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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12. 瓶颈

陈凡听闻张道冲女儿的遭遇,沉默了好一阵子,对陈凡来说,为了长生而做出杀妻害子的事情,实在是难以想象的恶行,偏偏多数修士都选择漠视,甚至隐隐觉得理所当然;而凶手逍遥边地,更让他反思俗世各种刑律与巡捕的价值,不过陈凡也只是想想而已,他自身的修行尚有许多空间需要努力,虽然能够依靠飞梭躲避结丹修士的攻击,已经是一般筑基期修士难以企及的表现,但要袭击结丹修士却还远不足够。

陈凡的灵力进阶虽然缓慢,但是由于妖丹的缘故,积蓄的灵力远多于同阶的修士,因此与筑基巅峰的修士动手,即使单纯的较量灵力,也都犹有过之,加上他剑法精深,神通又多,战力自然远超一般的筑基期修士,他本来并非好勇斗狠之人,既能自保,刻苦修炼的念头也就淡了,尤其这一阵子奔波,百里惊神剑的功法已经淡忘,在练功阵法的电流刺激下,又重新回复到一片记忆空白,要再度熟记功法却又枯燥苦闷,实在非常打击陈凡的学习意愿,陈凡并非没有偷懒的念头,只是如果不将时间用在修练之上,陈凡也不知道如何安排自己的空闲时间,但这种为了排遣时间而作的练习,自然比较松散随意,效果也不好,张道冲的伤痛算是给了他一个策励自己的理由,让陈凡再度面对枯燥的修练生活。

筑基期修士的基本功法,其实与练气时期差异不大,只是练气时期的路径通常注重十二正经,筑基功法却强调奇经八脉,除了将八脉中任、督二脉的贯通作为筑基的开端,之后还要将奇经八脉先后贯通才算圆满,而每次贯通二条经脉之后,灵力的培养与应用都会有不小的增益,这便算是进阶,各家功法连接奇经八脉的顺序与方向各自不同,但要突破诸脉之间的关隘,总都需要浑厚凝练的灵力,而灵力增加与淬炼的方式,通常也还是依靠一次又一次的行功,泰山派的松柏长青功平和温实,讲究的是运气徐缓,灵力行走周身,不但要在奇经八脉中穿行,十二正经也不可偏废,中等资质的泰山修士,运行一遍功法,通常要三柱香左右的时间,一天之中行功九次,便需三个多时辰来练习基本功法,其余时间还要用来阅读、种植草药、或者练习防身的道术,闲暇极少,陈凡体内虽有妖丹截留灵力,行功后丹田的灵力增长缓慢,但依靠万载空青而获得上等木行灵根,运行功法较为流畅,再配合丹药,每日行功九次,大约二个时辰的运功时间便也足够,因此空余的时光还算比较丰富,只是他的经脉也极为坚韧,贯通经脉的难度又较其他修士为高。

陈凡之前得到二枚朱果,禁足在泰山上时便服食了一颗,这朱果很是神奇,直接服用之后会陷入昏睡,体内灵力却能依照之前熟悉的功法运行,而且运行的速度极快又很平稳,在一呼一吸之间便完成了一次行功,还能持续非常多次也不留弊病,陈凡平常一日练习长春功法九次,昏睡期间灵力自行流动,五天中便运行了十九万七千多次,所以可算是增加了一甲子的功力,而待清醒起来,趁着行功快二十万次累计的浑厚灵力,再逐一打开奇经八脉中的阻隔,若是资质中上,往往即可将筑基期的功法练至圆满,只是陈凡有妖丹分去大部分的功力,昏睡行功时又没有丹药辅助,最后增加的功力自然是比不上云霏与岳华开等人的一日千里,虽然也有长足的进步,但是奇经八脉中还有二脉没有贯通。

