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微的声响却在静谧而又空旷的空间内被无限制的扩大,吴管家蓦然回神,呆呆地垂眸凝向声音发出的地方,这才发现干净的地方被她污染。
她忙四处搜寻,先是找到了一块随意被丢放在椅子上的布条,胡乱地缠绕在了手上,此时唯一浮动在她心头的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绝对不能让自己的血再脏了这个地方。
对,她首先想到的弄脏,却完全没有顾得上此刻她是否已经失血过多。
苍白着脸色,脚步虚浮,视线也变得模糊了起来,可是就是那么神奇的,她竟然没有一点可能会摔倒的迹象。
她找到了靠在车库最角落的皮管,拧动水龙头,通了水以后,她拿着板刷,就这样跪在地上,用力地刷着地上的那一大片已经开始慢慢干涸的血渍。
看着血渍一点一点地被冲刷干净,路出水泥地面的本来的颜色,她终于舒了一口气,苍白的嘴角上挂上了释怀的笑。
终于不会污了锦瑟的眼了,真好。
但是她仍觉得不够,又想要回别墅内去拿消毒药水,想要将这里好好的消一消毒,刚走出门,白晃晃的阳光,瞬间刺得她头晕眼花,她下意识地凭借着记忆,去抓住了身旁可以支撑她身体的东西。
“管家,您这是怎么啦?要不要送您去医院?”
耳畔关切的声音响起,她听得出这道声音的主人是谁,是刚才那个在花圃内修剪花草的佣人。
“不用,我很好。”吴管家在一片白茫茫中找到了那人的手,一把握住,那样的紧致,仿若托付了自己的一切。
视线开始慢慢的一点一点清明,最终她看到了眼前小伙子脸上的神情,他眉头紧锁,一双闪动着光亮的眼眸中满溢着焦急的关切,这关切是发自内心的。
就在去年,她拿出了自己的积蓄帮助这个小伙子的母亲度过了生命的危关。
“我能摆脱你一件事情吗?”吴管家的声音中透着虚弱。
小伙子含着泪点了点头,他轻轻的应了一声,“嗯。”
但那嗯字里透着真诚,吴管家知道他是可以为她保守住秘密的。
“把刚才看到的一切都从脑子里删除,一丝不剩。”
“可是……”这样您太痛苦了。小伙子想这么说,却感觉到吴管家的手蓦地一紧,所有的话就这样全部都咽回到了肚子里。
“孩子,没有可是。”吴管家笑了,但是那笑太过凄凉,让人不敢直视。
她说,“有些结果造成了就得去承担,我本只是想要默默地陪伴着他,静静地看着他过上好的生活,不求同享,只为能够天天的看到他。但是直到今天,直到此刻我才发现原来我的想法是多么的自私,原来有时候陪伴也是一种伤害。所以我只能离开,离得远远的,这样他才能够真正的过上好的日子。”
“您……要走?”
“对,你会帮我的,对吗?”
小伙子有些迟疑,但最后还是很用力很用力地点了点头,母亲对孩子的爱不都是这么伟大的吗?他想。
“好,您需要我怎么做?”
最后,小伙子在吴管家的指导下,为车库内消了毒,帮着她躲过了所有人的视线,偷偷地离开了锦绣阆苑。
今天是凌乔上班的第一天,是她踏上社会的第一步,也算是人生的一个重大转折了。
若是放在平常人家,怎么也会准备上一顿丰盛的早餐,然后父母送上一段加油打气的话语,更甚者还会准备上一份贴心的礼物。
对凌乔来说,这些都不重要,因为锦瑟已经给得够多了,但是没有父母的祝福总是觉得缺少了一些什么。
于是,她将希望寄托在了吴管家的身上。
俗话说人逢喜事精神爽,那人心中有了期望,自然从表面上也会表现出来。
一个多星期的赖床,早已经养成了晚起的习惯,却在这个早晨,凌乔醒来的时候不亚于锦瑟。
才刚睁开眼便被锦瑟打趣道,“小懒猪,今天的太阳是从西面升起来的吗?”
凌乔倒也不生气,而是掀开被子,直接从欧式奢华大床上跳下来,光着脚就跑到了窗边,这才发现最近锦瑟似乎开始有了关窗帘的习惯了,她心下一喜,撩开窗帘的一角。
装模作样地朝窗外探去视线,娇俏的声音带着些假正经,像是很认同锦瑟的话一般,点了点头,“哦,今天的太阳还真的是从西边升起的,起得还特别的晚呢。”
“你这丫头,说你胖还真就喘上了。”锦瑟穿着一身黑色奢侈真丝睡衣,此刻手指间夹着一双白色的软底拖鞋,站在凌乔的身后,身姿欣长雅贵,矜贵中又透着些成熟稳重,偏偏那视线柔和得仿若能揉出水来。
若是此时凌乔转过身来,视线交织间,必定会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听到凌乔俏皮的话的时候,锦瑟伸出长指,在凌乔的后脑勺上弹了一记栗子头。
这力度当然是不舍得太重的。
两人之间的默契已是天成,“哎呀。”凌乔倒是很配合地将戏演了个全套,脖子一缩,伸手抚上后脑勺用力地揉着,转眸幽怨地瞪了一眼锦瑟。
而后两人相视一笑,凌乔等着锦瑟把拖鞋放在地上,锦瑟则是伸手将凌乔揉得宛若鸡窝的发丝用手指理顺。
穿好鞋,凌乔双手搭在锦瑟的双肩上,踮起脚尖在锦瑟性感的嘴角,印下一吻,“早上好。”
虽然这个动作似乎每天都在重复着,却每一次都像是初次一般的让人感觉甜蜜而娇羞,凌乔挂着缱绻的笑逃开了,却在几步远后,被锦瑟抓住了手臂,微微一使力,整个人像是跳舞的小女孩儿一般,转着圈儿扑进了锦瑟的怀中。
“早安,我的小女孩儿,我爱你。”声音很轻,伏在耳边,却异常的悠远留长,仿佛一声便能相伴一生。
在往常两人总是这样相拥几分钟,但是今天凌乔以为心中有些小期待,所以当手掌抚上锦瑟的胸膛的时候,手下微微一使力,推开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迫不及待地冲进了浴室,开始晨漱的工作。
“第一天上班就这么开心?”
今天似乎什么都跟往常反了个个儿,以前都是锦瑟先起床,然后去到浴室洗漱后,穿上商务装后,等一切都整装完毕,这才走到床畔,亲吻着凌乔的额头,然后双眼,滑过鼻梁,最后落在唇畔,缱绻缠绵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