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着这地儿还不错，就在这里停两天，等许子悟伤势好了之后咱们再动身解决了李大年。”在这个小山寨的小屋正厅里，李铭九这样对其他人说。
王爱佐等一众人等都被绑了困在院子里。李铭九告诉老周等人有事要说，于是才下手绑的。绳子都没那么多，有些个面相老实忠厚的是用了腰带给捆了。忠厚老实也是相对来说。这年月不太平，落草的不少，可是这大岭山保安队招人大多都是陈少仁挑选的，有这村里以及附近的混混贼头儿，都是被陈少仁拉拢过来的。不过也有些是冲着有口饱饭吃而来的，大致问了问，几乎这样的人都是东边壕的。
“我觉着也不错，地方不大，但是还算安静。”李头儿赞成李铭九的意思，在这里停几天。不过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还是看了看张大河的，他心中很是迫切的想要弄明白，李铭九这句话，到底是怎么个真正的意思。他是想就此留在这里，还是说，真的就只是停留两天，为了给许子木疗伤休养。说真的，这么多人一路去热河，很扎眼，而且路不近，对许子木的伤势恢复的确不利。但是，李铭九如今已经没了总督府的职位，在奉天已经他已经死了，这会儿老家人就算不知道消息，但若是他出现在了老家，那也是一件麻烦事。现在李大年的事情是头等的事，这是在寻仇，一家人帮着他复仇，可是完成了呢？他该去那里？我们去哪里？这些都是很紧迫的问题，说不定三五天八九天之后就会面对的，现在考虑，已经不算早了。所以，李头儿猜测李铭九是有意留在这里，有心思接手了这保安队作为自己的落身之所。但是，这件事得张大河发表了意见才行，而且，也得问过其他人才好。不过现在最好是先留下来，先停下来，只要是上路之后，那就是直奔热河，那时候可没时间仔细想、仔细考虑着件事了，能够在这里停下，至少能够拖延了时间，让所有人有机会考虑。
“我觉着也是，这地方确实不错，挺安静的。”王凯也点头。
这会儿，所有人已经回过神来，刚刚李铭九这句话确实让人难以捉摸。刚刚离开了县城，这还没走多远呢就找地方停了下来，虽说之前说好了是找地方停一下，给许子木养伤，但是也不至于这么近。
其他几人，包括许子木在表示同意留下，许子木还可以夸张的想翻个身表现一下想休息的意思，结果翻身到一半伤口被碰到，疼的直咬牙，其他人又是一阵担心。李铭九说可能是今天走路时候就已经使伤口撕裂了，王凯跟朱柏兵去找大夫。老周也表示支持留下，这次干脆的很，不过看他表情，应该是还有事要说。这中间，唯独张大河一直是沉默的，最终也点了点头。
“他们怎么办？”李头儿指着门外那些问。
“该杀的杀了，该留的留着。”李铭九很平静的说。
“怎么判断该杀不该杀？”老周颇为严肃的问。李铭九早就知道老周会这么问，也早就想好了注意，“按大清律，严格按大清律，该杀的就杀……咱们这次就充当临时衙门了。”
这件事说起来简单，但是真正做起来可就麻烦了。这里谁懂大清律？没人，没人懂，压根儿就没几个人看过。陈尚义出注意去县衙请个师爷，结果被李头儿瞪了一眼，陈尚义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赶紧退在一边。
没人懂得大清律没关系，李铭九有主意，就在这房前的小院，李铭九开始问话，一个个的问，先从王爱佐开始，问了几句，然后从其他人那里验证。这一路问下来，李铭九面色平静如水，其他人可就不一样，气的咬牙切齿，恨不能现在就杀了他。老周也一直握着拳头，李铭九问：“周哥，这事儿……？”
“还是叫老周习惯些。”老周勉强的笑了一下，“他们的确该杀。我是假善良……正义不能伸张，我对其进行了阻止，还自诩是人命关天……”他自嘲的说。
“不急，问问其他的。”
东边壕的熊拓，只有他还稍微仁义点儿，伤天害理的事情做的不多，但是也做了，另外，干过抛坟掘墓的事儿。但是相对来讲，他还是个仁义的主儿，其他的那些，没一个好东西。李铭九问过了王爱佐等人家事的情况，老周脸色微变，李头儿也有些紧张的看着李铭九。
“怎么办？”李铭九又问道。
