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老四被王凯扇了两巴掌之后就把他知道的事情说了，可惜他知道的事情不多，才刚刚加入到这个小圈子，有几个对他还不放心。这次找他主要是为了给他引荐几个人，当然，还没等他见着对方张大河就闯了进来，事情就这样被打断了。然后李铭九将从后窗逃走那两人的相貌问了他，胡老四一个劲儿摇头，说不认识，没见到，并说估计就是见他们了。
当李铭九问胡老四关于刘之相跟赵师爷的时候，胡老四一脸的惊讶。李铭九见他这幅表情也有些茫然，看了看王凯，王凯抬起了右手，吓的胡老四赶紧把头低下。然后说刘之相已经跟他姑父一同去了京城并且不日即将南下广东，临行前两天，刘之相还摆了几桌子酒席。胡老四应邀也去了，送了不少厚礼。李铭九及时把这个事情跟张大河等人说了。
“跑的倒是真快！”
“这小子滑头的很，说不定早就准备好了要逃。现在我觉着咱们可以去问候一下赵师爷，他应该还在奉天吧？”
“我没问。”李铭九回答道。
“问问。”说着李头儿来问胡老四，他对赵师爷的事情所知不多，没问出什么有用的来。张大河则是告诉他们那两个乞丐已经把事情都说了。这左二爷真名叫尚佐，常年跟蒙古人一块儿合伙贩卖牲口，这一片不少人的马匹都是从他这里买来，对他赞不绝口，加上左二爷办事爽快的很，本身实力也大，结交人很多。至于左二爷为什么要陷害李铭九，他们是不知道了，只是想到左二爷来奉天后见他们第一面的时候有个叫大鹏的人也在，左二爷对他很是尊敬，不过当时左二爷并没有给他们介绍，那会儿大鹏正好要离开，左二爷在送他。这俩人猜测若是有可能牵扯到李铭九的话就是这个大鹏了，其他人都认识，都是跟着左二爷的伙计。
王福听后马上提出异议，“不对吧，当时我见他们的时候，在老石沟见他们的时候是有个叫项兄弟的，他真名字叫项鹏，这是我后来知道的。这人不是跟左二爷一块儿的，他好像是其他人地方过来的，因为当时他显露了一手极好的躲闪本事，那时候有个山哥一直在夸他……我觉着是不是这俩人他们没说，或者有隐瞒。”
“嗯，有可能。”张大河点点头，让王福过来一块儿问他们。半晌之后得到消息，根据王福的描述，这俩人确实想起有项鹏这么个人，这人不大认识，但是又好像是在哪里见过，所以才会觉着他是左二爷的伙计。
“现在到哪里找他们能找到？”李铭九问道。
“这……这个我们就不知道了。他们贩马总是行踪不定，我们也不知道……”没等说完许子木抓起一条长凳劈头盖脸砸了下去。光是这架势就够吓人的，别说是砸上了。结果还没等板凳落下，这俩人紧闭着双眼焦急的说：“我说，我说……”然而许子木是真心要拿长凳收拾他俩，这并不是吓唬人的，一时间竟然受不住手。
眼看长凳就要砸伤，李铭九跟张大河几乎同时伸手拦下，板凳面已经接近他头皮了，被两人拦下。因为尽力都很猛，又是两人合力，整条长凳直接劈裂。跪在地上的两人没事，倒是许子木觉着虎口有些疼，扔了板凳抬手一看，大拇指指根整个一片都已经惨白，没点儿血色。
“对不住，下手狠了些。”李铭九赶紧过来道歉，老周已经去拿了跌打药膏给他涂上。
许子木不以为意，连说没事。李铭九告诉他说，要是明天还不见好的话，就领他去见孙神医，让他给治。
这时，张大河怒视着两人，光是眼神就足够吓住胆小的人。这两人说左二爷最近要去黑龙江一趟，有老毛子那边的一趟大买卖，这趟买卖要是做成了，准保坐吃等死都能够了。李铭九问他们是什么买卖，他们说不知道。见李铭九还在盯着他们，偷偷瞥了一眼张大河，然后说道：“左二爷给我们联系了几个卖家，有几个东洋人，说让我们把关系联络妥当之后，等到了冬至左右那会儿，我们一同去趟营口，然后这笔买卖就算是成了。到时候分我们二人一人两万两白银，然后再在奉天城给我们买套宅子……”
“哼！”李铭九不屑道。
“冬至之前你们有什么联络么？”
“左二爷说可以用老毛子的电报，但是前提是让我们跟他们搞好了关系。您也知道，我们哥俩还没来得及跟老毛子搭上话呢，我俩……”
“嗯。”张大河点点头，然后跟其他人来到外边，把房门关了，“这两人倒是有些用处，不防留着，等到了冬至那会儿收拾了尚佐之后再放了他们。”
