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海怪很奇特。”卡萨诺开始了他的介绍,“它身上的那些管状硬刺其实借鉴了水母触手的构造——只不过我并没有把软绵绵的触手直接移植到海怪的身上,而是把它换成了角质的硬刺而已。这样一来海怪就可以利用它的毒刺直接刺穿猎物的皮肤,将毒液全部都注入它们的血液里面。至于它体内的那些毒素,更是整只海怪的精华所在。那是一种世界上绝无仅有的毒液,毒性极强,而且我可以保证世界上任何一种解毒剂都不会对它奏效——想知道为什么吗?哈哈,那是因为我把世界上许许多多极其致命的毒液全都混合到了一起!也就是说,如果你不幸被它的毒刺给刺中了,那么你就会同时享受到最剧毒的水母、蝎子和眼镜王蛇的毒液的同时洗礼!更加神奇的是,虽然这些毒液是混合在一起的,但是它们彼此之间却没有产生化学反应,反而共存的很完美!而除了这些有毒的物质之外,其实我还特地在里面加入了一些其他的、你们绝对想象不到的物质……”
“是****?”
卡萨诺瞪大眼睛盯着钱龙辉,顿了一下。
“有意思!你是怎么知道的?”
钱龙辉咽了咽口水,答道:“当杰弗里的尸体还放在诊所的停尸间里的时候,我曾经进去过一次,收集了一些他身上某处伤口中流出来的毒液,然后把样品寄到了我的一个生物学家朋友那里,让他帮我化验样品的成分。结果后来他告诉我,这份样品除了是一种之前闻所未闻的混合型毒液以外,里面还掺杂着化学试剂****。而****显然是无法在生物体内自然合成的——就算是经过变异的生物,也不可能会做到这一点。这也促使我开始重新审视之前调查出来的那个所谓的‘真相’。我越来越觉得这其中的疑点有很多。现在看来,我的质疑没错,内幕果然不像我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卡萨诺听罢,又恢复到了原来微笑的状态之中:“你的那个朋友……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就是刚才提到的那个麻省后辈吧?”
“……对。”
卡萨诺又露出了欣赏的神情:“我觉得我真应该去见一见这位学弟,因为他分析得真是丝毫不差。没错,我的确把****也混进了毒液里。不过说实话,这只海怪体内的其他毒素已经足够致命了,要不要****其实影响不大。我之所以要研究把****植入生物体内这个课题,主要还是为了以后制造新型海怪的需要。想想看,有了可以致人昏迷的****的帮助,任何弱小的生物都有可能打败比自己力量大得多的敌人,不是吗?我完全可以去制造一些小巧灵活的海怪,它们只需要利用****和尖牙就能做到鲨鱼可以做到的事。这比运用蛮力去征服猎物要高明多了。”
钱龙辉咬了咬嘴唇。好吧,好吧,或许吧——不过,还有一个最特殊的海怪你没有解释呢。
“那么……那只大王乌贼又是怎么回事?”
“啊……”卡萨诺应声点了一下头,“嗨,你要是不提起来,我差点都给忘了!那好吧,既然如此,就不妨先把它请进水族箱里来,让你们看个清楚,然后再来仔细听我的解释吧!”
