霜见状,也跟着停下脚步:“姐姐怎么了?”
“这味道……”遥望着后花园的方向,端木暄呢喃出声:“好熟悉!”
唇角,轻轻勾起一抹涩涩的笑弧。
迎霜轻声问道:“姐姐可想的起在那里闻到过这香气?”
“想不起!”
臻首轻摇,端木暄微微一叹!
迎霜见状,心弦不禁微松。
唇瓣轻抿,她忙劝慰着说道:“姐姐去看了,也许会想起些什么呢?”
话,虽是这样说。
但,她已然猜到,此刻弥漫在空中的香气,到底由何而来!
这个味道,既是她都觉得熟悉了,对端木暄而言,当然也会觉得熟悉。
两人随着姬恒,又往前走了几步,终是越过拐角处,进入后花园。
正如迎霜所料。
此刻,在后花园中,正有几名宫人,在移栽种着一棵樱花树。
樱花树上,几多成簇,粉白色的花瓣,迎风飞舞,夹带着迷人的馨香,令人沉醉其中。
鼻息之间,花香缭绕。
双眸之中,落英缤纷。
这个场景,对端木暄来说,是那么的熟悉。
熟悉到,此刻的她,竟恍然觉得,周围景物渐变,她正身处于一座有些颓败的小院之中……
“殿下?!”
见端木暄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姬恒轻唤她一声:“这是王爷此行,在路上偶然得到的樱花树,王爷说了,殿下最喜樱花,这才特命奴才将此树提前移栽于此。”
“姐姐可是想起了什么?”
边上,迎霜看着端木暄的神情,渐渐发生变化,心中不由的有些紧张起来。
在思绪中回神,端木暄看向迎霜,面容平淡的说道:“这樱花,对我有什么特殊的意义么?我该想起些什么?”
被端木暄如此一问,迎霜的脸色微变。
莞尔一笑,她摇了摇头:“以前在姐姐的院子里,也曾栽种着这样一棵樱花树,同样的……那棵树,也是王爷给姐姐栽种的。”
闻言,端木暄的心中,闪过一丝了然。
抬手,接住自空中漂亮的馨香花瓣,端木暄将之凑近鼻息,轻轻一嗅。
“这花,还真香,替我谢过王爷!”
轻飘飘的,任微风将花瓣自手中垂落,端木暄抬起手来,轻揉自己的额际,“昨夜睡得不好,这会儿大好的阳光一晒,我竟然觉得有些乏了。”
语落,不曾在樱花树下多做停留,端木暄转身便顺着原路返回寝殿。
“殿下慢走!”
对端木暄恭了恭身子,姬恒转身看向几名宫人尚在填土埋着的樱花树,不禁暗暗摇头。
他的主子,在得了这棵樱花树后,便马不停蹄的命他与端木暄送来。
可此刻,他的东西送到了。
可端木暄的反应,却并非如他所料一般,被他的主子感动的喜极而泣!
她这样的反应,多少让姬恒有些失望。
知端木暄身体不适,回到寝殿之后,迎霜便差人传了王太医,命其为端木暄把脉。
垂眸,看着眼前手隔纱巾,正在为自己认真把脉的王太医,端木暄眸华微动,心中思绪不一。
须臾,王太医轻轻抬手。
起身,行至一边的桌子前书下一方。
将方子交给迎霜,他语气郑重的低声嘱咐道:“此药,需迎霜姑娘亲自前往,荣不错有丝毫差错。”
闻言,迎霜眉心一蹙。
见王太医对她轻点了点头,迎霜便也就不再多说什么,只接过药方,便前往御药房为端木暄抓药。
目送迎霜离开,王太医看向端木暄:“殿下此刻心绪不稳,可是今日受了什么刺激?”
方才,在他为端木暄把脉的时候,只觉脉中有异。
她的脉象,比之旁人,要快上近半。
且心绪不宁!
静静的,凝睇着王太医,端木暄并未回答他的问题,只双眸一眨不眨的注视着他。
被端木暄看的有些发毛,王太医眉心紧皱。
旋即,只见他眸华轻抬,对上端木暄的视线:“殿下可是有什么事情要与老朽相问?”
“姜果然还是老的辣!”
唇角轻勾,端木暄目光如炬,凝望着王太医满是皱纹的脸庞:“王太医,本宫可是生过孩子的?”
闻端木暄此问,王太医的神情不禁一凛!
他与迎霜和南宫灏凌,早已达成统一阵线!
如今南宫灏凌身在外地,他没有泄露秘密,难不成是迎霜?
想到迎霜,王太医暗暗摇头。
迎霜对端木暄的忠心,他望尘莫及!
她是最不想让端木暄恢复记忆的人,又怎会告诉她,她曾经生子一事?!
可是……既不是迎霜,又不是南宫灏凌,他想不通,端木暄到底是从哪里知道此事的呢?!
将王太医的反应,尽收眼底,端木暄涩然一笑:“王太医不必解释什么,本宫已然知道答案了。”
咂了咂嘴,王太医轻道:“此时已然过去,殿下不必太过介怀!”
“不必太过介怀?”
眉梢轻抬,端木暄的眸中,尽是对王太医此言的不赞同:“本宫的孩子,如今才几个月而已,却要失去娘亲,本宫身为人母,在亲自尚在襁褓之时,便不曾与他尽过一点母责,这……能不让本宫介怀么?”
被端木暄问到语滞,王太医微微颔首:“殿下想让老朽怎么做?”
此刻,既是端木暄已然笃定自己曾经有过生子一事。
合着早已知道她自己的真实身份了,他再说什么,都已是徒劳!
看着王太医,端木暄问道:“本宫过去,是如何失忆的,?”
王太医轻笑了下,直言说道:“殿下当时血崩不止,不能有太大的情绪波动,为救殿下活命,老朽为殿下用上了一味药,名曰忘忧散!”
眉心一颦,端木暄苦笑了下。
“过去的事情,既已发生,本宫便不想再提,此刻……本宫想要恢复记忆!”眸华之中,繁星闪烁,端木暄语气清幽,却透着坚定不移的信念。
她的过去,她可以忘记。
却不可以,忘记她的孩子。
绝对,不可以!!!
而她可以笃定,药既是王太医用的,他便必定有可解之法。
早已料到端木暄想要说的便是这个,王太医苦涩一笑,轻声叹道:“此事,别人任谁都帮不了殿下,以前的事情,到了该记起的时候,殿下自然会记起,一切顺其自然最好,不必老朽多做什么!”
听了王太医的话,端木暄不禁眉头紧皱。
“王太医是想要本宫后悔一辈子么?!”
抬眸,凝着端木暄的双眸,王太医静窒片刻,终是自药箱里,取出两根银针。
撇去宫中礼仪,他抬手在端木暄的眉心轻点了点,而后将两根银针留在软塌前的小几上。
轻叹一声,将药箱背在身上,王太医对端木暄语重心长的说道:“过去的事情,并不一定就是好的,若殿下……执意要忆起以前,便自己动手吧!”
“过去的事情,即便再残忍,我也不想忘却自己的孩子,倘若……记起他,便意味着要忆起过去的百般痛苦,那么……我甘之若饴!”
心存感激的,对王太医苦笑了下,端木暄将闭上捏起银子,闭上双眼,凭着自己的直觉,欲要将银针扎在方才王太医所指的穴位上。
见状,王太医不禁老眉深皱。
在心中暗暗一叹,他十分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放下药箱,复又上前。
伸手,接过端木暄手中的两根银针,王太医干脆利落的在她眉心连下两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