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洛甜心咬着下唇,甜蜜的笑着告诉自己她怀孕了;想着洛甜心撒着娇让他帮忙处理繁星的公务;想着洛甜心一脸倔强的出现在股东大会上,但是面对自己的时候还有一丝的小委屈……
想着曾经活生生的洛甜心,现在却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生死未卜……
邵恒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痛恨过自己。
这场手术一直持续到半夜的两点多钟,医生才满面疲惫的从手术室里面走出来,表情也让人猜不透结果。
邵恒急忙走过来抓住医生,双手还微微的颤抖,张了张嘴,但是之前这么关心得一个问题现在却无法开口问出来。他害怕,害怕从医生口中得到的是让他最不能承受的答案。
但是即使不说,医生也知道家属这一刻最担心的问题是什么,轻轻地拍了拍稍后翁的女肩膀,“你放心大人没事儿。”
邵恒重重的舒了口气,一直在惶恐的心也平静了下来,但是下一刻,却又提了起来,琥珀色的眸子中尽是紧张,“那么孩子呢?”
医生避开邵恒的视线,叹了口气,现在也只能说一句,“你们现在还年轻,孩子……还会有的。”
这就像是一个晴天霹雳一样炸响在邵恒的耳边,褐眸急剧的收缩,脚步一个踉跄,若不是有旁边的墙壁支撑着,恐怕早已经瘫倒在地。
医生看着邵恒现在的这个样子,也是无能为力,虽然身为医生,已经看惯了生死,但是每当有生命消逝,心里总会隐隐作痛,而这还是一个还没有机会看看世界的孩子。
和旁边的护士一起搀扶住邵恒,让他缓缓地坐在椅子上,“邵总……”想要说什么,但是却不知从何说起。
倚靠在背后的墙面上,邵恒努力地忍住眼里的酸痛和那夺眶而出的液体,一手掩面,另一手紧握成拳,指甲刺破掌心,鲜红的血液顺着手掌的纹理留下,在洁白的地板上面蜿蜒,但是这痛楚不及心中的万分之一。
手术室的门,再次开启。
洛甜心就躺在那里,面色苍白,灵动的双眸紧紧地逼着,以前总是喜欢围着自己身边喋喋不休的小嘴也失去了往日的眼色。
“我妻子什么时候能醒……”稳住自己的声线,不想让人听出来任何的一样。
“明天早上就能醒过来了,邵总您多开导一下,毕竟这对于患者来说是个严重的打击。”医生希望邵恒能够帮助洛甜心,但是邵恒却在心里苦笑,这一切都是他的“杰作”,他又有什么资格去劝洛甜心呢。
“她的身体……”邵恒眼睛一眨不眨的注视着洛甜心,眸中闪过一丝的不安。
邵恒的问题没有说完,但是医也已经知道是什么意思了,“流产的时候她都已经六个月了,对身体的伤害很大,很可能会出现后遗症。”
“什么后遗症!”听到最后三个字,邵恒的眸色变得凌厉其中带着无尽的悔恨和痛苦,只是声音微微的颤抖。
医生摇了摇头,颇显无奈,“这个我们还不能确定,需要进一步的做检查才能知道。”
医生陪着邵恒将洛甜心送回病房里面,一路上有交代了很多的注意事项。只是邵恒的注意力全部都停留在洛甜心的身上,医生也知道现在这个时候说这么多也是没用的,虽然说都是在市里面赫赫有名的人物,但是此时此刻,不过只是一个刚刚失去了孩子的父亲。
“我先离开了,有什么事情的话可以叫我。”说完这话之后,医生就带着护士离开了病房。
待到所有的人都离开了,病房里面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的时候,邵恒看着安静的躺在病床上的洛甜心,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不禁的去想,他都做了些什么!