至于剩下的另一个朱果,陈凡本来觉得自己直接服用的效果有限,便打算送与张道冲练丹,但是前些时日二人见面,还没来得及取出,言语上便犯了张道冲的忌讳,如今二人心存芥蒂,再去刻意送礼,只是徒增尴尬而已,陈凡估计张道冲不会再收下他的东西,迟疑了几天,决定还是自行服用,不过他居住的小楼很是简单,虽然也有一些基础的防护,但若有稍为厉害的修士前来暗袭,其实阻挡不了片刻,如果他贸然服下朱果,昏睡之中等于任人宰割,之前因为与卓道光的仇怨还能遮掩,陈凡可以泰然自若的在屋中昏睡,如今卓道光何时再来寻仇也不得而知,在这小楼中孤独昏睡五日的风险就很高,陈凡不敢贸然尝试。

服用朱果虽然并无毒害,但也有不良的影响,因为短时间功力增加过多,血气负荷极大,身体透支,使得服用朱果后的这一段时间,行功的功效都极为低微,同样的问题,在云霏等人身上也有出现,只是云霏等人服食了朱果之后,筑基期的功法已臻圆满,功力停滞不前本是这个阶段的正常情况,因此也无须关注,但对于陈凡来说,却仿佛出现一个瓶颈,尽管每日行功不曾懈怠,但是灵力却不见增长。

基本的功法难有进境,陈凡干脆投入更多的心力在百里惊神剑之上,毕竟他之前便曾投入许多心力,再次记忆还是容易一些,一个多月的时间,陈凡已能在电流的刺激中将功法运行小半,等于补上了之前遗忘的进度,他步出练功用的阵法,心中轻松不少,没想到殿外站着一名冷肃的年轻修士,长相俊美英挺,衣饰剪裁合身,虽然没有什么装饰,但是似乎质料特殊,隐隐闪动着光泽,而且双目有神如电,还未言语便流露出倨傲的表情,看到陈凡出现即便开口:“你是陈凡?本座是帝出峰亲传蔡文英,相信你知道我的名字。”,蔡文英是楼玉宇的关门弟子,家世与根骨都极佳,素来是泰山弟子中代表人物,许多弟子仰慕讨好,陈凡也时有耳闻,于是微笑点了点头,蔡文英将手中一个木盒掷给陈凡,接着又说:“盒中是你那件可以隐形的披风,掌教要我出去查探消息,所以留着你这件披风以备不测,虽然我并未用上,但总是借了你的东西,盒中的丹药算是借用的补偿,你也不必道谢了。”蔡文英的言语极为高傲,让陈凡很不舒服,他本不在乎借出些许外物,也不想为了几颗近乎施舍的丹药道谢,便打算将丹药取出退回。

陈凡还没打开木盒,蔡文英又冷淡说道:“这百里惊神剑的入门,近五百年来只有我师尊自己修成,以我的天赋尚且还要师尊协助,你就不用幻想了,以后也不要再来这里浪费时间。”陈凡听了更是光火,但他不喜欢争吵,只是也冷冷回话:“我也知道,单凭自己很难修成这门剑术,但楼峰主既然将功法授我,我若不来习练,未免显得怠惰,有负楼峰主的传授。”蔡文英听陈凡言下之意,竟是不愿退让,有些意外,但他娇崇已久,自是不会在乎陈凡的感受与意见,几分恼怒之中,直接对着过来查看的管事老者说道:“师尊受伤,帝出峰自今日起严格管制出入,没有我的许可,外人不得进入。”说完也不理陈凡,径自回身走了,陈凡知道洪文英针对自己,但在楼玉宇出关前他也无话可说,只能心怀不平的离开。

虽然百里惊神剑的习练极为枯燥迟滞,之前也曾让陈凡心中多次闪过退缩的念头,可是一旦被莫名阻挡,却让陈凡兴起绝不放弃的斗志,他仔细思索片刻,觉得利用自己身上妖丹的电能,似乎不需阵法,也能初步的练习此功,只是之前可以按部就班的练习,也就没有思考替代的方案,如今难以进入帝出峰使用练功的阵图,想要练成功法的渴望却变得十分强烈,因此急需另谋他法,而最简便可行的尝试,便是用灵力引导自身的电能,按照百里惊神剑功法的路径在体内运行。

