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儿,盛天和重重的喘了两口粗气。看得出来,现在他的内心十分紧张。
“我们继续沿着之前的方向往前走,走了大概7、8米,发现左边有一条岔路,于是我就拿手机往里照了照。”
“里面是什么?”我不由自主地插嘴问道。
“里面不远的地方有一道铁闸门。而且能够明显看清那两扇门之间有个大缝,我们仨互相看了一眼,就一起拐了进去。”
说着,他抬起原本低垂着的双眼暼了我一下,见我没有询问的意思,才接着道,“那两扇门很轻松地就被我们拉开了。走进去拿手机扫视了一圈后,我们意识到这里大概是一个仓库。而且等我稍微往里走了几步以后,才看见正对着铁门靠里的地方,还密密麻麻地摆了一地的塑料人体模特!”
说到人体模特四个字时,我发现盛天和的双眼猛的瞪得溜圆,脑袋也随之不自然的左右微摆了两下。他的呼吸愈加急促,原本摊在桌子上的双手也不知何时支了起来。
“看到了那些人体模特,我们仨就赶紧从仓库里出来了。那间全是红布的屋子已经很诡异了,我们不知道这间仓库还会不会出现什么别的奇怪的东西,于是我们仨就打算按原路返回,可谁知就在郭健仪刚拐过那个拐角的时候,走在最后的我突然听到前面‘砰’的一声响,之后就看见他在前面一屁股栽到了地上。我和卓涛见状赶紧就冲上去了,结果我们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拐角的另一边居然站着一个塑料模特。当时我腿就他妈软了,心想老子可他妈不播了。可就在我和卓涛站在郭健仪前面愣神的工夫,我俩的肩膀突然被郭健仪从背后拍了一下。”
“郭健仪?”我不解的问。
盛天和点点头,“嗯,拐角那个人体模特是他搬过去的。就在我们从之前那个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当时他走在最后来着。”
我了然的“哦”的一声,心想郭健仪搬的大概就是倒在房门外面的那个人体模特。
“我和卓涛骂了郭健仪两句,不过也知道他是为了节目效果。而且他这么一闹,我心里也不像之前那么紧张了,但是就在我们重新走回到之前那个房间的门口时,他又一屁股坐地上了。我指着他刚想开骂,就见他指着倒在墙角的那个塑料人体模特,大张着嘴仿佛想说些什么,可最终一个字也没说出来!等他终于把气喘匀了,磕磕巴巴的对我和卓涛说,”盛天和顿了顿,“他说,我刚才搬过去的就是这个!”
屋子里,瞬间安静了。
安静的能听见窗外的车水马龙,能听见两人微弱的心跳,以及盛天和额角的冷汗滴落在地上的声音。
少顷,我慢慢抬起右手的食指,轻轻点着桌面。指甲碰在桌面上,发出“哒哒”的响声。
“然后,我们仨就跑了。”又过了半晌,盛天和才重新开口。
我推了推眼镜,坐直身子,养着他郑重其事的说:“这就是你来找我的原因?”
不料,盛天和却果断的摇了摇头,“上星期,郭健仪跳楼了……”
“郭健仪死了?”
盛天和又摇了摇头,“没有,只是有点儿轻微脑震荡,他家住三楼,他是从他家阳台跳下来的。至于卓涛,三天前他给我打过一个电话之后,我就再也联系不上他了。他当时在电话里问我,郭健仪跳楼会不会和我们去那个服装厂直播有关。而我,自从那次直播以后,每天晚上都会做同一个噩梦。梦里我被人拆下头颅和四肢,之后又被重新拼好……”
“好了我明白了,”我打断了盛天和话,“你这个忙我帮了,事不宜迟,我怕再耽误下去卓涛会有危险。”不等他有所反应,我继续追问道,“你那有没有当天的直播录像?”
盛天和点了点头,“我粉丝群里有人录像了。”
“很好,你来用我的电脑,把录像要过来。”说完,我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给他让出了位置。
盛天和也不啰嗦,三下五除二就在粉丝群里向粉丝要来了当晚的直播录像。
录像中,整场直播与盛天和向我口述的情况大致相同,不过其中有两个小细节吸引了我的注意。
其一,是整个服装厂厂房内部的墙壁,绝大部分都呈现出暗黄的颜色,而且高度越高,颜色越深。
其二,是当盛天和三人走进仓库时,三人利用手机的电筒光往里照,只能隐约看见一排人体模特,可除此之外,其他情况一律看不清楚。
关上视频后,我和盛天和互留的电话号码,以便必要时相互交流。接着我告诉他可以回家等我消息了。可是盛天和却出人意料的问了我一句,“那个……老板,你这活儿怎么收费的?”
“什么玩意儿怎么收费?”我闻言不禁一愣。
盛天和却理所当然的冲我点了下头,“我知道你这是玩儿命买卖,但是……我这也就因为那天的直播稍微挣了点儿钱,你能不能别太黑?”
我吧唧吧唧嘴,伸手指着办公室大门跟他说:“楼下沙漏咖啡厅是我开的,你现在可以选择下去办张会员卡,充200赠20。”
“啥?”
我走上前去,一把拉开办公室的门,指着直通楼下的楼梯盯着他说:“我说,你可以选择去楼下办张会员卡,充200赠20,你要是乐意,充500赠100也行。现在,你给我下去,我要去办正事儿了。”
“那……那我怎么办啊?你看现在郭健仪跳楼了,卓涛失踪了,万一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盛天和说这话的时候都开始带着哭腔了。
“少废话,这距离你们作死都有半个月了。你不还活着呢么?你信我的,你啊,好歹还能再挺半个月。”说着,我回去一把薅盛天和的胳膊,使劲把他往外拽。
临走之前,我突然一拍大腿,这一下还把盛天和给吓得够呛。
“对了,你说的那个服装厂在哪来着?”
“东庭北街323号,名儿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