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铭九收功，跟张大河闲聊，在张大河的告诫之言之后，全都是赞叹的话，张大河直言不讳，“以老弟如今的本事，恐怕就是我老师也未必是对手”，诸如这样的赞叹之言相当多，因为之前有了张大河提到的告诫，李铭九这会儿也没多少高兴的意思，更多的则是在想自己如何才能使心思放平。跟张大河聊过之后，问他陆宝冯光怎么还不过来。张大河笑道：“他们早就过来一趟了，见你在练功，没敢打扰，又退了出去。我让他们去看看这榆关镇守使如今是什么人，……”
“怎么了？”李铭九听到这个官名觉着不对劲，从来没听说有什么镇守使，没听过这个官儿。
“之前在跟徐世昌大人见面时，我看了看他手上的有份文件，瞧瞧看了看，上边写道，拟临时增设镇守使一职作为各省要地军事主管，特殊时期，当以特殊方式以对待……想来榆关这么重要的地方，肯定也会增设镇守使一职了。我现在想知道的是到底什么人会来这里。这可是跟咱们有很大关系的。”
“跟咱们有关系？”
“老周那里有不少东西都要走榆关，咱们要是跟这边的人打通了关系，也是一条重要的财路。”张大河简单分析了下形势，之后又提到榆关镇守使有可能是从新军中空降过来，有可能是莫君寏的手下人或者跟莫君寏关系极好，若当真如此，可以借此机会从榆关手上收取点利息，这可是一本万利的事情。
李铭九虽然不认为这是个好主意，毕竟是听说过官商勾结挣得是火钱，都是烫手的，何况如今是官匪勾结赚钱呢？
下午，陆宝冯光回来，两人忙活了一上午，根本没有打探到任何镇守使的事情。陆宝有些泄气道：“军师，是不是您这个消息太超前了，咱这边儿都还没消息呢。这个镇守使估计得从京城里开始，然后州城府县一层层的往下，您看的都是太超前的东西了，咱们这会儿……”
“这叫什么话？早布局不行么？！”张大河瞪了陆宝一眼，不过并没有生气，自己只是看了一眼袁世凯给徐世昌的文件罢了，自己之所以让陆宝冯光去做，是因为按照惯例，袁世凯跟徐世昌商议之后的事情都会即可开展，从看了这份文件到现在已经过了快半个月，应该开始执行了才对。现在听了陆宝的话转念一想也备不住是自己想多了，如今袁世凯的身份已经比当年高了不少，而他跟徐世昌的关系似乎也没有当年那么好，由此看来，镇守使的事情可能还要往后推一推。
“咱们就先不说镇守使的事情了。说说最近的情况吧，我跟大哥不在山上，发生了什么事，咱们有的是时间，慢慢说，详细点。”李铭九不想在镇守使的事情上纠结太多。
“九爷，大岭山上一切都好，李头儿跟莫子钰领着兄弟们训练，许子木跟马碛带着他们的队伍整天搞些特别的东西，具体是什么我也说不上来，总之很神秘。起先还是他们自己在做，后来的时候，莫子钰似乎教了他们什么东西，据说是从洋人那边儿得来的，……”陆宝听了李铭九的话之后当即开口，丝毫没有拖泥带水。
“莫子钰到是提起过，只是我们兄弟愚钝，没记住。”冯光补充道。
“对，对，对，是提到过得。说什么洋人都会挑选最厉害的士兵来组成一支队伍，进行专业的训练，他原本也是有这个打算，没想到许子木先做了，先做了他也就不再胡来，直接支持……大致就是这样的事情，莫子钰开始支持许子木跟马碛，也对他们的训练进行一定的指导。这就是山上的训练情况，弟兄们勤奋刻苦。”
“比当初还要勤奋些。”冯光补充。
“是是，兄弟们的确倍加刻苦。因为中间发生了一件事，兄弟们都觉察到了不足……”
“什么事？”李铭九急道。昨天还说没什么要紧的事情，今天就来了个发现了不足，这不就是明摆着吃亏了么。
“是这样的，奉天的张作霖不知道犯了什么毛病，居然亲自带着手下兄弟们去营口。我们暗中打听了一下，据说是他的老干爹重病将死，他是去看他干爹了。不过，这消息我们尚未认证，之所以怀疑是因为张作霖去看他干爹带的队伍太奇怪了，不仅仅是带来自己的精锐，更是把张景惠、张作相等人的队伍也带了，……浩浩荡荡的队伍不是直奔营口，而是刻意从咱们大岭山边儿上路过……”