杀掉他们是肯定了，仅仅是王爱佐做的事情死一百回也足够了，更别说其他的那些。但是，要是灭门，这个事情老周等人都不会做，也在反对。李铭九只问了一句，“我知道，你说的我都知道。但是，这个若是不这么做，肯定还会有其他人要想效仿他们。必须得来点儿狠的，这样才能镇住……”
“可是真要是这么做了，咱们跟他们又有什么分别呢？”老周苦劝。
“那就随你们了，现在就处理吧。”李铭九看了王爱佐一眼，正好看见王爱佐怨毒的眼神。李铭九心道，看来还是不服，不过尽快解决了他才是，拖下去肯定没好处。然而，老周却建议明天再杀，说今天先把所有人都弄清楚。现在还剩下不少的没问，只是问完了所有的头目，无论大小。
李铭九盯着老周，“不行。”李铭九摇了摇头，“现在就杀！解决一个是一个。”说着，李铭九站起身来，“要是你们闲麻烦，我就开始做了。”说着，李铭九把身旁八仙桌上的记录拿起来。
“我来吧。”陈尚义拿了手枪，准备动手。
“我先说几句。”李铭九述说了王爱佐的罪行，然后又劝其他人要是有改邪归正的心思，否则就是下一个王爱佐。然后让陈尚义动手杀了王爱佐，开了三枪，其实第一枪就打中了王爱佐的心脏，但是李铭九为了保险起见，让陈尚义再补一枪。陈尚义索性又多打了一枪。
此时已经是傍晚了，在陈尚义动手的时候。枪声响亮，隔着老远应该就能听到。王爱佐尸体倒下之后，身后众人吓的纷纷求饶，一时间求饶声盖过一切。当陈尚义接连补了两枪之后，其他人忽然安静了下来。
“是不是……留下些？”老周觉着太惨了。要真是按刚刚的想法，把这几个都杀了，其情形可能惨不忍睹。难怪刽子手的选择都是比较麻烦的，这心理素质绝对不是一般人。
“看情况再说吧。”李铭九也有些为难了。因为陈尚义回来的时候呆呆的，情况也不好，李铭九琢磨着以前也没做过这事，得给他开导开导。他跟大哥商议了一下，张大河拉了一下陈尚义，俩人离开。
“这个……老弟啊，说实话，……咱们以前在新军的时候也是开过枪练过射击的。”
“这是规定必须要学的。”
“但是，他们几个入得晚，没真正上过战场，在徐总督府上也确实没发生多少事情……正如在火车上时候，那些人都想着逃，他们却是害怕。我们也害怕，但是我们更知道尽职尽责，……”李头儿有些吞吞吐吐的跟李铭九说了些实际情况，“我跟老周早年是打过几次的，后来也跟着剿匪两回，经验比他们丰富的多，经历就更不用说了。这也是老周为什么反对杀戮，我也是反对……老弟，你身上戾气重了些，要多……多注意些。”看样子刚才这么近距离的结果了王爱佐，还是产生了很大影响的。
“嗯。”李铭九点点头，“我猜到一些，当时在车顶上时候就注意到了。”李铭九冲他笑了笑，“可是，以后估计这样的事可能还会很多……我……”
“老弟意思是……？”李头儿听出李铭九话外之音，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这周围。
“我也说不准该怎么做呐，不知道该做什么……觉着挺乱的。”李铭九忽然换了一副模样，刚刚还在安慰别人，忽然却牵出了自己的愁思。
“能理解。”李头儿拍了拍他肩膀。李头儿忽然觉着也确实为难了李铭九，他还算是个孩子，可是，从开始到现在，在张大河的无声努力下，李铭九已经是他们的头儿，事情没有他拍板，其他人也都会犹豫，事实来看，李铭九也能担当大任。关键还是年轻，现在锻炼着，再有两年，绝对……李头儿现在还不知道张大河什么意思，想到之前说起的时候，张大河是沉默的，他估计张大河应该也是同意的，“我想，咱们兄弟肯定是都支持的，有事做总比闲着好。”
“我也支持。”老周听见了他们的谈话，虽然他们说的声音很小，但是离着很近。尽管两人也没说实质性的结论，但是，老周觉得自己应该表态，现在的支持是很关键的，以后怎么走，得早拿主意呀，到了最后的时候，就晚了……老周蹲身在李铭九椅子 边，“做什么都没事，对得起天地良心就是了，其他都只是个称呼而已，就像是个名字，就像是个外号而已。”老周笑的时候眼里好像是有泪花的，不过他扭过头去了，李铭九没看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