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那个孩子还没有出生,就这样走了,还没来得及看看这个世界。记得前几天洛甜心还在兴致勃勃的想着小宝宝出生之后围着女她跑,围着她跳,一声一声的叫着妈妈。而现在,这一次都成了空谈……
邵恒现在此刻都没有胆量去想洛甜心醒来之后看到这样一个结果,会不会就这样奔溃。
“对不起……”邵恒双手握着洛甜心的手轻轻地抵在额间,温热的液体顺着指缝滑落,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罢了。
邵恒在洛甜心的床边,一遍一遍的说着对不起,但是他心里也知道无论多少遍对不起,也无法挽回这样的过错。
洛甜心昏迷了一整晚,邵恒也在床边坐了一整晚。第二天,天蒙蒙亮的时候,麻药的劲儿已经开始退散了,手术的伤口开始疼痛起来,这让昏迷的之中的洛甜心也不由的将眉头紧锁,嘴里还不住地在呢喃着,指尖微颤,似乎想要抓住什么东西。
伸手拭去洛甜心额上的汗际,眸中满满的都是疼惜,但是却无法做什么来替她承受这份痛苦,只能紧紧地握住她的手。
洛甜心是被疼醒的,她发现自己置身于一片黑暗之中,周围没有一丝的光亮,她尝试去呼唤邵恒的名字,但是却得不到任何的回答,只是身边好像存在那熟悉的气息,只是却让她感觉越来越远。这样的环境让她惊慌,但是却突然感受到从腹部传来的隐隐约约的疼痛,随着那份疼痛的加剧,眼前的光亮也越来越强,知道最后睁开眼睛,看到邵恒焦急的目光。
伸手去触碰那张记忆中熟悉的面容,那曾经满溢着温柔的双眸此刻尽是红血丝,那最适合微笑的性感薄唇现在却紧紧地抿着,摸了摸下巴上那青色的胡茬,洛甜心勉强的露出一个笑容,“我以为你离开了……”
紧紧地握住停留在自己的面容上的纤细的手指,邵恒贪恋的看着洛甜心脸上的每一个细节,生怕下一秒,这一切都将消失在眼前,“我不会离开你的,永远都不会……”
所以,我可不可以请求你,永远都别离开我。
邵恒伸手描绘着那张略显苍白的小脸上得棱角,请求的话语却永远也无法说出口。
“我的肚子好痛啊……”那份痛感让洛甜心无法判断什么,抽出手来,想要安抚一下肚子里面的孩子,但是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邵恒打断了,手在中途也被他给拦住,重新握在手里。
“你要不要喝水?”邵恒轻轻地将那有些冰冷的手贴在脸颊上面,“我给你倒杯水吧。”
虽然邵恒以为自己的表现的天衣无缝,但是眸中那一闪而过的慌张和沉痛却没有逃过洛甜心的眼睛。她似乎都能想到那些情绪到底代表着什么,但是却怎么也不能相信。
“我的孩子怎么了?”洛甜心想要抽回自己的手,但是却被邵恒紧紧地握住,“你告诉我实话邵恒,你已经知道你瞒不住我的。”
眸中的希望随着邵恒的沉默逐渐的减弱,取而代之的是绝望和无尽的空洞,洛甜心的紧紧地咬着下唇,似是根本没有尝到那浓厚的血腥味儿,她要听邵恒说。
“孩子……我们还会有的,真的,甜心……”再说之前,邵恒紧紧地控制住洛甜心的手,防止她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举动。
但是出乎邵恒意料的是,听到这个消息的洛甜心并没有表现的多么歇斯底里,反而只是看着邵恒,双眸中集聚的泪水一瞬间爆发出来,但是嘴角却试图扯出来一个笑容,“这怎么可能,你定是在骗我,一定是在骗我……他在我的肚子里带了六个月了,怎么可能说没就没了,怎么可能会这样,他一定还在的……”
洛甜心盯着邵恒的双眼一刻都不敢移开,希望能看出来一点欺骗的神色,但是除了悔恨却什么也看看不到了。
啪!
清脆的一巴掌将邵恒的脸打的偏向了一边,然而这一巴掌似乎用尽了洛甜心所有的力气,颓然的坐在床上,双手掩面,“你为什么不是在骗我!为什么……你骗我这么多次,为什么偏偏这次是真的……”
手掌颤动着放在腹部,洛甜心却奇迹般的平静了下来,只是泪水还是不停的顺着面颊留下来,留下两条泪痕,手下的触觉却再也不是圆鼓鼓的一团,曾经住在这里的一个小生命,已经消失不见了,“前几天我还在想,孩子出生之后,一定长得很可爱,等到长大了调皮了我肯定舍不得揍他;我还想如果是个男孩我一定让他学钢琴,如果是个女孩,那就让她去学小提琴;会想他在母亲节的时候送给我他在学校里面的画的画……”
随着洛甜心每说一句,那眸中的光芒就减弱一分,那种让邵恒心惊的黑暗和空洞就增加一分,总有一种下一秒洛甜心就会消失在眼前的感觉。
伸手将洛甜心的紧紧地搂进怀里,才能够安慰心中那份不安,“别说了,别说了……”
但是洛甜心就像是没有听见一样,不停地嘟哝着只有她自己才能听见的话语,双目无神的盯着放在腹部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