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对话间气息恢复些许,疲乏的躯体也随着烈酒的浇灌而重获生机。
二者虽然没有什么生死大仇,可是这一场战斗却也必不可少。
是以当张眠突然提刀发难,邬岑也只是飒然一笑,鼓动着内气,浑身肌肉虬起,身形暴涨,活脱脱像是个巨人一般。
邬岑明白张眠此刻与之前不同,没有那些魔障影响,也没有伤势未愈的状况,此刻见得张眠那一身精华内敛,目光如电,气息如长江流水延绵不绝便知张眠和之前不可同日而语,一面感叹于张眠那妖孽般的进步速度,一面也是身为一个武者,他需要在对战时使出最强的姿态。
是以,在见识到张眠的不同后,这一次的邬岑将自己的金身法诀凝练到极致,甚至可以说已经突破了三品武者的范畴的护身大法。
以邬岑现在的金身能力,换做是几天前那个张眠哪怕对着脖子连劈三刀都便不见的能够伤其一根毫毛。
真真可谓是顶天立地,仗着一身横练筋骨皮当处于不败之地。
只是邬岑这金身虽然强悍,可是所耗费的代价也不小,为了将自己的金身催炼到极致,他的内气此刻已经所剩无几,也是无法对张眠进行攻击。
在恢复内气之前,他也只能被动挨打,好在这金身法诀强大异常,邬岑也自信在这段时间内张眠不可能对自己造成伤害。
那边邬岑严阵以待,这边的张眠横刀立马,凌厉如同刀锋般的气势直逼邬岑,目光点点杀气外溢,空气都在这蓬勃的气势下微微震动。
一身精气神立于刀尖之上,张眠此刻有些微醺,头脑发涨,却也感受得到邬岑此刻的强大气息,是以他虽然做出了万全准备,可是却还是不敢贸然出手。
当然张眠自知自己这次绝对不会失败,他的荒兽体的威力不亚于金身,邬岑的攻击方式比之自己都要乏善可陈,更不消说是要打败自己。
只是张眠不甘心,几次和邬岑交锋自己都落入绝对的下风中,交战两次,次次险些被杀,甚至几次被人玩弄于鼓掌之间。
不可否认,邬岑算得上是张眠第一个对手,也是对他影响最大的对手,甚至邬岑已经成为了张眠在武道一途的心魔,若是能踏过去一生坦荡,若是不能则往事皆休。
所以,张眠此次的目的只有一个,用手中尖刀斩下邬岑头颅,以鲜血奠基道路。
狂风骤起,飞沙走石,很难想象大冬天还会有如此剧烈的风。
天空中尽是呜咽,风之过道所吟唱的怪异叫声似乎是给在场二人践行一般。
忽地,张眠眉头一竖,目光如炬,手腕轻轻摆动,刀尖对准邬岑眉心,足踏前一步,浑身内劲爆开,空气中具是爆炸之声,气浪滚滚仿佛湖中波澜一般向外散开,他这一步带来的气势居然将疾风都吓的不敢入内。
邬岑见此神色微动,嬉笑表情收敛于内,目中露出忌惮之色。
在他的眼中他看到的不是张眠而是一把锋利无比,寒光迸发的尖刀,天地间都好似被这一把寒铁之刀给掩盖了颜色。
不过这还不够,两人都知道。
所以张眠再次踏前一步,整个人如化刀刃凌厉无边气势直指于前。气浪居然化作刀气间整个空间都给劈开,疾风一入内便分割两地,看起来就叫好似将天地都给切开一般。
张眠从未觉得自己的状态如此只好,自觉的自己好似和天地融为一体,不同于之前在蛇坑那般借助功法,也不似姚玘给自己筑基时的模样,更像是将精气神高度统一,仿佛抛弃了身体一般,整个人化作天地间的一缕清风一般。
张眠知道自己还不够,这样虽然算得上是自己最佳的状态,甚至感觉自己哪怕是一座金石都能劈开,可是邬岑给他的感觉却不同,那个人就好似山体一般,站在大地之上,让人有种要想杀了这人除非连地面都劈开才行。
所以他再次踏前一步,身上的气浪化作螺旋顿时将他卷起,手中长刀一扬对准邬岑而去。
张眠速度飞快,好似眨眼间便到了邬岑身边,长刀一出,带出螺旋之劲仿佛他手中的并不是刀而是一颗冲天炮。
这一刀自上而下,从眉心而去直劈入下腹。
这一刀如激流之瀑,天地都被发出阵阵哀嚎。
这一刀如寒芒月光,目光之处尽是月牙,只觉得眼睛里除了这弯弯一道月牙儿再无他物。
那邬岑面对这一刀,下意识就像避开,可是天地间任何角度都被张眠这一刀封死,竟是避无可避。
邬岑抬头望了眼张眠冰冷的目光,嘴角扯出一丝笑容,居然脚步向前一踏,周身劲气爆发,威亚气势直通霄汉,站定不动,好似死物一般,微微低头,双手合十护住胸前,口中大喝一声“还不够。”
张眠听得这句心中一惊,长刀而下,直冲邬岑,一刀之后借力返身,撞在树上停顿下来。
张眠内息有些紊乱,一口鲜血直冲喉咙口,压不住吐出口血痰来。
再抬眼看邬岑,令他失望的是邬岑还是站在那边,和之前一样,唯一不同的是从他的眉心处一直到下腹间都有一道血痕。
邬岑倒退两步,摸着脸上的血液,紧皱着眉头望着张眠骂道:“小子死性不改,仗着强大的力量又胡乱使用。你既然知道我的罩门何在居然还正面对我,傻不傻!”
