邮轮的第二天是全日的海上巡游,按照之前提交的计划,今天MR安排了媒体和渠道一起进行的小型座谈;谭芳一个人有些忙不过来,一早便来找陆羽繁希望她能帮忙——本就是一个公司的同事,陆羽繁自然不会拒绝,于是谢绝了和付维去甲板晒太阳的提议,和谭芳一起去了会议室做晚上的准备。
今天晚上参加座谈的有分区的四个渠道经理、A城十家媒体参加活动的中高层,以及JOC的四个工作人员。
“十八个,数字听起来就不错,很吉利。”陆羽繁一边摆着席卡,一边和谭芳开起了玩笑。
“加上我们俩就是二十了,不参加也得当壁花——不好意思啦,拉你来陪我。”谭芳熟练地拆着带上船的X展架,准备布置场地。
“跟我见外什么,JOC也是我客户,我来帮你。”陆羽繁见谭芳一个人踩着X展架吃力地拉着喷绘,忙放下席卡上前帮忙。
两个女人忙活了半天,实在搞不动背景板,难免有些泄气地相视苦笑:“我说,MR真是把女人当男人用。”谭芳摊了摊手:“Fannie,要不我们喊个服务生来帮忙好了。”
“女人当男人,男人当畜生是一切外资企业的通病。”陆羽繁试图搬动喷绘背景,组装背景框,却发现一个人实在是掌握不好平衡;只好招呼谭芳:“你在上面扶着,我来装下面的螺丝。”
“你小心点啊,”谭芳也挺吃力地扶起框架,努力保持平衡:“要不还是喊个人来帮忙吧?”
付维在甲板上晒了会太阳,一个人觉得无趣得紧;转了一圈没看到陆羽繁,想起之前看到的JOC此次的行程安排有晚上的座谈,问了几个服务生找到了晚上的会议室。他刚进门,就看见陆羽繁穿着一身运动装,正俯下身拿着螺丝刀试图装背景框架;谭芳也是一身长袖休闲服,吃力地扶着上面的框架,似乎一不小心就要掉下来砸到下面的陆羽繁。
“小心!”付维话音刚落,谭芳手上一个不稳,轻钢的背景框架“哐当”一下从上面掉了下来,正好打在陆羽繁的肩膀上。
“繁繁!”付维心急如焚地跑了过去,恨不得马上抱起陆羽繁直接送到船上的救护中心——陆羽繁却若无其事地站起身,揉了揉肩膀给了自己一个微笑:“呃,没事,你别那么紧张。”
“逞什么能,这是男人的活儿。”付维皱了皱眉,故作生气地卷起袖子:“你去医护室看看,我来继续弄。”
“Fannie,对不起……”谭芳一脸懊恼:“你还是赶紧去医护室看看吧,付总,要麻烦您多不好意思……”
“唉,好像的确还是男生比较擅长搞这个,”陆羽繁对二人微笑,话确是只对付维一个人:“既然你这么不放心,那我就去擦点药油——晚上可不能少算了我,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尽管提,我可没残废哦。”
“知道了,女超人,快去,不然我可要抱你过去了。”付维有意沉下声音——轻钢材质的一套框架虽然不轻,但到底是空心的,正常一个男人能轻松搬动;加上刚才落地的时候他看见谭芳还是扶着的,并不是整体砸下来的,应该不会有大碍——不然,他刚刚就强行抱起这个小女人去医护室了。
陆羽繁走后不久,付维就十分利索地装好了背景框架,蒙上了喷绘,完成得干净利落不由得让谭芳也刮目相看:“付总,您真厉害……”
“还有什么要帮忙的?”付维四下看了一圈,他还是不大放心陆羽繁,难道钱逸在MR就是这么照顾她的吗?想到这里,付维不由得有些恼怒。
“没什么事了,Chale本周休假,好像也和我们一起来了,回头应该也会过来,今天真的谢谢付总帮忙。”谭芳的脸上浮现的是无害的微笑,却让付维觉得有些不舒服。
“不用谢我,”付维看了谭芳一眼,还好没让钱逸看见自己卷着袖子在搭背景板,不然实在是有些丢人:“没事我走了。”
“付总慢走,谢谢您。”谭芳目送付维匆匆离开,心里泛起一丝酸楚:为什么似乎全天下的好男人的眼里,都只有那个陆羽繁?
谭芳猜的没错,钱逸也到了会议室,只是他来的晚了些,看见的只有谭芳一个人,不由心下有些疑惑:“Tina?就你一个人在忙?”