“也不能说是咱们边儿上，只是在咱们地盘的边上。”冯光补充道。
“对，是咱们地盘的边儿上，离着大岭山还远呢。不过大军过境，还是很震撼的，看他们人马整齐纪律严明，当时莫子钰说了一句’有这样的队伍，难怪能够剿灭陶克陶胡等悍匪’。我们看着他的队伍也觉着很是震撼。这还不止，张作霖似乎是跟芗城绺子起了冲突，大军直接扑过去，又是枪又是炮，只用了半天，芗城绺子直接歇菜。正是因为此举，使得不少兄弟们都觉着没底，咱们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也不是没见过官兵剿匪，但是哪里见过这样的架势。不过，李头儿跟莫子钰有办法，带着兄弟们重整旗鼓，这才开始加紧训练……这是一件事，是咱们兄弟们训练的事情。”陆宝咽了口唾沫，似乎是渴了。冯光很自觉的递上一碗水。李铭九看着这一幕，心中暗想，难怪两人配合的这么默契，不仅仅是在搞情报打探消息这样的大事上，就连这种小事小细节都时刻注意着。
“李头儿、莫子钰、许子木、马碛等人的事情大致就这些，山上的事情基本也就这些。另外就是侯黑秀才侯爷，侯爷这会儿……”
“怎么？秀才如今这么摆谱儿么？连你俩也得管他叫爷？”李铭九皱了皱眉，侯黑秀才是他提起来的人，也曾经嚣张猖狂过，不过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难道说如今又有了苗头？李铭九心中暗想，若是侯黑秀才真要是不知好歹的话，那就只能下手了，虽说不至于杀了他，但是得让他知道知道根本。就算是脱离了大岭山入了仕途也得懂得尊重他人。
“没有没有，秀才怎么会对我们这么要求呢？”陆宝赶紧摆手，“是我说习惯了。如今他在奉天过得不错，有了这个官职，一切事情都好处理，虽说赵尔巽并非真心实意的要投靠民国，但是没办法，他没办法。所以，虽说秀才的实权不大，但是位子还是很高的，加上他早先在奉天官面上的活跃，如今也算是如鱼得水，大约可以说是除了赵尔巽、张作霖，就能排上秀才了。差不多吧？”陆宝问冯光。
“嗯，差不多。”冯光点头。
“我们在奉天得到的消息很多都是他提供给周爷的，还是按照九爷当年的部署，我们走下面的消息，他做上边的。”
“周爷那里也不错，顺子给周爷帮忙，也算是跟他学习着，很多都是在做正经生意，一些靠欺诈、考坑蒙拐骗的生意也逐渐远离，虽说烟土是个大买卖，但是周爷不准做，顺子也打算撤销掉。但是周爷说水至清则无鱼，于是城里也就是顺子手上有两个烟馆，其他的都给关了。不过顺子暗地里还是在做一些烟土生意，只是都是往外边儿运，我们跟周爷说过，周爷说’顺子能做到这一步也已经是难得，十分难得，不要逼他。他撑着手下那么大一帮子兄弟们，总得找个赚钱的营生，如今城里有油水的买卖大多都被禁止了，也只能任由他做点儿烟土生意了。’有了周爷这句话，我们也就没对顺子太多的浪费精力，只是隔几日看一看。”
“城里有油水的买卖被关了？咱们什么时候做出这样的决定了？”李铭九有些纳闷，心道赌场我没关，烟馆我说禁止，黑店我也没关……怎么可能没有营生可做呢。
“老弟有所不知，这普通买卖要想赚大钱那是不好办的。顺子这个行当就是靠着收保护费起来的，要让他干别的他也做不来。”张大河对此就很了解了，“赌场、烟馆我们虽然没禁止，但是咱们也没有让他们继续增加保护费，而且老周一下子开了数十家店面，就算是其他的收保护费，咱们的还能收么？就那么大一个小城，能容得下那么多龙蛇么？不可能的事儿，顺子能往外拓展也真是难为他了，等咱们回去了，得给他些好处。想来他能往其他地方倒卖烟土，说明也已经完成了开疆拓土的一部分，肯定也不容易。”
“嗯，要是这样的话，咱们就直接把分成少拿两份就是了，这两份都给他。”
“也好。”
“不过，也得给他找点儿好事儿才行。让他修桥补路，钱可以咱们来出，得给他个好点儿的名声。只少让人觉着他做了几件好事儿……”李铭九随口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