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黄虹以为自己的清白要毁在凌佐手上时,泪眼前却见身影一晃,凌佐便从自己身前飞到了远处的地方,砸地噗通一声,凌佐连声惨叫。
还以为是幻觉的黄虹使劲眨了眨眼睛,才确定远处那个被摔在地上的人就是凌佐。这时一双修长的手扶住自己,语气柔和而小心翼翼,“黄虹,你没事吧?”
黄虹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便立刻抬头,果然看到那张刻在记忆里的俊脸,长眉入鬓,英挺不凡,正是史平陵。
看到史平陵,黄虹便知道自己安全了,心神一松,但是也愈加觉得委屈,带着哭腔的声音喊了声:“平陵哥。”
史平陵额头上还有一层薄汗,刚才看到熟悉的身影的被凌佐拉扯着时,他简直心都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了,幸好他来得及时,若是今日他没有跟着货船回来,或者他没有一时意动走的是鹅儿巷,那黄虹岂不是就会被凌佐给侮辱了,女孩子的名声有多重要,他也是知道的。
想到这里,史平陵心里也是一阵后怕,他和黄虹从小认识,按照书里的说法,他们俩是青梅竹马,他本就喜欢黄虹,就盼着等黄虹再大些便娶她入门的。现在看到黄虹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便赶忙安慰道:“没事的,黄虹,我来了,你不会有事的。”
黄虹吸了吸鼻子,点点头。看到史平陵,她也知道不会再有危险的,就像小时候和伙伴们一起玩耍一般,有平陵哥牵着她,她便相信都是安全的。
史平陵安抚好了黄虹,并让她整理好衣物,才把目光转向了还倒在地上的凌佐。
凌佐借酒装疯想欺负黄虹,也是趁着这鹅儿巷没什么人经过,结果人算不如天算,史平陵居然回来了,还好死不死地经过了这里,看到史平陵的眼神,他便有些心惊肉跳。可是史平陵将他扔在巷子里面,显然是不让他跑。
咽了口口水,凌佐结结巴巴道:“史,史平陵,我可是喝醉了,才不小心。你管什么闲事。”
史平陵让黄虹站到一边,细长的眸子扫了眼凌佐,如浸在寒潭里一般森冷,“喝醉了?我怕是借酒装疯吧。”
黄虹毕竟是年轻姑娘家,自然看不出凌佐是借酒装疯,可是史平陵不一样,那眼神那般清醒,说他喝醉了谁信。
说着,史平陵一步步靠近凌佐,手握了握拳,骨骼松动的声音十分明显,但是凌佐听到那声音便吓得又往后面缩了缩。还一边不怕死的叫道:“我又不是白占黄虹便宜,我本来就打算娶她的。”
听到这话,黄虹红着眼睛瞪他,“我呸!谁要嫁给你。”
而史平陵则压根就不想再和他废话了,直接将他提起来,一拳挥了过去,居然敢在他面前提想娶黄虹,简直是找死。
许是为了教训凌佐,史平陵下手十分扎实,一点都没有虚的,凌佐被打得嗷嗷直叫,“史平陵你住手,你要杀人吗?”
史平陵并不住手,拳拳都是往看不见的地方砸,凌佐脸上则只有些许伤痕。
这里的动静过大,早就引起了邻里的注意,围了些人过来,却只见黄虹站在一边眼睛通红,而史平陵则毫不留情狠揍凌佐,都有些不解,有相熟的大婶便问黄虹道:“黄虹,这是怎么了,史平陵怎么和凌佐打起来了?”
