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春祭是古寨里最重要的日子。祭祀祖先,向先祖祈福,祈祷先祖的英灵保佑古寨无灾无难,这是生活在蛮荒森林、被众多妖兽包围古寨人们最真诚的愿望。蛮荒森林里的妖兽是古寨人的噩梦,每一年里死在妖兽手上的人不是一个小数目,这些妖兽限制了古寨的发展,也促使古寨的人们不得不变得更加的强大。还好,在无穷的沧桑岁月里,先祖的英灵在冥冥之中保佑着古寨,众多的妖兽始终在寨子外面活动,还从来没有冲击过古寨,这是春祭一直绵延不绝的一个重要原因。
举行春祭的另一个重要的原因是:测定六岁儿童的资质。古寨的人为了生存不得不去搏杀妖兽,为了更大的生存空间不得不拼死和妖兽去争夺,所以古寨人从六岁起开始修炼武技。修炼武技需要资源,古寨的资源来之不易,非常地有限。为了古寨长远的发展,资源投入的多少是由人的资质所决定的,资质越好,发展潜力大,他们是古寨以后兴旺的根本,投入的资源就多;资质差的,发展潜力就小,投入资源就少。测定六岁儿童的资质就成为古寨里一件具有特别意义的事情。
寨主苏远哲、祭祀苏九望率领人们祭祀了先祖后,默默地站在祠堂的两旁,神情肃穆庄严,他们的眼睛紧张而又焦急地盯着盘坐在祠堂中间的儿童。莹白的光芒从天而降,笼罩着盘坐在祠堂中间兴奋而又有些忐忑的儿童。人们唱起了古老的战歌,起初声音低沉,如在茫茫黑夜里升起的一点亮光,渐渐这亮光越来越亮,越来越强。人们的歌声粗犷激昂了起来。伴着歌声,祖祠里先祖的牌位里不停地飞出了一点点白光投入到那莹白的光芒当中去。里面的儿童仿佛陷入了沉睡当中,他们头上渐渐地出现了一道道红色的光柱。在古寨的资质测定仪式里,每个儿童都会在沉睡中得到一套奠基心法的传承,传承的强大与否是由他们的资质高低决定。人们看到了红色的光柱声音愈发雄壮澎湃,先祖牌位里飞出来的白光多了起来,密密麻麻,它们投入到了莹白的光芒里,溶入到那一道道光柱之中,溶入白光多的光柱开始改变了颜色,变成了橙色。随着时光的延续,又有些橙色的光柱渐渐变成了绿色。
时间已经过去了半天了,头上是红色光柱的儿童结束了心法的传承被莹白的光芒陆续地移出了。古寨测试资质的光柱有红橙黄绿青蓝紫七种颜色,红色是最寻常的资质,紫色是最顶级的资质。移出来的儿童看着站在光幕里的充满了羡慕。又过了许久,头上是橙色光柱的儿童也被光幕移出了出来。此时光幕里面还剩下一半的儿童。
人们凝重地望着人数越来越稀疏的光幕,歌声更慷慨激昂,白点溶入的速度更快了,不知过了多久,头上是黄色光柱的儿童也结束了功法的传承也被移出来了。光幕里剩下了数十个头上是绿色光柱的儿童。苏远哲和苏九望凝重的面容松弛了下来,他们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这是数年来,儿童资质测定最好的一次,出现了这么多绿色资质的儿童。这里面又会有多少个青色的资质的?最高的资质又会是什么样的呢?他们的心里充满了期待。
又过了许久,光幕里绿色资质的陆续被移出了出来,只剩下三个青色的光柱,那三个青色光柱耀亮了人们的眼。往年里只要有一个,都让人的心激动不已,现在有了三个青色资质的,整整三个青色资质的,大伙的心里激动不已。季柱子、苏云静、蔡立群,这三个里面会不会出现一个蓝色资质的呢?只要出现一个蓝色资质的,古寨在这个蛮荒森林里生存的空间至少会扩大一倍。人们心里多了一分热切的期待,他们紧张地看着三个光柱。季柱子头上的光柱没变,苏云静头上的光柱没变,蔡立群头上的光柱有了一丝丝的蓝,那一丝丝蓝勾住了所有人的眼神,他们看着那一丝丝蓝缓缓变粗,缓缓变浓,渐渐整个光柱都是靛蓝靛蓝的。人群兴奋了起来,歌声更是激昂壮烈了。那蓝是最耀眼的颜色,那蓝是最激动人心的颜色。
在万众瞩目中,在大家的翘首以待中,那蓝的颜色愈深愈浓,蓝中渐渐地带了一点点紫意,紫意随着白点的投入,渐渐浸染了整个蓝色的光柱,一点一点地淹没了蓝色,只剩下了最纯粹的紫色。古寨隔了数千年之久,又出现了一个紫色资质的了。
祖宗有灵,古寨兴旺有望,苏九望在岁月里堆垒出来的层层叠叠的皱纹舒展了许多,干枯的眼眶里渗出了星星点点的泪水。紫色资质,那几乎是传说中的资质。人群沸腾了起来。
此时月亮已升了起来,皎洁的月光透过了屋顶撒在那莹白的光幕上,消融在其中,蔡立群的脚下升起了一道强烈而又圣洁的光芒,掩盖了他的脚,又缓缓地没过了他的膝盖、他的腰……当月亮当空的时候,他的全身都包裹在圣洁的光芒中,那光芒渗入了他的身体里,冲洗滋润着他的每一个细胞,头顶上的光柱更是紫得亮堂。
苏九望浑浊的目光明亮了起来,他看着那道笼罩着蔡立群光芒,手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那是……那是祖宗赐福之光。苏九望记得古寨里的典籍里留下了始祖的记录:得祖宗赐福之光者,将踏上人界的巅峰。古寨的始祖踏上了人界的巅峰,在蛮荒森林里开辟了古寨传承万世的基业。此后,古寨传承了数万年,日趋衰落,再也没有人达到那样的高度,以致于古寨现岌岌可危。如今,又要出了一个成为始祖那样的天之骄子,怎么能不让人振奋呢?
他看着光柱,看着光柱里笼罩的蔡立群,老泪纵横。苏远哲不了解祖宗赐福之光,不知道赐福之光落下来的特殊的意义,但他知道紫色资质的重要,他特别地激动,盯着蔡立群头上的光柱眨也不眨。而已经结束了心法传承被移出光幕的季柱子、苏云静两个青色资质的已经被人们所遗忘了。。
在人们兴奋而又紧张地注视中一夜过去了,当太阳升了起来的时候,结束了心法传承的蔡立群被移出了光幕,他睁开眼睛,就看见了苏远哲和苏九望站在前面,满是激动地看着他。苏远哲急切地问道:“你得到了什么样的传承?”
蔡立群兴奋地说:“龙拳。”
龙拳?苏远哲和苏九望对视了一下,心里充满了震惊,那是一种绝顶的奠基功法,古寨这么多年的历史里,仅仅出现过二三次,得到龙拳传承的人后来无一不成为了武道上的高手。
苏九望跪倒,匍匐在地,向着祖宗牌位虔诚而拜,情绪激动地高呼道:“祖宗显灵,古寨永世昌盛!”
人们也立即拜倒在地,高呼道:“祖宗显灵,古寨永世昌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