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暂时的。”秦啸笑道，面色也不由古怪了几分，“况且你不是说自己身为人的记忆，早都忘得一干二净了？是男还是女对你而言没那么重要吧？”
“……”红衣男子陷入沉思，片刻之后，点头道：“如果能用的话，我可以先试着用用。如果用不习惯，你就给我找个男人的身体吧。”
“用不习惯？”秦啸和阿雅无语相视。
这话说的，要是用习惯了，就不换了是吧？
他提出这个建议来，是因为喵喵正在休养恢复，预计要百年时光才能苏醒，冰晶凤凰的身体就放在那里，不用白不用。而且那个身体里有喵喵提前设置好的禁制等，操控起来比其他身体要容易的多，说不定正适合红衣男子用。
至于喵喵醒来后怎么办，一百年啊！一百年后他都不知道提升到什么境界了，倒时候去弄一个真大帝体质给她不就是了？
不过多想无意，现在还是先将冰晶凤凰弄出来吧。
“就是这个女人？”红衣男子张了张嘴，怔怔的看着似在安静沉睡、凹凸有致的冰晶凤凰，不禁犹豫起来。
虽然都忘了身为人的记忆，可他心里还是认定自己是男人的，对于进驻女子的身体，依然有些排斥。
不过重新回到实体、感受这个世界的执念，迅速压下那种排斥感，占据了上风。
好在只是试试，他闭上眼，迅速化作一道流光，进入了冰晶凤凰的身体。
“……”秦啸和阿雅再次无语相视。
“如果不是知道你的为人，我可能会多想些什么。”阿雅突然轻笑说道，眼中有些戏谑之意。
秦啸笑了笑，低头看向冰晶凤凰的身体。
少时，冰晶凤凰修长柔媚的眼睫毛轻颤了颤，缓缓睁开双眸。
短暂的疑惑之后，他，不，应该已经是“她”了，缓缓坐了起来，看着自己的双手，清秀中透着冷傲的俏脸上，浮现出欣喜之意。
“就是这种感觉。”她一开口，嗓音清脆悦耳，连她自己都愣住了。
秦啸和阿雅看着她，面色不禁又古怪了几分，这种感觉？做女人的感觉么？
“我是说终于化为实体的感觉。”她意识到自己第一句话容易引发歧义，急忙解释道，脸竟然开始泛红，显得有些娇羞。
“你要不要先给自己起个名字？”秦啸忍俊不禁，“不然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
男人女人都好，反正不是他变成女人，他不在意的，真的。不过看着好好一个大男人，突然夺舍了一个女子的身体，这场面多少有些诡异。
话说回来，冰晶凤凰这个身体被喵喵特殊处理过，换另一个身体的话，还真不见得能成功。
“我……是叫一念作古么？”她面露迷茫，似乎脑海中多了许多记忆，闭上双眸，轻道：“我看到了，这个人是被你杀死的。”
秦啸眉间一凝，心中竟升起一丝不妙的预感。
每当这个时候，他将要面临的，就不会是好事。
倏然，“一念作古”睁开双眸，看向他的目光，竟是冰冷异常。
“是我没将她的神魂吸收干净？”秦啸见她突然间变了一个人似得，面色微沉，“你不是她，她的记忆对你而言无关紧要。”
“若我选择承接这份记忆呢？”一念作古缓缓起身，看向秦啸的目光依然十分冰冷。
“我没有过去，而她没有未来，我与她融合在一起，刚好，算是一个完整的‘人’。”
“那你要不要为她报仇？”秦啸冷哼，目光也变得冰冷，“别忘了，这个身体是我送给你的。就算你承接了她身体里留存的记忆，能完美的掌控她，你也该知道自己不是我的对手。”
一念作古的神色，显露出几丝挣扎，僵持了一会儿，无奈叹道：“是，我知道。我不止有她的记忆，还有之后控制这个身体的、喵喵的记忆，我这辈子都不可能胜过你。”
“你还有喵喵的记忆？”秦啸面色一变，顿时杀意大作。
“她在这个身体里停留的时间不长，我只知道一些片段，都不清晰。”一念作古心知犯了禁忌，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急忙说道。
秦啸紧盯着她的脸，杀意依然没有消失。
“你放心，我不会与你为敌的，我也敌不起。”一念作古见状，硬着头皮继续安抚，“况且我还记得之前我们携手合作的事情，已成患难之交，我不会对你不利。”
“……这他妈都什么事？”秦啸压下心中的杀意，却仍然被气得不轻，纯粹是气自己不该没事找事。
