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无边无际的痛。
沐影儿只觉得身体被人活生生撕开了一道口子,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强行撕开了她的身体,撕裂着她的五脏六腑,似乎要将她的血肉,她的灵魂一一都从身体里撕扯出来。那样的痛,挖心掏肺,让人无法忍受。
她想挣扎,想呐喊,可她浑身软绵绵的,没有一点力气。她的双手被男人用绳子绑在床头的柱子上,以防止她的身子滑下去。而她,只能捂住的趴跪在床上,以这种羞辱的方式,承受着男人在她的背后猛烈的动作,她的牙齿深深的嵌入了唇瓣里,甚至闻到了口腔里传来的血腥味。
男人似乎很兴奋,他怪叫着,不停的撞击,双手摸着她隆起的腹部,喉咙深处发出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声音,像享受着美味的野兽,嘶吼着,怪叫着,用这样的方式来表达着他的满意和喜悦。
沐影儿深深的闭上了眼睛,眼角缓缓的渗出泪水。
这一刻,前尘往事浮现心头。那些记忆中的画面,如呼啸的风,迎面而来。顶着沐氏千金光芒的她,有父母的疼爱,有优渥的生活,从小就是众人手心捧着的公主,身边不乏青年才俊的追求,还有两个最好的朋友。曾经的她,幸福得让人羡慕。
可现在呢?是她亲手埋葬了自己的幸福。
自作孽,不可活。报应!这真是报应。
她惨烈的笑着,像一朵失去水分的花,迅速的就凋零了。
一股温热的液体忽然奔涌而出,顺着她的大腿根流了下来,很快就染红了床单。那些嫣红的颜色似乎更加刺激到了男人的某根神经,他更加兴奋起来,动作也更加的猛烈。
沐影儿终于无法承受,她眼前一黑,身子瘫软在了床上,意识随之堕入无边的黑暗当中……
刀哥终于完事,他满足的起身,看一眼床上已经昏死过去一脸惨白的女人,他皱了皱眉头,终究还是摁了床头的铃。以往被她折腾死的女人也不少,但这个毕竟是容楚的女人,他也不能太绝情。
手下很快闪身进来,恭敬道:“大哥。”
刀哥点燃了一根烟,“叫医生过来一下。”
手下明白,很快离去。
刀哥抽完了烟,这才施施然的进了浴室。
等他披着浴袍出来后,医生已经给沐影儿简单的处理了一下。
“怎么样了?”他大喇喇的坐在沙发上,问。
医生道:“出血情况太严重,孩子是保不住了,必须马上做手术,不然大人会有生命危险。”
刀哥不以为然:“那就做。”
医生很为难,“胎儿足有四月,得引产。但这儿条件简陋,又缺乏该有的设备,没法做。”
刀哥皱了皱眉,“真麻烦。”
他对手下吩咐,“去,把容楚叫过来,让他自己看着办吧。”
这意思,就是他不管了。医生看了眼床上女子的惨状,不禁心有戚戚焉。
此刻,容楚正在自己的房间里,已喝得微醺。
他开了一瓶洋酒,一个人自斟自饮,俊美而又扭曲的脸上,掠过一抹隐忍的痛苦之色。即便隔着一层船体,他似乎依然能听到沐影儿那凄惨的叫声。
刀哥有这种变态的嗜好,他是知道的。这也是他答应帮他的条件。不然,他也不会冒着这么大的风险跟容臻作对。若不是走投无路,他容楚又何须献上自己的女人去求人?更何况,这个女人肚子里还怀着他的孩子。
那可是他的第一个孩子!已经四个月了,成型了。他怎么可能不心疼?可惜,他们父子命里终究无缘!
是容臻,这一切都是容臻造成的!是他逼他的!他狠狠的,一拳砸在了墙壁上。
手里握着酒瓶,他对着喉咙咕咚咕咚再灌了几口,忽然,外面传来一阵喧闹声。然后,砰的一声,他听到了一声枪响。
怎么回事?谁又在乱开枪?不会又是容芳偷了谁的枪去杀桑妤了吧?
一念至此,他眉头一皱,刚要起身,就听外面传来惊天动地的惨嗥声,还有石破天惊一样的大喝:“警察。不许动,你们已经被包围了……”
容楚大吃一惊。
警察怎么来了?还来得这么快?他腾的一声站起,一把抄起搁在一旁的手枪,保险拉开,子弹上膛,身形一晃,直扑门口。
“哐当”的一声,门被人一脚踢开,有人破门而入。
容楚还来不及有所动作,就被人用枪抵住了额头,他抬头,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那张他在梦里都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的脸。
是容臻!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可容臻的枪口乌洞洞的对准了他,他只能步步后退。
容臻面无表情的下了他的枪,一身黑色的风衣,像是来自地府的勾魂使者,浑身散发出肃杀冷凝似乎能冻死人的气息。
“桑妤在哪里?”他步步逼近,眸中杀气十足。
容楚裂开了嘴,嘲讽一笑,“有本事,你自己找啊。”
容臻冷冷道:“容楚,别逼我开枪!”
