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佐却是看的一清二楚,打他不要紧,他扛得住,可那一下子打到黄虹脑袋上,一点不夸张的说,够黄虹抱怨十天半月的。一个转身,踹上了男人的后腰,那人没想到凌佐突然又动手了,一下子跌到了地上,摔了个狗吃屎,面上磕的一块块的红印,引得旁人哈哈大笑。这口气,自是忍不下了。双手握拳,右拳猛地捶了一下地面。
黄虹在跟前明显感觉到一颤一颤的,小心脏一跳一跳谨慎的扶着少女转了地方。不容她转,那人一把揪住了黄虹的头发,猛然一提。黄虹吃痛松开了扶着少女的手,赶紧的去护自己的头发丝,嘴里咒骂着:“放开我放开我,我擦你祖宗,老娘不发威,你当老娘是病猫!我要杀了你,你个贱人!你会遭报应的,全家都遭横祸!永世不得超生!贱人贱人……”各种恶毒的咒骂,转变到最后都变成哭腔了。
凌佐想要进击,可那人揪着黄虹的头发不说,手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柄锋利的匕首,雪白发亮。黄虹不知道的胡乱扯骂,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手下一支银簪簪,宛转对准了男子,他倘若敢有丝毫动作,那就是同归于尽。同样,凌佐若敢动手,那也是同归於尽!所以,僵持不动。
眼尖的围观者看到匕首便溜了,窃窃私语,渐为人知。哄散地离开这是非是之地,没谁会想要在这丢了性命,为防不测,有多远跑多远。
黄虹还在不知所谓的诅咒:“我诅咒你喝水被呛死!吃饭被噎死!下雨被闪电劈死!睡觉被梦魇震死!一辈子娶不到老婆!被人乱棒打死,死无葬身之地,弃尸荒野,尸骨无存!魂飞魄散!永无翻身之日!我诅咒你!我诅咒你!我永远诅咒你!啊!!!”黄虹气的抓狂,如果不是头发被揪住,此时她都要乱蹦了。连摇晃个头都没办法,气死了要。
黄虹痛的流眼泪弱弱的哭道:“我诅咒你,我画个圈圈诅咒你!呜呜呜……”
凌佐一个飞身,拉了黄虹一把,一掌又拍在那人胸膛。此时,胳膊受伤,心脏受伤的他,毫无还手之力。凌佐怜爱地揉了揉黄虹的头皮,心疼的问:“还疼不疼了。”
黄虹不识时务的点头,别人在这时候都会说不疼了,只有她傻帽一样的点头,是真的很疼嘛!呜呜呜……
凌佐心疼的把黄虹扣在怀里,看着她的泪,心疼到了极点。言语无法表达!痛!!
黄虹嚎啕大哭,哭的惨绝人寰,早已盖过那卖身少女的嘤嘤啜泣,怎么哄也哄不住。虽然凌佐知道,这样的黄虹并不很伤心,真的伤心她就不是这样哭了。所谓物极必反,他曾看过她伤心凄凉,面上仍然带着微笑。太伤心了,便不会哭了。可他还是心疼,真的爱一个人,看不得她受一点点的伤害了。
她痛,他比她更痛!
黄虹放声痛哭足足五分钟不止,怨愤地转身踹了那人一脚,一脚已经踹上去了黄虹才注意到那人痛苦地呻吟,左手捂着右胳膊肘,嘴角还有血水未干。哭声止了不说,眼泪也不流了。傻了吧唧的看着那人,那胳膊上外露的流苏她可是认识的,凌佐给她买的簪子!被刺到了?是不是废掉了?
“别看。”凌佐扳过黄虹的身子,担心她看不了那血肉模糊的场面,怕她真的做了梦魇。
“你这样……他会残废的。”黄虹忧心的说,不免觉得那人可怜了些。因为抢个女子,落得终身残疾,还不如死了好。
“那也是他自找的。”凌佐淡淡瞥一眼那人,敢伤黄虹,没杀他已经算是便宜他的了。凌佐的父亲行事果断决绝,凌佐虽然性子温润,可遇到生气的时候,不免承了他父亲三分硬性。
“送他去医馆吧,兴许那胳膊还能挽回。”黄虹可怜兮兮的看着凌佐,她不是个好人,但也不是个坏人,叫她眼睁睁的看着别人就这样一辈子残废了,有能力救却不帮忙,真的于心不忍。
“他要杀你!”凌佐提醒,怎么这女人记性这样差?刚刚才被人揪着脑袋哭了半天,转眼就好了伤疤忘了痛!脑子怎么长的?
“我我不是好好的吗,你就做做好人吧!你不送他就医,他不光会残废,还会死的。”黄虹摇了摇凌佐的胳膊。
“那也是他自找的。”凌佐气不打一处来,自己处心积虑的救她,结果呢?她可倒好,居然同情刚刚要杀她的人!真是的!不知道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吗?神经大条!
