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锦瑟觉得自己是在用力地喊出这三个字,然而停在盛淮南的耳朵里却像是一种无病的呻吟,低弱的宛若小猫的低嚎。
“别再用你的理智去麻痹你的感情了好吗?”盛淮南走过来为锦瑟又斟了一些酒,“其实她对你的关心又只是一星半点啊,在每一天的生活的点点滴滴间都已经体现出来了。”
“我们所有人都故意回避你的洁癖,她却每次都会贴心地为你准备上几块雪白的白毛巾;她知道你在外面应酬辛苦,每天晚上都会给你炖上一盅养胃的汤品;她时时刻刻地小心翼翼地保护着你的隐私,不让别人窥探;这一宗一件,哪一件不是体现出了她对你的那种如母亲的爱,要是放在一般的管家的身上,怎么可能会办到。”
“尤其是见到你带着凌乔回来的时候,她的脸上表现得比任何人都开心,虽然她仍是一如既往地板着一张脸,但是你不能否认她对凌乔的不同,她可以为了凌乔连夜赶制口罩,就因为凌乔的一句话她亲自下厨做手擀面,甚至那一天在劝解她下楼吃饭,跟她推心置腹的那一番谈话。”
“瑟,她若只是管家,完全可以做到随便,只要点到,只要可以交差就可以。但是你看她哪一件不是在认真的用心的在完成的?”
这一声声宛若就像是对锦瑟的征讨,让他瞬间说不上一句话来。
的确他无法否认,这个被冠上他的母亲的女人,的确是没有任何一处不在尽一副作为母亲的职责的,甚至可以说她比任何一个母亲做得都还要多,还要用心。
“这么多年了,可是她却没有一次想要跟我相认的念头。”锦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执着着一些什么。
“你怎么就知道她不想跟你相认呢?我想她无时无刻不想跟你相认,可是她也怕啊,若是她道出了自己的身份,就以你的性格,你定然是要将她赶走的,她不希望自己好不容易找到的儿子,再一次从自己的眼前消失了啊,所以她才会如履薄冰地对待你们之间的这种关系的。”
“别尽为她说好话了,你又不是她,怎么清楚她心底里真实的想法呢。”
“好了,你别在哪里钻牛角尖了。其实你自己的心里跟明镜似的,你比谁都清楚,为什么她会在见到陆琛后就逃离你的家,那是因为害怕你的身世被那些佣人知道了去,到时候会有什么不好的传闻传出去,影响了你的声誉。虞城那么大,她为什么别的地方不跑,偏偏要跑去你盖新房的地方?”
“以她当时的体力,到底得有怎样坚强的意志力才能够支撑着爬上那座山的山顶的,她到底是靠着怎样的信念的,我想这些都不需要我明说吧?”
“瑟,别在因为一些无关紧要的人,把自己的心给关闭起来了,把真正对你好的人关在心门之外了。那样对吴婶不公平,你知道吗?”
“她这么多年熬下来也不容易,你为什么不正面问一问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不能完全相信你调查过来的那些资料。”
上官婉在医院里住着实在是憋屈得很啊,心里就跟那吞了苍蝇似的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
就算是让她想破脑袋也想不到她竟然跟锦瑟还有点关系。
最最让她感到心口郁结的就是这么个她看不起眼的女人,居然同事周旋在她跟她姐姐心仪的两个男人身上。
她凭什么,到底是凭什么可以同时得到两个虞城最顶尖的钻石王老五的青睐。
上官婉在病床上再也坐不住了,掀开被子,下了床。
酒红色蓬松光泽的长发,因为长时间卧床的原因,此刻已经杂乱得宛若一头鸡窝一般堆积在头顶上,素来修饰得精致的脸颊,此刻因为没有上妆也呈现出了一种病态的苍白与颓废。
妖红的唇瓣此刻呈现出一层灰白色,两双眼睛耷拉着看起来异常的无神,再加上一身蓝白条纹的病号服,只怕是现在走到大街上也断然是没有人会认出她的身份来的。
上官婉按着腹部的位置,走到了窗边,推开窗户,一股热浪一下子就袭了进来。
现在正值傍晚时分,楼下花园里走着各种各样的人,每一堆人当中总是穿插着那么几个穿着跟她一样的病号服,每一个人都蓬头垢面的,呈现出一副颓败的样子,这让她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这一身蓝白相间的衣服。
眼中的厌恶与嫌弃更甚了一些。
这里虽然也算是虞城有名的医院了,但是要是跟锦盛医院相比,那简直就是天堂跟地狱的差别啊。
到处闹哄哄的,到处充斥着异味,尤其是这身衣服最是让她不能容忍,如此毫无美感的衣服,竟然有一天会出现在她的身上。
但是她不想穿又能怎样呢?她嫌弃又能怎么样呢?
她现在得罪的可是锦瑟啊,怎么可能还会被那家医院所接受呢。
一想到这些,上官婉的涂着如画一般指甲油的手指一寸寸地攥紧起来,心中幽怨地想着,这一切的源头都是因为那个叫做凌乔的卑贱的女人。
她绝对不会就这样算了的,她绝对要让她什么都捞不着,最后落得个悲惨的结局,要不然难消她心头的恨。
想到这里,她马上离开窗口,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那只包来,拉开拉链,取出里面的手机,放开电话簿,找出陆逸冰的电话号码,按下了拨通键。
但是回应她的依旧是,机械的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现在已关机,请您稍后再拨……’不断地轮回着这么一句话。
“你到底在做什么?还是说你已经被这个女人完全迷惑了心智了,完全失去了自我啦?”上官婉对着手机吼道,连额头上的青筋都跟着爆了起来。
似乎这样还觉得不够一般,蓦地扬起一只手,将手中的手机狠狠地掷向了了雪白的墙壁上。
嘭的一声,是手机屏幕爆裂的声音。
手机上的光亮瞬间暗了下去,她仍是觉得不解恨,手臂一扫将桌面上摆放着的,那些同事送过来的水果跟花束全部都扫落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