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桉小心翼翼抬起头看了一眼那个黑衣男子,猛然道:“这是前几****招来的小厮,他说自己是个读书人,家道中落,我见他有几分才气,就想把他留下来,将来好为太子大业尽忠,没想到竟然是个奸细……”
被人这样摆了一道,朝歌此时也有了几分怒气,他踢飞了一个女婢,那女婢被饱含内力的朝歌一踢,重重的砸到了墙壁上,吐了一口血,便再也不动弹了,空气静的能听见骨骼摩擦的声音。
“虹桉,这样的事情,我不允许再发生,下一次,你就是这个女婢。”
洛川昨日携大祭司一起去酒馆喝酒,一直喝到半夜方才回家,听闻自己的母亲病重,硬是拖着醉醺醺的身子去了钺月的房门前守着,直到今天楚芜莜为钺月复诊的时候,看见洛川一个人睡在了房门前的阶梯上,露水打湿了他的衣衫,少年眉头紧皱,好像是做了一个什么不好的梦,楚芜莜轻轻叹了口气,走上前去,准备叫醒洛川,却见洛川翻了一个身,嘴里在不停的嘟囔着什么,楚芜莜听不真切,只好把身子俯了下去,远远看去,就好像楚芜莜趴在了洛川身上一样。
“咳咳”一声轻咳,打断了楚芜莜想继续听的心思,抬头看去,一袭白衣的沐霖站在阳光下,眉目舒展,阳春白雪。
楚芜莜见沐霖可能是误会了,只好小声问道:“要不要叫醒他,在这样睡下去,会感染风寒的。”
沐霖依旧是那种云淡风轻的姿态,看了看地上的洛川道:“我让水色送他回房吧,你先去给母亲把脉吧。”
楚芜莜点点头:“你要不要一起去?”
“不用,我就站在这里就好,母亲不喜欢我靠她太近的。”沐霖似有感伤的回道。
“这件事有没有和沐前辈说?”
沐霖摇摇头:“这件事给爷爷说,爷爷也不会管的,何必多此一举呢。”
男子的眉梢还沾染着残存的朝光,在这屋前屋后点亮了一道光,楚芜莜想伸手触碰他的愁绪,却发现在那水天相接间,男子的愁思化成了一缕炊烟,消散与尘世间,微黄色的木槿花与淡紫色的洋绣球花在这院子里簇簇的开放着,楚芜莜想伸手抚摸其中的一朵花,却被沐霖拦住:“别碰这个,只是南天竹,全株有毒,误食会引起高烧,腹泻,昏迷的症状。”
楚芜莜的眼睛里有什么一闪而过,却还是笑着看着沐霖道:“你懂医术?”
“小时候看过一些,后来爷爷怕我会想父亲一样痴迷药材生意,就不在让我看了。”沐霖淡淡的答道。
相对于沐府来说,这个钺月夫人的宅院实在是太过偏僻了,在奇门八卦众布的沐府要找到这样一座宅院实在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宅院不大,庭院里却种满了各种奇形怪状的花卉和一些连楚芜莜都叫不上名字来的药草,再加上钺月的病状实在是太过诡异,不得不令楚芜莜生疑,刚才楚芜莜知道那株花是南天竹,富有极强的毒性,她是故意的要去触碰,借以刺探沐霖,没想到,沐霖的言语更加验证了楚芜莜的猜想,钺月是中毒,而且还是一直都在中毒。
楚芜莜又草草的看了一眼这庭院中的花草,以楚芜莜的医术和以往的经验来说,这里种植的一大半花卉都是有毒的,加上陵城的天气环境的极其特殊,这些花卉也就常年开放,开放散发的有毒香味一直被钺月所吸收,刚开始什么也不会显现出来,长年累月的下去,各种毒素凝结在一起,早已深入骨髓和血液,这是一种奇毒,更是年月所致,更是一种极其复杂的慢性毒药,怪不得普通的银针检测不出来,看来以后查毒不能再用银针了,要采取一些其他的办法了。
“这些花草都是谁种的?”楚芜莜偏过脑袋,看了一眼沐霖问道。
沐霖摇摇头,嘴角虽然是挂着笑意,但让楚芜莜在这样的太阳底下也感觉到了深深的寒意,犹如身坠枯井,是他吗,是他做的吗?这些问题在楚芜莜的脑海中叫嚣着,喧嚣着,搅得楚芜莜心绪不宁。
“好像是在我来沐府之前就有的吧。”沐霖淡淡的说道,然后也不再看楚芜莜,走出了院门。
楚芜莜看着沐霖的背影,有一丝难言的孤寂落在沐霖的肩头,刺痛了楚芜莜的双眼,是你吗?要是你的话,我该怎么办?
楚芜莜这下彻底的疑惑了。
楚芜莜知道了病因,便为钺月开了药方,并嘱咐人把钺月庭院里的花草尽数拔了去,一点不留,还泼了许多的水,来清洗那些残存在空气里似有似无的香气,不过,楚芜莜又发现了一个现象,就是这些不知名的有毒花卉都是在白天开放夜晚收合,这样毒性就减少了一般,大大的降低了他们的毒性,看来下毒之人的内心也是犹豫不决的,不知道该不该杀死这个可怜又可恨的女人。
回到楚芜莜和大祭司所居住的厢房,把这件事说给了大祭司听,大祭司听了楚芜莜的猜想,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道:“我认为你的猜测有一定的道理,沐霖不是钺月的亲生儿子,自然是不待见沐霖的,少不了恶语相向,冷眼相对,沐霖年少敏感,会怀恨在心也是正常的,下毒害钺月更是说的通的。”
楚芜莜叹了口气,看了一眼气定神闲的大祭司道:“你这几天不会光喝酒了吧,都不见你人影。”
大祭司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一脸神秘的对楚芜莜说道:“你知道这几天我们都和谁在一起吗?”
楚芜莜笑了笑,觉得大祭司和洛川这样单纯无害的少年在一起,都变得年轻了许多,整个人也有了许多的活力。
“谁?”楚芜莜眉眼弯弯,像初升的小月牙。
“聂无悔。”
楚芜莜看了一眼大祭司道:“他不是来无影去无踪,行踪不定的吗,怎么会和你们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