说完用着那脏乱的袖子抹了抹脸,顿时黑的,红的各种色彩在其脸上,活像个小丑一般。
“我看你小子还能使出这一招吗?浪费!有能力不知使用,蠢材,十足蠢材。”邬岑恨铁不成钢的指着张眠骂道。
张眠抿着嘴唇不答,其实内心中也多有后悔,他之前还是认为以之前自己的状态能够手刃邬岑的,可事与愿违,邬岑金身的强大还是出乎了他的想象。
“看你小子也是个不成材的,快快老老实实的给老子受绊了,我拿你回去换我家少爷,从此不再相见。”邬岑冷笑讥讽的望着张眠。
“最后这一刀,我就最后这一刀。”张眠脑子又有些昏头,这酒意突然涌上心头来,握着手中的刀,有些诚恳有些癫狂的说道。
邬岑望着走步都摇摇晃晃的张眠,叹了口气,在他看来张眠是没救了。
正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歇。
失去了最佳状态的张眠已经不可能找回之前的状态,此刻的他甚至比之前几日还不如,微微颤颤好似丧尸一般。
长刀在手,却再也找不到之前那气势凌云的感觉,张眠架着晕乎乎的脑子,拼了命的想要回忆起来,可是徒劳。
之前在他手中可以化作无边利器的长刀,此刻却是一点威力都不得,活活的像是个玩具一般。
咬着牙,晃晃脑子张眠知道此刻自己状态太差,若是不找回来,恐怕这一次又要输。
没得选择之下,张眠还是选择主动出击,长刀一横,纵身而去,焕若清风仙人,在月光之下再次出手。
这一次他选择的是邬岑的脖子,全身都紧绷着,目光死死的盯着邬岑的脖子。
只是在半空中的他见到邬岑将手臂抬起之时,心中又是一片绝望,以他此刻的状态根本不可能触碰到邬岑的脖子。
心气一失之下,手中的刀都拿的不稳,脑子酒气一激顿时有种两眼一抹黑的感觉,在空中之时便觉得晕眩不已,意识一度陷入模糊。
邬岑见得张眠此刻在天空中身子左右不稳,晃动的几乎就要跌下来,紧皱起眉头,暗自纳闷这家伙又是怎么的了?又把自己给玩脱了!
忽地他目光瞄到了张眠低头之后微微露出的目光,顿时一惊。
他看见了什么?
他看见了张眠那眼睛发出银色的光芒,那眼睛珠子好似不是地球人一般,上面银光波动,好似许多小字在其眼中翻滚一般。
这时张眠已经欺身上来,长刀已经对准了自己的脖子,邬岑不敢怠慢,手臂一扬和之前那般护住自己的脖子。
“元辰时间道,斩灭。”恍惚之间邬岑似乎听到了张眠的一声叫。
这声叫完之后,邬岑只觉得自己身体好轻,眼皮好重,想抬抬手都没得力气,走了两步之后,眼前一黑,再不知人事。
冷风吹吹,带着露水的寒风扑打在张眠的脸上,顿时将晕晕乎乎的张眠拍醒,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周围,目中露出迷惘。
过不得一秒,突然握着刀快速翻身,远离原地,警惕的看着四周,同时暗骂自己糊涂,在搏斗中都差点醉过去。
只是有些奇怪为什么邬岑不再这个时候对自己下手?嗯?邬岑去哪了?
张眠疑窦重重,左右看了半天也没发现邬岑。
忽地,他见到一个倒在地上的尸体,连忙上前一看,是邬岑。
在脖颈间出一道利落的刀口,瞬间划破他的气管,当场死亡,再看看自己手中鲜血滴滴的长刀,张眠一时间茫然四顾,手足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