难道要自己说凌佐想对自己不轨么?黄虹是姑娘家,哪有这个脸皮,于是紧咬着下唇不肯做声,倒是史平陵这时厉声教训凌佐道:“光天化日居然敢调戏良家女,凌佐你简直该死。”
众人闻言不由了然,看向黄虹的目光便带了几分同情。
黄虹本就生得好看,做事又是一把好手,各家都想着要替自己儿子娶这么个能干的媳妇,凌佐见色起心也不奇怪,不过的确是太过分了些。
有男子上前拉开史平陵,劝道:“平陵,这事的确是凌佐做得不对,不过好在你来得及时,黄虹并没有任何损伤,我看啊,你也别打了,直接将这畜生拉去见官便是。”
黄虹早就整理好了衣服,除了眼睛还还红着,的确看不出什么大事,众人也都以为凌佐还来不及行动便被史平陵撞到了。都想着这事倒是并没有发展到很严重的地步,就怕打起来反而要变得严重了。
史平陵顺着众人的话便住了手。
众人拉开了史平陵,看到凌佐除了脸上有些伤痕外,似乎并没有什么大碍,便也放了心,就怕打出人命了。凌佐被打得够呛,邻里鄙视的目光让他无所遁形,心中也是后悔,怎么就运气这么不好被史平陵撞到了呢。
众人囔着要拿凌佐送官,这时黄虹的爹也闻讯赶来了,看到女儿毫发无伤,也好好谢谢了史平陵,随后便赏了凌佐几个耳光,骂了句:“畜生,你爹经营药铺积攒的福气都被你败光了。”
黄虹的爹并不主张将凌佐送官,本来这种事于自己女儿名声就有碍,若是送官了,反而就把事情闹大了,这对女儿是百害而无一利的,自己女儿还没有议亲,自然不希望出这种事。
凌佐虽然荒唐,却不是不知道轻重的人,若是因为这种事被拉了去见官,那他也不要在西坊混了,当下便扯着黄虹的爹的袍子,跪着求道:“黄伯父,都怪我猪油蒙了心肝,才干出这种事,你看在黄姑娘并没有大碍的份上放过我吧。”
旁边的几个邻里也顺势劝着,黄父才勉强放过了凌佐。
事后史平陵便亲自送着黄虹和黄父回家,黄父感激史平陵救了自己女儿,一定要留他在家中吃饭以表感谢。
黄家娘子因为是在酒楼里酿酒,并不需要等到酒楼打烊才回家,回家后听女儿说了那些事后,十分忧心地看着女儿娇美的面容,心里想着的确是应该给黄虹留意如意郎君了,省得被凌佐那样的人惦记着。
但见黄虹一边做菜,眼睛还不住往外间看,黄家娘子便留了个心眼,当娘的哪有不清楚自己女儿的想法的,黄家娘子估摸着便觉得黄虹可能是看上史平陵了。
要说史平陵,也是西坊年轻一辈中数一数二的人物,长得英俊不说,办事牢靠,一直在货船上工作,现在也是个管事了,任老板对他十分信任,甚至有意让他管货船这一块,前途无量。再说史平陵也相当于自己看着长大的,人品没得说。
史家娘子也是读过书的,通情达理,若是黄虹嫁过去,也不会受苛待。黄家娘子越想越远,越想越觉得这是个良配,尤其黄虹还如此喜欢。
抱着这种心思,史家娘子便想着晚间和丈夫商量一下,也去打听一下史家有没有给史平陵找婚配,若是谈得来,将女儿嫁给史平陵,自己也是放心的。
但此时见女儿已经第五次向外间张望了,史家娘子便笑着道:“黄虹啊,这平陵此番救了你,可是大恩德,等会儿你可还要好好谢谢人家。”
黄虹闻言便低垂着头,只是隐约可以看出嘴角含笑,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晚饭时分赵记药铺的老板赵****提了些礼品进了黄家,见到黄父便赔笑道:“我那混账儿子喝多了酒,干了些上不得台面的事,真是对不住,我这带了些东西给黄虹压惊,希望您莫要怪罪啊。”
黄父深恨凌佐干的这些龌龊事,但是来人并非凌佐,而是赵****,见他也是和自己一般年纪的人,在西坊开了多年药铺,是个实诚的生意人。只是子孙不孝,现在才在自己面前如此做小伏低,也不忍心再说什么难听的话,只是到底还是无法释怀,硬邦邦地回道:“我家黄虹不需要这些,请赵掌柜带回去吧。”
赵****亦是异常的没面子,但是为了自己儿子也没什么办法,只能继续赔罪。
史平陵也在场,但是作为外人自然不好掺和,便眼观鼻鼻观心不发一言。而黄父被赵****说得没办法,到底是老实巴交的老百姓,便无奈道:“赵掌柜放心吧,只要凌佐不再接近我家黄虹,这事便过去了。”
有了黄父这句话,赵****这才放了心,也不管黄家要不要,硬是将礼品放下,然后才千恩万谢地里去了。
而史平陵也是在黄家吃过晚饭后才回家,走时偷偷将一根淡紫色发带放在了黄虹房门口的窗台上,才勾了勾唇角,告辞离去。
黄虹回房歇息时一眼便看到了那一根发带,她心里也清楚这根发带的来源,赶忙将发带揣在怀里,然后忙不迭地进了房间。
史平陵在外面跑船运货,常会给黄虹带一些外面的新鲜玩意儿,但是带这等女孩子家的饰物还是头一次,因此黄虹心中很是高兴,立刻便将发带缠在了如墨青丝上,就着微弱的烛火看着粗糙的铜镜里自己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