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水潺潺,溪旁有一女童静静地睡着,蝶儿在她身旁转了几圈,停在她的手尖,才见她指间有青藤缭绕。
女童渐渐转醒,睁开的双眼有些空洞无神,嘴角却扬起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好似冬日的暖阳,幼稚的脸庞带着满足。
女童名为水墨晗,由于顺水而下流入这村子,所以取姓为水,据说,她出生便双目失明,但第一句说得话却是“今天的太阳好暖”。众人惊奇,皆问她看见了什么,她答曰:“墨水糊眼。”
众人皆大笑,便说她真是能在墨水里找到太阳,便为她取名为水墨晗。
她虽双目失明但感觉却是准的惊人,七年来在大街上东奔西跑竟是全然无事。居民们觉着这小孩也挺可怜的便由全村人将她拉扯大,不知不觉间已过了七年。
“晗儿!”一女孩飞奔而来,连声叫唤。
“怎么了怎么了?”水墨晗脸上漾起笑意,儿童稚嫩的脸庞上童真未敛。
“我想出个主意,反正村子里待着无趣,我们逃到外面走走去?听说华山今年招生,我们也去讨个名额来怎样?”同是稚童的纪雅挽着墨晗的小手,“知道晗晗最好了,一起去嘛。”
“好好,去就去,谁怕谁!”水墨晗也只是个孩子,大有一番我天下第一的模样。
“细软等东西我都准备好了,就等水大小姐大驾光临了。”
“好,走吧!”水墨晗也不啰嗦,两小童竟就如此背了个小包袱,走上了路。
这么一走,真被她们走到了里小村只有大约一里路的铭城中。
“累死了!”纪雅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烈日当空,她们俩走了这么些路着实是挺累。
水墨晗不言不语,攥着纪雅袖子的手却紧了紧,在这嘈杂闹市中,她的耳朵派不上用场,对前路的迷茫让她顿时有些无措。
纪雅转头看了一眼水墨晗:“抓紧我的袖子别走丢了!”水墨晗点点头,不知为何,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亦步亦趋的跟着纪雅。
纪雅在闹市逛了一会儿,不由得觉得有些趣味,再转头间,竟是没了水墨晗的踪影,再大也不过八岁的孩子,顿时不知所措,只得沿着来时的路找着,可光顾着逛街,哪儿还记得来时的路?
水墨晗一个失手,松掉了纪雅的袖子,只觉得自己好像一股不知要往哪儿吹的风,在原地停留不动,只渐渐消散。耳畔的嘈杂被排除在外,又觉得自己孤零零的一个人在这黑暗中无依无靠。
无意识的向前挪步“砰!”水墨晗撞上了一个人,急忙跳开,连声道歉,半晌,才听那人回应道:“小姐可是一人出门?”声音带着一股儒生的书香气息,却不似那么死板,自有一种特属于他的感觉。
“此独行非彼独行也。”水墨晗抿唇笑笑。
“姑娘可否随我到墨月阁小坐?”儒生开口问道,水墨晗正当疑惑墨月阁是个什么地儿,儒生便开口解释道:“想必姑娘是初到茗城,墨月阁是铭城有名的茶楼,那儿环境幽美,茶都是上品。”
“不知先生是?”
“不过一介草民,姑娘可暂且称我为朽。”
“朽?这名字可并不吉祥。”
“如何不祥?”儒生笑颜,身边缭绕着一股淡淡的清香,不觉间已扑鼻而来。
“俗话说朽木不可雕也,且朽有腐败的意思,不知先生如何会取此名。在小女子看来此名确实不祥。”
“不过是个名字罢,父母取之,自当受之。姑娘不必如此在意。敢问姑娘芳名?”
“水墨晗,乃流水的水字,墨水的墨,晗是天之将亮的模样。”水墨晗睁开眼睛茫然四望了下。却听朽道:“水姑娘,你的眼睛绝不是失明,而是……我们去墨月阁借一步说话。”
那时的晗儿还只一张白纸,也并不知道地痞流氓混混,便毫无疑心地随朽走了。
却说纪雅找不到了水墨晗顿时心慌意乱,耳听四路眼观八方,期盼着找到一丝踪迹。但无非就是一孩子,能咋办?找至天黑,终是累了,随意找了个客栈,卧榻睡了。
夜幕初临,水墨晗随朽走到了一间小屋。朽看着水墨晗蹙了蹙眉,拂袖在唯一的一张小床上坐下:“你之瞳,乃双瞳并至。一为光,一为暗,一瞳遮一瞳,暗瞳遮光瞳,自是看不见。我助你将光暗两瞳分之双眼,左为光,右为暗,左右制衡,正为中和。”
“为何我会有光暗两瞳?”水墨晗疑惑地问道。
“天赐光暗,必伴劫生。你兴许会是谁的劫难吧。”
“我不想成为谁的劫难,如何能解?”
“此为无解之劫,唯有血光可破劫兮。汝可愿认我为兄?我帮你度过此劫如何?”朽神色温和地看着水墨晗轻声询问,“不愿也罢,我亦会助你重见天日。快些抉择吧。”
“兄长在上,请受小妹一拜。”水墨晗没有过多的思索。
“自家人便不用再客气了。”朽的语调温和,眼中折射出不知名的情绪,“那我现在便帮你分瞳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