一念作古是妖神转世身，和他一样被困在苍茫海域，为人冷傲孤僻、性情残暴，被他灭杀。现在红衣男子入主她的身体，也承接了这份记忆，红衣男子会不会受一念作古过往的秉性影响，从而变成第二个一念作古，继续作恶多端，也未可知。
若一念作古以这种形式“复生”，他可就真成罪人了，等于是害了红衣男子。
其他人入主还不会如此，可偏偏红衣男子有能看到“真实”的能力，从这个身体中看到了一念作古的记忆，才出了这么个大问题。
“我不怕你对我不利。”秦啸紧盯着一念作古，心头的杀意挥之不去，“我只是担心，你选择承接她的记忆，那你是否会变成第二个一念作古，继续为恶？”
“我……”一念作古的神情变了变，眼神极为复杂，显然也不确定，会不会发生秦啸说的那种情况。
“罢了，不管你会不会。”秦啸闭上双眼，深深呼吸，好半晌后，才睁开眼盯着她，冷冷道：“你最好不会变成第二个她，否则我会让你们都再死一次！”
“我知道了。”一念作古点了点头，心中依然在挣扎。
一念作古的记忆，被红衣男子承接后，衍化出了一个复制版的一念作古；而他本人的人格意识，想接受“一念作古”变得完整，却又在抗拒着这份记忆的入侵。
“我说过，只是让你先用着她。”秦啸意识到这样下去，迟早会出问题，风险太大了，拧眉低喝，“现在我改主意了，你先从这个身体里出来，我给你换个新的。”
“我……”一念作古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抬头看着秦啸，苦笑说道：“我好像出不去了。这个身体似乎有奇怪的禁制在禁锢着我，一念作古的那些记忆也在不断和我融合。”
“那你先在小世界里呆着吧。”秦啸面色一冷，二话不说，将她送进了小世界，也把自己送了进去。
“你是想关着我？”被送进小世界的一念作古，面色难看的看着秦啸，惊怒不已。
“是，我必须先关着你。”秦啸面无表情的点头，传音让玉罗瑶和玄龟仙人过来。
“我不是她。”一念作古惊怒之意消散，面露苦笑，“虽然我有她的记忆，可我不是她。我的为人也不像她那样残暴不仁，你和我接触的时间也不算短，该知道我不是那种人吧？”
“那你为什么要急着融合她的记忆？你换别人不好？”秦啸冷声反问，让她无言以对。
“我只是太欣喜了，才会这样做。”一念作古神情僵了僵，叹息回道，语气无奈。
“可我没想到，她是这种性情和为人。等我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现在我出不去，她的记忆在不断的涌现出来，我已经无法阻止。”
“那好，在我确定你不会变成她之前，你必须呆在这里。”秦啸的面色依然难看，冷哼说道。
“……”一念作古闻言，陷入沉默。
她知道她说什么，秦啸都不会理会，说了等于白说。其实她也怕，怕自己变成第二个“一念作古”，可是欣喜之下选择融合之后，她已经无法中断这个融合过程了。
彻底融合之后会变成什么样，她自己都不清楚。或许先呆在这里也好，否则当她变得不再是她，也不至于闯出什么大祸来。
玉罗瑶和玄龟仙人得到传音，先后赶到了中心平台。
“喵喵？”玉罗瑶看着一念作古，凤目微眯，却轻摇臻首，“不，你不是她。”
光从眼神，她就知道这个人不是喵喵，便看向秦啸，期待他的解释。
秦啸将这个人的来历，以及为何变成如此，有些无奈的说了出来。
事情变成现在这样，他真的不是故意的，选择承接一念作古记忆和过去的，也是红衣男子本人，怪不到他头上。
“只是先借给你用，你居然直接融合？就这么想做女人？”玉罗瑶白了秦啸一眼，又看向一念作古，好气又好笑道。
“你无法理解我的心情。”一念作古苦涩的笑了笑，无奈叹息。
“我虚无存在了无数年，久到我自己都记不清有多久。除了视觉和听觉，其他的感觉都消失了，想触摸什么都碰不到，甚至呼吸都没有，空虚、凄凉。突然拥有了一个真实的身体，唯一想要的就是永远留住这种‘存在’的感觉，哪还顾得上是男还是女？”
她这一番话说的，让秦啸和玉罗瑶等人不免心生同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