容楚毫不畏惧:“你开枪啊。打死了我,你就永远都别想找到桑妤了。”
容臻眸光一沉,握枪的手往前一顶。“我再问你一遍,桑妤在哪里?”
容楚毫不怀疑,只要他再惹怒他,自己一定会被打成筛子。
他眸光一转,忽然朝他身后道,“那不是?”
容臻动作一顿,下意识回头去看。
瞅准这空子,容楚扭头就跑。
容臻意识到上当,回过头来,抬手就是一枪。
容楚闷哼一声,手臂中弹,鲜血一下子冒了出来。但他动作丝毫不减,身手敏捷得像是猴子,只见他一把抓起床头的花瓶朝容臻扔了过来干扰他的视线,然后几个纵身,已然扑至窗口。
容臻一偏头,躲过花瓶,抬手又是几枪。
可惜并没有打中。等他追至窗口时,容楚已撞破窗户玻璃,直接从窗口翻了出去,纵身跳入了海中。
他扑至窗边,却只看见海面上溅起巨大的浪花,已经没有了容楚的身影。
他脸色一沉,眸光阴沉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这时,何逸飞冲了进来,看到房间里只有他一人,不由脱口而出:“容楚呢?”
容臻皱眉,“被他跑了。”
何逸飞奔到窗口往下看了看,笃定道:“他受了伤,肯定跑不远。”
“你没事吧?”他又关切的问他。
容臻摇头,“没事。李局呢?”
何逸飞道,“去楼上抓刀哥了。”
容臻点头,和他一起走出房间。
这时,李烈来报:“老板,找到少夫人了。”
容臻和何逸飞对视一眼,两人风一样的奔了过去。
底层货舱。
当容臻看到那个一脸是伤萎靡在地奄奄一息的女子时,心头巨震,不禁魂飞魄散,一颗心几乎都要跳脱出胸腔而去。
“桑桑。”他飞扑过去,一把将她抱在怀里。
身后的何逸飞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天哪。”他惊呼出声,也飞奔了过去。“谁干的?是谁把你伤成这个样子的?”他嘶吼着,无法面对。
“桑桑。”容臻紧紧的抱着桑妤,一脸的痛苦之色。
桑妤艰难的睁开眼睛,看到那张熟悉的俊脸时,她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像是要求证什么似的,她颤抖着伸出手,费力的想要触摸他的脸:“阿臻,是你吗?”
“是我,是我。”容臻不停点头,几近哽咽。
指尖末梢传来温热的触感告诉她,这不是在做梦。桑妤放下了心来,启唇一笑,喃喃的道:“阿臻,你终于来了……”然后头一歪,意识沉入了一片黑暗当中。
“桑桑。”
……
桑妤好似做了一个冗长凌乱的噩梦。
梦里,是零零碎碎的片段,或温情,活残酷,或温暖,或痛苦,或破碎的记忆,一幕又一幕,走马观花似的过场。一张又一张的脸,在她的梦里交替着出现。容臻,容楚,容芳,罗子越,赵玉柔,宋婉心,沐影儿,何逸飞,沈昤初,还有母亲,那些带着表情各异的脸,或嘲笑,或愤恨,或鄙视,或悲悯,或同情,或哭泣,交织在一起,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牢牢的,牢牢的把她困在了网中央,勒得她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画面再一转,是容芳狰狞的笑着,女鬼一般披散着头发,张开鲜红尖利的五指,朝她狠狠的抓了过来……
“啊……”她惊恐的尖叫,霍地睁开了眼睛,浑身冷汗涔涔。
游目四望,这才发现她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脸上蒙着厚厚的纱布。
眼前是一大片的白,还有消毒水刺鼻的味道。她有些不适应的闭上了眼睛。
她以为她的叫声很大,但实际上,那声音好似从喉咙里挤出来似的,很轻很轻,轻得连床边不远处低声交谈的两个人都没有听到。
她静静的躺在那儿,听到有谈话声飘入了耳中。
“大夫,我太太什么时候能醒过来?”是容臻的声音,含着焦灼和担忧。
“她身上没有其他的内伤,脑部CT也没有大碍,应该很快就能醒过来了。”
“她的脸……”
“有点麻烦。不过好在不是什么利器划伤,伤口虽然又细又多,但都不深,好好用药治疗的话,应该很快就能好。只是结痂后可能会留下细微的疤痕,这个你们要有心理准备……”
颤抖的手不由自主的抚上脸上厚厚的纱布,桑妤的眼角缓缓的渗出了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