然后,他便像刚刚召集海怪那样,在控制台上按动了另一个按钮。不过显然,这一次他想要传达的命令肯定有所不同。只见原先聚集在玻璃墙后面的海怪突然散开,然后转身向身后游去。透过层层的海水,钱龙辉好像看见水族箱的深处有一扇巨大的门打开了——他猜这应该就是连接着水族箱和加勒比海之间的通道。之后,那些四散开来的海怪好像陆陆续续都穿过了那扇大门,逐渐消失在了远方。没过一会儿,原先还是熙熙攘攘的水族箱就变得沉寂了下来。而这似乎也正昭示着一个更加令人震撼的东西即将到来。
事实上,那个东西没让他们等待多久。最开始先是一团模模糊糊的红色,在深蓝的海水中逐渐显露出来。接着这种红色变得越来越明显,而且形状也越来越大。钱龙辉他们完全能感受到它的行进速度有多么之快。然后——接下来发生的事几乎就在一瞬之间——一个巨大的红色残影突然从玻璃墙后面迅速掠过。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弄得钱龙辉他们措手不及,着实吓了他们一跳。然而,其实更加骇人的东西还在后面。
还没等他们完全回过神来,一个红色的肉塔就好像凭空出现一样,突然之间就横亘在了他们面前。那个……天哪……紧接着,肉塔开始缓慢地向上浮——由于它实在是太巨大了,没有人能认出来这到底是大王乌贼的哪一部分——是触手还是身体?看不出来。就当他们还在云里雾里的时候,大王乌贼还在不断地向上移动着,好像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然后——毫无预兆——一个变化开始发生。就在肉塔的中间,突然出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一个琥珀色的狭窄的弓形。而那个弓形随着肉塔的上升,最终演变成了一个完整的大圆——直到这时,它才完全停下不动了。
这个圆形到底是什么,乍看上去真的让人摸不着头脑。它是大王乌贼的哪一部分?只见琥珀色的大圆里包着一个乌黑的小圆,小圆和大圆并不相切,而是彼此分离的,中间隔着一条粗细匀称的圆环。等等,这好像是……正当钱龙辉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之际,那个包在琥珀色大圆里面的黑色小圆突然晃动起来,并最终移动到了大圆的左下角,就好像在盯着卡萨诺的控制台看一样……
直到这时他们才发现,他们看到的不是别的东西,正是大王乌贼的一只眼睛!
噢,上帝呀!这……这居然是它的眼睛!钱龙辉忽然感到一阵难以言状的眩晕向他袭来,差点没站稳。原来所谓的“肉塔”实际上是大王乌贼的头部。一开始它露出的是头部的顶端,然后不断上浮,最后把自己的眼睛上升到了与中央控制室的地板平行的高度。不过因为它的眼睛实在是太过巨大,以至于一开始竟然没人能认出来这个巨大的圆盘究竟是什么。
钱龙辉迅速回过神来,然后立刻在脑子里估测了一下这只眼睛的直径,结果惊奇地发现它要比在场每个人的身高还要高出一大截。他又借此大致推算了一下大王乌贼的体积,结果非常不幸地得到了一个令人绝望的数字。直到现在他才意识到,原来他在海面上看到的那些乌贼的触手,只不过是它全部身体的极小一部分而已——就好像冰山也只显露出自己全部体积的十分之一那样。
“我的天哪,这只乌贼也太大了吧……”冈萨雷斯出神地盯着它,不禁喃喃地发出一声感叹。而开普敦和亚历克斯则直接看得呆了,甚至连惊叹这种人类最基本的生理反应都忘记了。
“咳、咳。”卡萨诺干咳两声,希望把他们的注意力都给吸引回来。其实他很乐意看见他们脸上的那种表情,但他不想浪费太多的时间——更何况海怪最主要的功能并不是供人惊叹用的。
钱龙辉觉得自己好像还沉浸在一个荒诞的梦里,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可是却又移不开自己的眼神。他听见了卡萨诺的干咳声,甚至还有些不舍,这才把注意力又重新投向了意大利人那边。
“正如你们所见,这只大王乌贼就是昨天袭击杰西卡的罪魁祸首。”卡萨诺用尽可能轻松的语气说道,就好像是在水族馆里介绍一只普通的展品,“仅从它的体型来看,你们应该就能知道为什么我会说钱龙辉和杰西卡能从它的魔爪里逃出来是一件非常幸运的事了吧?”
钱龙辉的神经不禁绷紧了起来。该死,真想不到那天在水下的家伙居然有这么大的个头!他说得没错,我是该庆幸自己没有被它连船一起拖到海里去……
“我和你们的看法一样,这只大王乌贼和刚刚那些海怪有着本质的不同。”卡萨诺继续说道,“它只不过是看起来大了一点而已——顺带,它还能够忍受浅海的低压。除此以外,它和普通的大王乌贼没有任何差别。它既没有别的海怪那样的尖牙,也没有什么致命的毒液,更别提丑陋的皮肤和畸变的器官了。它的确是最特殊的那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