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
因听到长公主的尖叫声,而进入寝殿。
翠竹见端木暄摔倒在地,不禁面色煞白,忙跪落地上,想要查看她的情况。
肚子里,痛的死去活来。
心里,亦难受的生不如死。
端木暄的整个身子不由自主的剧烈颤抖着,抬眸之间,她眸色腥红,死死的盯着一边的轩辕嫒。
“端木暄!你是不是疯了?!”
被端木暄疯狂的举动吓得面色惨白,龇牙咧嘴的抚上手臂,看着自己血流如注的手臂,和扎在上面的簪子,轩辕嫒脑海中顿时一片空白。
她的手臂,受伤了。
过去的她,何曾受过这些。
“来人啊!赶快来人!”
“来人啊!传太医!”
几乎与翠竹同时出声,轩辕嫒的声音里,蕴着深深的胆寒。
垂眸,当她看到端木暄身下的一片殷红时,不禁瞳眸大睁,花容失色。
方才,端木暄的发狂,让她措手不及。
她没想到自己的自保的动作,竟会造成如此严重的后果。
“轩……辕嫒……你……该死!”
断断续续的,端木暄腹痛难忍,气若游丝的骂出这句话,便险些昏死过去。
“娘娘,为了腹中皇子,您要振作,千万不能睡啊!”
轻颤着声,翠竹的脸上,泪痕密布。
此刻,她心中虽是焦急万分。
能做的,却只是抱着端木暄,不停掐着她的人中,不停的跟她说着话,让她有机会撑到太医赶来。
因为,唯有如此,端木暄才能有活命的机会!
“本宫不是故意的,是你方才要刺杀本宫,本宫不得已才……才……”一脸的惊惶失色,好似见鬼一般,轩辕嫒顾不得拔下手臂上的簪子,只捂着伤口,便踉踉跄跄的逃离寝殿。
此刻,她要去见她的母后。
今日的事情,早已大大超出她的预料。
纵然她平时娇惯些,脑子却十分好使。
她怎会不知!
倘若端木暄腹中皇子出了差错,无需等到皇上回来,只怕她的母后,也不会饶了她!
……
烟华殿。
因仇婉若最近几日,一直高热不退。
奉太后懿旨,准许其兄长进宫相陪,但只限烟华殿范围之内。
在太医把过脉后,仇御风立于一侧,正双眸温润的凝望着床榻上精神萎靡的仇婉若。
此刻,他漆黑的星眸之中,平静无波,让人看不出一丝情绪。
立于仇婉若的床榻前,迎霜刚看着王太医给仇婉若把完脉,正等着他开了方子,便命人去御药房取药。
就在此时,在凤仪殿当差的小太监,跌跌撞撞的便闯了进来。
伸手,扶住小太监有些踉跄的身子,迎霜声音清冷的训斥道:“何事如此冒失,惊了惜嫔娘娘,你担当的起么?”
“迎霜姑姑!”
惊慌失措的看了眼迎霜,小太监眼睛四下像是在找着什么。
见王太医正在写着方子,他二话不说,上前拉了他的手,不管三七二十一的,便往外走。
“大胆!”
声音陡的提高,尚不等迎霜多说什么,便见小太监心急火燎的道:“皇后娘娘怕是要生了,这会儿正急着让王太医过去呢!”
方才,是翠竹对外喊着,要传太医的。
此刻,对于寝殿内的情况,他也不甚了解。
“娘娘的临盆之日,不是还差数日么?”
面色丕变,顾不得对仇婉若的礼数,迎霜伸手抓住王太医的襟口,如上次一般,再次带着他朝着烟华殿方向奔去。
床榻上,仇婉若眉心一皱,缓缓的,坐起身来。
望着迎霜和王太医消失的门口,她看向仇御风:“哥哥……”
唇角,勾起一抹笑意,仇御风淡淡说道:“此事,若你不知便也罢了,既是听说了,即便是病着,也该到凤仪殿守着。”
“哥哥说的有理!”
略正鬓发,仇婉若下榻更衣。
转身,凝着仇御风,她轻声嘱咐道:“哥哥在这里等着便是,待到皇后生下了皇子或是公主,我便会回来。”
仇御风的眸底,浮现一抹笑意,淡笑如风,他轻点了点头:“太后的旨意,是只准我在烟华殿走动,你放心去吧!”
