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西王朝平东王孙可望看着渐渐苏醒过来的吴廷玉,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暗道,你小子想背叛我,干些吃里扒外的事情,有你好看的,不给点颜色瞧瞧,还真把老虎当病猫了。
吴廷玉极为吃力地睁开眼,环视四周片刻,这才看清眼前的人,慌忙爬将起来,抱拳施礼,说:“小人拜见平东王爷。”
孙可望紧盯着对方,不无嘲讽地说:“你终于认得我了?”
吴廷玉面露尴尬之色,说:“小人一时糊涂,冒犯了王爷,还请王爷宽恕。”
孙可望用鼻孔冷哼一声,说:“你也知道你犯糊涂了?”
吴廷玉轻声说:“请王爷指点教导。”
孙可望来回踱了数步,沉声说:“本王让张宗元交代你的事,办理的如何?”
吴廷玉不敢隐瞒,大致叙说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最后说:“事情没有办成,辜负了王爷的厚望,请王爷严惩小人。”
少顷,孙可望盯着吴廷玉,暗道,这小子没有欺骗我,他说的和张宗元秘信上写的一般无二,随即仰天大笑数声,而后冷冷地说:“探视秦皇地宫一事,从今以后,你就不要再参与了。”
吴廷玉赶紧应声道:“一切遵照王爷的吩咐。”
“不,”孙可望厉声说,“一切遵照大西王朝老万岁的旨意行事,任何人不得违背。”
吴廷玉挺胸答道:“小人唯老万岁马首是瞻。”
孙可望方欲说话,就见一个内官急匆匆跑进来,声称皇上紧急召平西王议事。
孙可望略思片刻,问道:“你可知是何事?”
内官看了看吴廷玉,欲言又止,孙可望厉声喝道说:“快说。”
内官深知孙可望在大西王朝的地位权势,不敢怠慢,赶紧说:“叙州都督张化龙送来一封急信,说杨展率兵攻打叙州甚急,请求皇上发兵救援,否则,叙州极有可能不保。”
闻言,孙可望点点头,待内官走后,吩咐吴廷玉说:“你速回胡杨台,按照老万岁的旨意行事,不得有误。”
吴廷玉答应一声,速速出了大堂,顾不上休息,如同窜出铁笼的虎豹,纵马疾奔胡杨台而去。
四川叙州城下,大明王朝和大西王朝之间的一场惨烈血战刚刚结束,落日残照,西风烈烈,硝烟滚滚,尸横遍野,战马嘶鸣,血腥弥漫,狼藉一片。
孙可望站在叙州城头,望着大明锦江侯杨展的军营,脸上露出了难得一见的笑容。今天近两个时辰的生死血战,以大西的胜利而暂时结束。
叙州都督张化龙看着城下堆积如山的尸体,心有余悸地说道:“方才的那一幕真是危险极了,若非王爷相救,卑职差一点儿就命丧明军刀下。”
孙可望淡淡一笑,道:“这算什么危险?真正的危险还在后面呢。”
方才,数十个大明将士攀上城墙,与大西士卒混战在一起。都督张化龙见状,喝令手下士兵奋力杀敌,自己也挥舞大刀,加入团战。接连砍翻两个敌人之后,他与一个身体健壮武功高超的敌人打得难分难解。
张化龙施展八步十三刀法,如旭日之光,普照山川,一刀紧似一刀,一刀快似一刀,刀刀相连,寒光闪烁,杀气笼罩住对方全身。
对方也使一把大刀,阴阳变化,翔凤啸啸,忽而超腾逾曳,凤舞九天,忽而逍遥踊跃,龙回大地,刀法变化奇妙,势大力沉。
张化龙隔开来势,虚晃一刀,顺势一记猛虎下山,劲道十足,恶狠狠斜劈向对方肩部,欲一招毙其命。不料,脚下一滑,险些摔倒,大刀脱手而落。对方岂能错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脚步紧移,及时进身一步,快似闪电,刀若惊鸿,劈向其头颅。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机,孙可望右手轻扬,轻云蔽月,流风回雪,湛卢宝剑似一道闪电,不偏不倚地正正插进敌人咽喉,其即刻倒地毙命。
张化龙刀口之下捡得一条性命,不无感激地说道:“王爷武功之高,出神入化,令卑职大开眼界,不胜感激。”
孙可望沉声说道:“举手之劳,不必如此。只要都督效忠大西王朝,忠贞不二,孙某足矣。”
还未等张化龙表及忠心,孙可望吩咐道:“烦请张都督抓紧备战,以防明军夜晚偷袭叙州。”说完,大踏步走下城头,回到府中。
孙可望摘下盔甲,喝一大杯水,还未来得及动碗筷,张化龙急冲冲地跑了进来,兴奋地大声说道:“禀报王爷,开元寺和尚捉到一名杨展派来的奸细。”
和尚捉到奸细?孙可望略一吃惊,两眼射出寒光,紧紧地盯着,一言不发,似乎要从其脸上挖出个真假来。
张化龙的心即刻咚咚咚地狂跳起来,双腿颤颤,有点站立不稳。眼前的这位大西王爷可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脸色说变就变,毫不犹豫。
孙可望没有收回如刀似剑的目光,低沉威严地问道:“真的?假的?”
张化龙颤声答道;“真的。人就在门外。”
“好好看管。”
张化龙挺胸答应一声后,脚步慌乱地跑了出去,没有来得及擦擦额头上的汗。再不离开,他极有可能精神崩溃,一头栽倒。
吃完饭,略微休息片刻,借着昏暗的烛光,孙可望认真地看起地图。
自大明王朝锦江侯杨展从成都刑场逃脱之后,大西皇帝张献忠一直寝食不安,严令追捕缉拿,派出了数十路人马,城镇乡村,水陆码头,张贴画像,重金悬赏,可此人犹如人间蒸发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今年秋天,四川简阳县发生暴乱,杀死大西朝廷派来的知县,张献忠等人才知是杨展带头所为。
平东王孙可望由衷地发出了赞叹声,好厉害的锦江侯杨展。其与杨展第一次见面的那一幕,又重新浮现在面前。
一年前,张献忠根据白经庚昔日在陕西榆林城的谋划,即巴蜀乐土,尚未重创,可据而有之,以待天下有变,成就大业,派大西军先锋官孙可望率军冲破明军的重重围追堵截,进入四川。
杨展就是在大西军攻破成都之时被俘的。当五花大绑依然桀骜不驯的杨展被带到面前时,久经沙场的孙可望第一反应,这是一个难得的将才,军事才干在自己和李定国之上。
“你就是杨展?”孙可望坐在椅子上,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居高临下,语气傲慢地问道,“听说你是明朝的叙州总兵,怎么做俘虏了?”
杨展冷冷地说:“不仅是总兵,而且还是大明王朝的锦江侯,响当当的侯爷。”
“你可知我是谁?”
“你是孙可望。”杨展轻蔑地笑了,“听说你是鲜贼的干儿子,对不对?”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孙可望腾地站起来,一脚踢翻椅子,迅速拔出湛卢宝剑,朝杨展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