陈凡以往驱动身侧银色妖丹的电能,都只是在体外运使,但他融合这枚妖丹的时日已经不短,运用上也逐渐得心应手,并不困难的便以灵力带动电流在经脉中穿行,虽然功法运行到头部诸穴时,还是感到昏眩散乱,但可能是电能较弱又源于自身,记忆与思维丧乱的情况,没有在练功的阵法中那么严重,陈凡强打精神,尽量专注,几次之后,竟然已能将功法运行大半,与之前相比,进境可算是一日千里,陈凡找到一条似乎可行的练习方法,虽然叹息自己之前照本宣科,没有多方思索与尝试,浪费了机会与时间,但心情还是多少有些好转,只是终究难以完全释怀,此刻他已没有什么需要留在泰山的理由,便又起了远行的想法。

还回的木盒之中,斗篷已被精心修葺,蔡文英找了巧手,将披风边缘的兽皮切割一点出来,补上原先的破损,那条丝绢又取了下来,垫在木盒的底层,还有三颗金箔包裹的丹药,陈凡已不想退还,便向周伦询问,但是周伦见识有限,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丹药,陈凡只好又向徐重华请教,徐重华见陈凡来访,虽然很是礼貌,但是态度并不热络,只是简单介绍了这三颗丹药的名称与功效,便送出陈凡,陈凡本无心深谈,也不以为意,没想到夜半时分,徐重华一身黑色劲装来访,神情很是欣喜,原来徐重华试酿灵酒颇为成功,觉得可以大量酿造,但是不想让旁人知晓,因此想方设法的独自溜出泰山,又几经波折的找来数幅精巧的人皮面具,才改变相貌,采购了大批的蒲桃与酒坛,已在住处的暗室中处理停当,陈凡其实对酿酒的进度不是那么关心,但是徐重华第一次私自外出,自觉很有闯荡江湖的冒险乐趣,却又无人可以分享,因此一见到陈凡,便很想诉说经过,但是又不想被人发现他们合作酿酒一事,因此故作冷淡,直到夜色昏暗,才潜行而至。

陈凡觉得这样秘密来往有些小题大做,但见徐重华态度认真又十分兴奋,似乎也没有必要冷了她的兴致,干脆尽心做一个配合的听众,听徐重华巨细靡遗的讲诉她这次的经历与应对,陈凡没想到徐重华清丽的外貌下,竟然这么向往刺激的体验,也暗自感到有趣。陈凡听说徐重华改变相貌外出采购,曾经女扮男装,但是由于面具精巧,无人识破,便请徐重华取出一看,果然栩栩如生,陈凡本有远游南荒的想法,于是打算向徐重华购买一张面具,但这些面具虽然精美,却也并非法器,对于修士来说,价值有限,徐重华直接取了二张送予陈凡,陈凡也不好推辞,只能道谢,但他素来不喜亏欠别人,于是拿了一颗蔡文英留在木盒内的九还丹,送予徐重华,徐重华自身资质非凡,其实无需仰赖此类促进修为的丹药,但见陈凡诚恳,便也落落大方的收下。

二人谈的开心,谈天的内容逐渐广泛,陈凡收下面具,不免提到自己想要远游,徐重华很是羡慕,却并没有多说,只是告诉陈凡,若是没有意外,应该一年左右,这批灵酒便能入市贩卖,到时虽是由岳华开与云霏来筹办宣传与销售,但她很想前往旁观,亲睹盛况,希望陈凡到时也能在场,四人可以私下一起庆贺,陈凡犹正年少,本来就常感修行孤寂,对于聚会自然也不会推辞,爽快答应下来。

徐重华走后,陈凡又抽空将一颗九还丹留给周伦,便离开了泰山,他担忧有人尾随袭杀,趁着夜色出了泰山山门之后,便将变色的斗篷穿戴起来,又敛去灵力,在山间曲折绕行了一晚,确定无人跟踪,才带上人皮面具,装扮成一名三十多岁的武者,闲散地向南方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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