“你怎么这样?要是刚刚你被他打了,他也跟你一样不救你,你也就死了!人要有善心!”黄虹推了凌佐一把,语气不在软和,蹲下身子便去看那人伤口,可是手在那伤口三寸处,总也不敢往下放,她害怕。外露的流苏看的一清二楚,而且那簪子标杆贯穿骨头。看来是就地取物伤人了,这人下手也忒狠了!
“你忘了你刚刚怎么诅咒他的?你这人记性很差呀!要不要我提醒你?啊?我诅咒你,我诅咒你诅咒你被人乱棒打死,弃尸荒野,魂飞魄散!永无翻身之日!你都忘了?呵,你忘得可真快啊!”凌佐自嘲笑笑,对于黄虹这种性子十分的恼火。
“你发什么疯?”黄虹胆怯的掰开凌佐紧握在她肩膀上的手,不得不说,她很害怕。
“我发疯?呵呵,我疯?你……”凌佐指着黄虹,看到她那如小鹿一般惊怕的眼神,最终什么也没说。算了,罢了,和她计较做什么?她不过还是一个孩子,又是女人,怎会没有同情心?若真的没有善良的心,他又怎么会喜欢她?
“走吧。”凌佐轻轻的呼吸,什么都随了黄虹。
“那……”黄虹想说把他送医馆再走,便见凌佐已经俯身下去一拉一带将那人扛上了肩膀。那人心脏和胳膊都受了伤,那人早已昏昏沉沉,没了意识。所以凌佐也不担心他能在伤了自己,或是黄虹。
“哎,凌佐。”黄虹一眼瞥见少女,唤了一声。
“怎么了?”凌佐温和的问。
“那个……你给她点银子吧。逝者已矣,入土为安。”黄虹满脸纠结的跟凌佐说着,此时觉得自己真是厚颜无耻,要帮的人还真多呢!矮油,人家也不是滥发好人心,实在是可怜人太多了鸟。毕竟死者为大,应当入土为安。
凌佐闻言,二话不说扯下腰间钱袋递给了黄虹。黄虹接过钱袋,打开看了一眼问:“给多少?”虽然她有良心,可那只是同情心,还没到倾囊相助的地步,更何况凌佐肩上还有个祖宗要花钱呢!
“随便。”凌佐语气淡淡的,实在没心情多说什么。
黄虹额上一串省略号,也不知道拿多少好,纠结了下下拿了其中一百两银票,钱袋再次系在了凌佐的腰间:“那个,你自己去医馆吧,我帮她一起把过世的人葬了。”
“你小心点。”凌佐温润叮嘱。
黄虹点了点头:“恩恩。”心却道:不就葬个老头嘛!能出什么事?还能诈尸呀!多心!
凌佐扛着那人便走,走了六七步远,黄虹突然想起来,冲着凌佐便喊:“喂,你可别杀了他!一定要送去救他,等下我要去确定他死没死的!”
凌佐闻声顿步,听到了内容,脚步生风,一下也不停留。他虽然觉得这人死有余辜,可也没到杀人成性的地步吧?没事他会想要杀人吗?还不是为了那人,偏生那人死没良心!真是要被活活气死!
“来,别哭了,我去找人帮你葬了父亲,你在这等着我,我一会就回来。”黄虹也就是个普通人,有着跟所有人一样的软心肠,那跟肠不会硬的跟石头一样的,哪怕被世界蒙蔽过许多次。
问了路人知道棺材地方,七转八绕的来到一个巷子里,幽静的巷子里面竟都是做棺材的,黄虹的心呼啦一下就凉了。一家两家没什么,太多了只会让人觉得这地方阴气太重。早知道应该叫凌佐来的,可是她又背不动那人。黄虹不禁叹了口气,想自己也真是没用,什么都做不了。
“姑娘,买口棺材?”一男声突然响起,黄虹吓得直接跳起趴墙上去了。
那老板面对被吓的脸色发白的黄虹,竟不知道说什么好,来这个地方不是买棺材是做什么?怎么至于吓成这个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怎么她了呢。
黄虹抚着胸口,颤音地问:“多少钱?”
“姑娘你要什么样的?来,你进来看看。”老板热情洋溢的招待黄虹进去。
“不不不不不,我不进去了。”黄虹脸色十分不好,幸好没心脏病,不然现在就阎王殿前排队了。
“那你要什么样的?”老板无话可说,对于这样的主顾还真是第一次遇到。
“都有什么样的?”
“哟,这可多了,有大的小的,薄的厚的,还有木材也不同的,柳木榆木水曲木松木……”
“得得得,你就给我说,葬个普通老板姓应该买什么样棺材。”
“这穷有穷葬,富有富葬……”
“我不说了普通百姓吗!”
“那你看看……”
“我说了我不看!”
“那个……水曲柳木的吧,木纹清晰美丽,耐腐、耐水性能好,且坚硬耐磨,价格也不算贵。”
“那是多少钱?”
“多大人用的?”
“不知道,估计四五十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