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想到了苏宏这个兢兢业业的老臣,说道:“苏青叶本没有罪过,朕不会怪罪她。当年的毒案,朕也不相信苏青叶会做出这等事来。苏家之女,不会有这样狠毒的心。”转目望向了杨昭。“你说扳倒裕亲王,还须一个女人,难道就是?”
杨昭点点头,说道:“只是要青姐指认裕亲王,也算是一种不义之举,只怕青姐会不答应,所以小臣还恳请皇上让小臣以孙世良之名去劝说青姐。”
直呼孙世良的名字,杨昭丝毫不惧。她不想对这个老者用什么尊称,或者叫他什么丞相。
皇上对此也是不在意,说道:“你要孙世良做什么?”问完皇上就明白了。“你想以此激怒苏青叶?可是你也说了,苏家女心善,过了这么多年她恐怕已经动了恻隐之心了。”
杨昭想来也是,近来提起孙世良,青姐的脸上没有了怒意跟恨意,有的只是一丝的凄然跟无奈。时间会让人淡忘一切,包括杀父之仇,灭族之恨。
杨昭叹了口气,说道:“也只能试试了,只是要真的能让青姐出来说话,小臣还恳求皇上放青姐回乡,安度余生。”
皇上见杨昭对苏青叶甚是上心,奇怪说道:“你对你这个表姐是不是有些关心得太多了?”从未谋面的两个人,在相处短短几个月时间内,居然让杨昭如此用心到如此。
杨昭笑了笑,摇头道:“都说了是受家母所托,皇上不必多虑了。难不成是杨昭扮男装太久了,连皇上都糊涂了。”
皇上意味深长的瞧着杨昭,说道:“你以为朕忙于国事,日理万机就不知道一些秘事了吗。宫中太监宫女做对食夫妻的不少,宫女之间的,自然也不少。历朝历代,有几个公主郡主可都是面首无数,这宠妾也不少。”
听得皇上如此直白的说出这种事,杨昭忍不住脸上火烧一般,她自己也发觉了,现在她的脸一定是通红无比。出入舞凤楼,见过燕羽跟她身边的女子恩爱的模样,只是听一个男人说出来,不知为何就有些不一样的感觉
“皇上还是别打趣小臣了,只要皇上点头,小臣这就去跟青姐说明一切。”杨昭别开话题,转回了苏青叶之上。苏青叶只要指认裕亲王是当年毒案的主谋,裕亲王就算是毁了三分。
皇上思虑片刻,说道:“只凭一个苏青叶是扳不倒裕亲王的,你有何后招现在尽管说出来,朕要是觉得有什么破绽,那就绝对不行。”
杨昭淡淡一笑,压低了声音,将自己的所思所想通通都说了一遍。皇上听了是毫无表情,但眼神里已是出现了不易察觉的笑意,他很满意杨昭的这个计谋。
皇上淡淡的说道:“此计听来倒还不错,只是朕不想欠你太多,虽说你是臣子,但朕就是不舒服。”这一句话说得有些诡异,杨昭也是小心了起来。
杨昭说道:“小臣能有今日也都是托皇上的洪福,既然皇上想要一报还一报,那小臣就只有求皇上一个恩赐了。只是这个恩赐,还是留着先别说,等到哪天皇上大怒想要小臣的性命,再讨回来也不迟。”
皇上听了仰头大笑,伸出食指点着杨昭,说道:“你不该叫杨昭,该叫杨狐狸才是。你不就是要一个免死吗,朕金口玉言,既然你如此怕死,那朕就索性赏赐你丹书铁卷!”
在御花园内,皇上就当场下了一道圣旨,赐给杨昭一封丹书铁券。此举可是震惊了朝野,从古到今从来没有一个皇帝会轻易的下赐免死之令,也没有哪一个从五品的官会收到皇上的丹书铁券。
杨昭当即跪下,领旨谢恩。她本来只是想保护苏青叶的性命,没想到居然还捞得了一个便宜。这下就算她以后不做官,也不必担心自己会因罪处死了。
“这御花园里风吹得舒服,朕还要多坐一会。”皇上像是什么事也没发生,闲适的坐着。“你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吧。”
离开御花园,杨昭心里还是有些愣然。铁卷丹书这无上的荣誉,要么就是赏给开国功臣,要么就是赏给镇国将军,如今居然落在了一个吏部郎中的手里。
杨昭苦笑,这个皇上是不是太过儿戏了?不过给她一个女子封官的那一天,或许就注定了这个皇帝的与众不同,也注定了杨昭这一生就该与众不同。
杨昭离开之后,第二次迈入了牢房里。这第一次是救杜演,第二次则是为了见颜临。皇上给了杨昭权力,颜临是被调到了后堂院子的房中见了杨昭。
颜临一身的肮脏不堪的囚衣,头发散乱,蓬头垢面的样子,让他以往风度翩翩的模样全然消失无踪了。现在看起来,他俨然就是一个阶下囚。
“颜公子许久不见,看来过的不甚如意啊。”杨昭手撑着下巴,像是看猴戏一般。
颜临抖了抖手上的镣铐,叮叮当当的作响,说道:“你最好别让少爷我出去,否则一定也让你尝尝这镣铐的滋味!”
杨昭笑了笑,摆手示意其余的人下去。颜临带着镣铐,就算想要行凶也狠不到哪里去,杨昭闲适的坐着,说道:“我可不是来看你笑话的,要不是皇上派我来,你以为我愿意看一个阶下囚?”
颜临眼神一凛,说道:“皇上让你来的?”当夜他酒后失言,不但说出了自己偷偷交易战马的事情,还直呼出了皇上的名讳。杨昭是皇上的心腹,一定是用这件事情去邀功了。
杨昭点点头,说道:“念及颜皇后的份上,皇上打算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就是不知道颜少爷,是不是识时务。”
颜临连忙追问道:“皇上要我做什么!我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他受够了老鼠蟑螂爬满身的滋味,牢狱里的血腥味跟潮湿腐臭也都让他窒息。
杨昭淡淡的说道:“你交易来的这些战马是为谁做的都没有关系,你知道皇上要的是什么,也该知道这批战马是要给谁的?”
颜临是个聪明人,眼珠一转便明白了,说道:“你要我指认裕亲王?”这些战马似是另有他主,颜临的面上似是有些意外,显然这些马不是给裕亲王准备的。
杨昭不动声色,心里已有了疑惑,说道:“对,只要你这么做了,你就还是颜家的少爷。有了这一功,皇上日后也不会忘了你。就算不会大富大贵,你在朝中数年后定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颜临斟酌了一番,沉声说道:“好,我答应你!”
杨昭笑了笑,将主位让了出来,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写供词画押吧。等你写完了,我还要快些回去跟皇上交差呢。”
颜临带着镣铐,执笔就将该说的都说了。杨昭取着颜临的字据,径直的就回了皇宫交由太监转交给皇上。随后就返回了太医院,找到了苏青叶。
杨昭匆忙的模样让苏青叶隐约觉得发生了什么事,杨昭也不多做解释,对于苏青叶,她没有那么多的弯子绕。将御花园的事情,跟去见了颜临的事情,一并都告知了苏青叶。
苏青叶听了就皱起了眉头,双手不停的放在膝盖上,绞动着衣摆。善心往往才是自己最大的敌人,果然就跟皇上说的一样,她已然动了恻隐之心。
杨昭叹息一声,说道:“青姐要是不愿意也就罢了,我另想他法。皇上那边,我回去求情。青姐你本无罪过,待我奏明皇上之后,就送你回乡去跟母亲团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