“哦,Fannie和JOC的付总一起出去了,我还有一会就好——你要不要检查一下,Chale?”谭芳若无其事地检查着展架和席卡。
“我不检查了,我又不是你老板。”钱逸皱了皱眉,准备离开。
“Chale,麻烦帮我看一下,背景展板的位置怎么样?我挪了半天,实在有些搞不正,可能还是要你帮下忙。”谭芳开口,钱逸便不好即刻就走,只好上前帮她检查——钱逸,MR的黄金单身汉,三十出头的未婚好男人同样是全公司的目标。
她也不例外。
“谢谢你啊,客户总监休假还帮我干活,要不去酒廊喝一杯好了,我请你。”谭芳捋了捋眼前的刘海,对钱逸一笑。
“不了,我还有点事。”钱逸礼貌地点了点头,他觉得很奇怪,陆羽繁不像那种会放下公司的事情去处理私事的人,何况,她和付维如果想单独相处,机会多的是……
可是对象是付维啊!一个小小的声音在钱逸心里呐喊开——是付维,一切就会大不一样吗?他不相信!
“痛痛痛痛……轻一点……”陆羽繁疼得龇牙咧嘴,都忘了船医不会说中文;不过看见眼前的漂亮女子疼得五官都变了形,金发的医生大婶还是放轻了擦药油的力道。
陆羽繁原本白皙的肩头上,一大块淤紫触目惊心——船医又是摸又是揉了好久,才确定没有骨折,开始轻轻涂上药油。陆羽繁自己看了看肩头,苦了张脸:这下完蛋了,付维给自己挑的小礼服统统不能穿了,挂脖的吊带的自己的肩膀吃不消,抹胸的——这一大块青紫相间的,平白无故地吓到甲方客户。
“小美人儿,怎么受伤了?来,让许哥哥看看。”身后响起一个淫邪的声音,让陆羽繁忍不住想转头抽他一巴掌。
许亚文这个王八蛋,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还正好撞在她最难受的时候!
“啧啧啧,这样珠圆玉润的香肩,怎么紫了这么一大块啊……”许亚文口里说着,手就要抚上陆羽繁的肩,船医连声制止,许亚文却置若罔闻,终于被金发大婶不耐地拍开。
“你个肥婆娘!”许亚文恼怒地看着船医,口里不干不净地骂道。
“许主任,她听不懂你的家乡话。”陆羽繁冷冷地开口,她实在是厌恶极了这个男人——真搞不懂,难道是越大的报纸,就越有这种败类存在么?
“你和她说,我要点晕船药。”许亚文瞪了船医一眼,不悦地和陆羽繁开口,该死,一定是昨天没睡好,今天才晕晕乎乎,还要过来受气。
“晚上洗完澡再涂一次药油,洗澡和活动的时候注意不要磕碰到。”船医友好地叮嘱陆羽繁,一边给她取药。
“麻烦给我一点晕船药。”陆羽繁瞥了身后的男人一眼,忍下了不悦——无论如何,他还是MR的重要媒体联络人。
“可能会有些嗜睡。”船医递给了陆羽繁一小包药片:“不够再来取。”
“好的,谢谢您。”陆羽繁披上外套,转身看着还在原地等着的许亚文:“许主任,您的晕船药。”
“你不会要她给我点其他的药吧?”许亚文警惕地看了陆羽繁一眼:“我的小美人,你最好别耍花样,不然对你们MR没好处。”
“怎么会,许主任,”陆羽繁脸上堆起了职业性的微笑:“还希望您回去给JOC发稿呢,您可是我们的上宾;不过我的肩膀实在疼得慌,不好意思,先失陪了。”
“我也是怜香惜玉的人,”见陆羽繁跌软,许亚文嘿嘿一笑:“既然陆小姐这么说,那我也不打扰了,谢谢陆小姐给我取药。”
“不客气,您慢走。”陆羽繁的笑容在和许亚文分道扬镳后的第一秒钟从脸上消失,她从心底里厌恶这个虚伪恶心的男人。
慢慢吞吞地走回房门口,付维已经在门口等着自己了,陆羽繁眼眶一红——他怕和她在船上走岔了,所以一直在门口吗?
记得上中学的时候,手机还不普及,每次出门都是她喜欢乱看乱走;常常是一群人都走散了她才发现——可是,只要她回头找,付维就一定会站在原地等着。
陆羽繁默默地上前,付维细心地轻搂住她的腰肢,手指刮过她的鼻尖:“疼的哭鼻子?下次还逞能不?”
“我是女超人,以前也常做的,今天不巧罢了……”陆羽繁撇了撇嘴,不过今天背景架砸得那一下还真叫狠,以前也有自个儿没扶稳当砸到脚的,可那也不过是红了一条就好了……皱了皱眉,肩头传来的疼痛让她又倒抽一口冷气。
唉,都怪谭芳这个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