“时间太长了，这俩小子就像条泥鳅一样滑，稍有不慎就让他们给跑了。”
“没事，咱们把他们一直带在身边看着就是了。”
“这……不大合适吧。”
“依着我是直接杀了，省的留下后患，不过既然大哥觉着留着他们有用，那就先留着吧。”李铭九说道。
“也好，既然你不反对，那就先留着。”张大河知道李铭九火大，现在对这两人还是有仇，但是张大河一直想告诉李铭九的是，若是能把这两人留在身边帮忙的话，打听消息什么的就有着落了。但是这会儿张大河是不会这么说的，远的不说，就是刚刚这两人居然还敢隐瞒。这也多亏是自家兄弟们当面，要是有外人在这里，那就丢死了。
“胡老四呢？要不要也杀了？”许子木问道，这会儿手上已经没事，因为涂了膏药，觉着凉丝丝的。
“能不杀还是别杀，这老胡家势力也不小，咱们没必要得罪。就算是让他成了半残废也比直接杀了强。”老周不愿意动不动就提到杀了这个杀了那个，有些烦这样说。
“正因为有实力才杀了，要不然还不用担心呢。”许子木不服道。
“他已经认出我了，问问看看能不能留着，不能留就直接处理了。”李铭九发话，其他人顿时沉默起来。李铭九不理会他们，来问胡老四，“我是谁你知道了吧？”
“不……不知道。”
“真不知道？”李铭九把蟠龙匕拿出来，轻轻一挥，一个完整的桌子角滚到地上，整齐的刃口看着有些假。
“你是……是李铭九。”
“我死过一回。但没死成。”李铭九蹲身在胡老四面前，“你怕死么？”
“我……”
“要不我来？”许子木小声问道，李铭九愣了愣，随即明白他的意思，“好吧。”说着把匕首递给许子木，然后转身往外走。胡老四吓的面无血色，嘴唇动了几次却发不出声音。许子木掂量掂量匕首，当即就要动手，张大河赶紧拦住，“别，留着有用。”
“他也有用？”许子木不解的带着些不满的看着张大河，“张大哥，这个……那俩有用也就罢了，胡老四有个毛用？要钱没钱，他爹早就给他断了供应，现在的钱都是哥哥们偷着漏给他的。他也没本事，若是那俩人留着是为了贡献出左二爷来，那这个胡老四纯粹就是浪费粮食的一个货。我……”
“真有用！”张大河挪动下脚步，轻轻碰了碰胡老四肩膀，“你应该能有些用处吧？”
“有用，有用，我有用。”胡老四突然反应过来，紧紧抓住张大河这句话不放。
“你看……还是留下吧。”
“哦。”许子木握着匕首的手不知道放哪里合适，觉着有些尴尬，看其他人都是没有要杀掉任何人的意思，只有自己想要动手，哦，还有李铭九也是想要除掉几个的，肯定他也是这么想的。许子木这样安慰自己之后才觉着好受了些。
“我把匕首还给李铭九。”许子木转身出去。
胡老四见张大河向他看来，再次表示自己有用，说要钱的话马上就可以去取来，要他做什么他马上就可以去做。张大河拍了拍他肩膀说道：“会有让你表现的时候，但不是现在。这会儿你就老老实实的呆在这里，如果你不老实，我就不客气了。明白吗？”
“明白，明白……”
张大河等人出来，见李铭九跟许子木正坐在那里喝茶，张大河也过来坐下，然后跟李铭九说道：“以后别总是想要杀了他们，能留下就要留下。”
“嗯。”李铭九点点头，随后把手里的茶碗放下，“我只是觉着他们知道了这么多咱们的消息，对咱们不利。而且，我现在也有点儿特殊，若是让他们这些有头有脸的人说出去，估计徐世昌这会儿就被弹劾了。咱们刚刚逃出来，我也是为了安全起见。”
“那是，不过杀戮还是要少些。”
“嗯，我记下了。”李铭九答应道。
老周等看张大河跟李铭九说话，真的就像是一个和蔼的家里的长辈在劝说，另一个则是一个懂事的孩子，在答应着。这使得他们对这两人的了解有深入了一步。难怪李铭九年少却多知，原来是有人悉心指点，另外，他也能及时的认可。当然，他会怎么去做，那就两说了。可是按照以前的情况来看，应该是做到了。
“现在咱们……”李头儿看了看张大河跟李铭九，他一直习惯跟人商议，当初习惯跟老周，现在则是习惯跟张大河，当然这些日子里跟张大河在一起的时候最多。
“吃饭。吃了饭去看看赵师爷。”张大河并没说话，而是看着李铭九，李铭九微微露出些许笑意的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