唇角轻弯,仇婉若由着侍婢帮自己披上披风。
见状,仇御风亲自上前,为她将披风上的毡帽遮在头上。
心下一暖,仇婉若有些含蓄的轻笑了下,便带着贴身宫婢,一起前往凤仪殿。
……
凤仪殿中。
翠竹已然命人将端木暄抬上玉榻。
玉榻边上,太医院的几位宫女皆都眉头紧蹙,一脸忧虑之色,在她们身后,早已随侍在凤仪殿的两位稳婆正有条不紊的准备着接生事宜。
此刻,玉榻上的端木暄虽未昏厥,却是情绪激动,一直痛苦不已!
也正因如此,她身下的出血,一直未断,且有越来越多之势。
迎霜带着王太医回来,见是如此情景,不禁大吃一惊!
“怎么回事?”
语气里,有心疼,有怒火,迎霜问着翠竹。
边上,几位医女见王太医到了,连忙凑上前去,不知跟他说着什么。
“王太医,方才太医院的副院正已然给娘娘瞧过了,你还等着作甚?还不快过来与娘娘请脉!”急急的朝王太医所在的方向望了一眼,翠竹的脸上早已被泪水浸湿。
闻声,王太医面色一肃,忙恭身上前,为端木暄请脉。
微微抬眸,看向迎霜,翠竹眸华在灯火的影照下,碎光闪闪,“方才姐姐走了之后,长公主便到了,她说要跟娘娘单独谈谈,娘娘便遣退了我,却不想,只不长的功夫,我再进来,娘娘便已然成了这副样子。”
说完话,不等迎霜反应,翠竹将手里的参片,塞进端木暄口中,让她含着:“娘娘,都是奴婢的错,奴婢不该出去,您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可让奴婢怎么活啊!”
“你说的这是什么丧气话?!”
心中想到长公主,迎霜眸中寒光一闪,但此刻,她尚顾不得许多。
呵斥翠竹一声,她对王太医道:“娘娘的脉象如何?”
神情剧变,王太医收手,自药箱里取了银针,他且现在端木暄的双腕之上行上两针,这才有些惊惶的看向迎霜:“姑姑,皇后娘娘此时是因外力冲撞,而抬起大动,像是有血崩之象!”
闻言,迎霜的脸色也是一变。
她虽未曾生育过。
但过去在宫中之时,也曾见闻过血崩之事。
但凡血崩,十有九死!
如今,端木暄的孩子尚未生下,便发血崩,这若是一个弄不好,大人孩子都会丢了性命!
紧握的双手,止不住的轻颤了下,她急声问道:“娘娘的肚子里的孩子可有大碍?”
低垂下头,王太医拱手回道:“娘娘腹中已有出血,孩子自然会受到影响,此刻若让娘娘服下催产药,便可诞下龙嗣,可若是那样,娘娘的情况,便……危矣!”
“给本宫催产药!”
在众人的手忙脚乱之际,不知何时,端木暄已然不再哭泣。
在太后身边是,她深谙医理。
没道理不知自己此刻是何情况!
此刻的她,虽因出血过多,而使得大脑有些混沌,却是眸华清冷,眼中透着几分决绝和几分薄凉的自嘲!
枉她以为,在这深宫之中,步步为赢。
有皇上疼她爱她,有太后护她!
却到头来,落得个,被挚爱欺骗的下场。
为了爱轩辕煦,她改变了太多太多。
更是无条件的信任他。
却没想到,到头来,终是将一颗赤子之心,错付了他。
但即便如此,她腹中的这个孩子是无辜的。
这,恐怕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一个亲人了。
是以,即便再如何凶险,
她都要留下这个孩子。
“娘娘!”
声音陡的提高,迎霜面色冷然,双目如刀一般划过王太医的脸庞:“若只能保一个,必保娘娘无疑!”
“这……”
在保谁的问题上,借给王太医几个胆子,他也不敢做主啊!
“皇后肚子里,是我大楚未来的一国之君,谁敢说不保孩子,哀家第一个要了她的脑袋!”正在王太医踌躇之际,寝殿门外,便传来太后威严的声音。
紧接着,刘姑姑搀扶着太后,出现在寝殿门口。
心下一冷,迎霜忙福下身来。
很快,殿内众人,皆都朝着太后所在的方向行礼:“参见太后!”
眸华一愣,太后睨着众人,大声喝道:“这都什么时候,还顾着给哀家行礼,该做什么,便做什么!”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