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大婚后,苏长墨对盛婉妤的态度从来都是温柔呵护的,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这般冷意的话语。
不是有意瞒他?真的吗?苏长墨有了正确的答案,那其他善意的谎言就没有必要继续了。
“是我怕你担心,所以服用的。”苏长墨的气愤,盛婉妤要承受。因为本就是她自己有错在先,她不该瞒他。
“我知道。”苏长墨并不是理解她的感受,只是告诉他,现在徐太医的话让他明白了一些或许他早就该明白的事情。
“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我自己就是大夫,你放心吧。”又是放心,可盛婉妤自己真的做得到让他放心吗?
“我就是相信你的医术,放心你的身体,才会让徐太医来告诉我事情的原委。”苏长墨很难过,他的妻子,自己竟然不知道身体如何,真是让人气愤。
“我不是有意瞒你的,我是怕你担心。所以……。”盛婉妤说到后面自己都觉得过意不去了。
“所以就瞒我,还自己服用药隐瞒病情。”这话算是问到了盛婉妤的心间,她当时没有想过这么多,只是想着不要让苏长墨知道这些。却没注意到忽略了他应该知道的权利和他的感受。他是自己的夫君,自己连他都瞒着,他生气也是正常。
“我不是有意的,你不要生气了。”声音似甜香的话语在苏长墨的心中划过,但盛婉妤的行为已经深深地伤到了苏长墨的心,苏长墨不可能因此就不生气。
“你这样瞒我,如今还落下病根,你让我怎么不生气?”苏长墨说的也是事实。
“以我的医术,很快就没事了,不会像徐太医说的这样严重。”盛婉妤说着话。本以为苏长墨能够相信她,却没想到苏长墨的话让她感到自己对他的欺骗隐瞒是何等的错误。
“我以为你自己是大夫,会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毕竟,你还怀着孩子呢。我让你多休息,画儿的事,我会负责的。可你呢,你还是瞒着我去了凝香阁,又见了子清,现今去完画清宫,更是发觉事情不像我们预料的那般,你还能好好照顾自己吗?”
苏长墨的句句话都直说重点,确实,盛婉妤最近没有听过苏长墨的。不管是瞒着他去凝香阁还是自己病未愈便与容子清说起画儿受伤一事,牵动心情,都是瞒着他的。
他关心自己的身体,种种爱护都是情真意切。可自己脑子只有画儿,将他置于何处?没有为他考虑,只是想着要瞒他,是自己错了。
他问的没有任何不对,自己是无心养病,想的全是画儿。
“徐太医让你静养,你答应了,你自己做得到?不再去画清宫查探,不再去凝香阁询问,你做得到吗?”苏长墨问着她。
盛婉妤不知道该怎么说,因为她只想等找到画儿之后,才安心静养身体。苏长墨见到盛婉妤没有说话,便知道她一心念的想的还是画儿,依旧没有顾自己的感受。
神情已经表达了内心的气愤,苏长墨不想再争执下去,他的心似乎被冰水流入。若不是今日被自己撞见,不知道盛婉妤还想瞒他多久,骗他多久。
刚才秋棠说了,娘娘又不舒服了?已经有段日子了。又想起徐太医的每个字,苏长墨将被人欺骗的伤心与故意隐瞒的愤怒交汇在一起,让苏长墨看着盛婉妤的眼神失去了往日的宠爱和柔情。
苏长墨没有回头看盛婉妤,就这样向外走了。
走向书房的路上,苏长墨还是感到怒气难消。苏长墨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担心和对她的心疼会给她带来忧愁,竟不惜多次服药压制病情,只是为了瞒他。这点让苏长墨很难过,而她仍是不愿答应自己安心养病,苏长墨觉得自己不懂盛婉妤。
曾经以为两人有着一定的默契,很多事都可以同时猜透。原来,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她。
“娘娘,奴婢把药给你煎好了。”秋棠端着刚刚煎好的汤药,准备给盛婉妤服下。
盛婉妤看着那药,想起了苏长墨的言语,觉得这回自己擅自服药是个错误的决定。
他只是关怀自己,自己最近因画儿之事烦闷忧心,他也时常陪伴身边,可自己依旧这般不顾他的感受,瞒着他。自己是真的让他生气了。
见盛婉妤在思考,秋棠叫着:“娘娘,药好了,服下吧。”
盛婉妤接过秋棠递来的药,全部喝了。
“娘娘,你睡会儿吧。”盛婉妤听着便躺下来,秋棠退出去轻轻把门关上。
“咳咳咳,咳咳咳。”无人在,盛婉妤咳着。
看着床边没有苏长墨在,有些不习惯。之前自己每当睡前,苏长墨总会在旁看着。
盛婉妤翻来覆去睡不着,不是因为画儿,是因为苏长墨。
他那含有伤心的眼神,在盛婉妤的脑中不断地涌现,触动着盛婉妤的心。画儿的事发生后,苏长墨给了盛婉妤很大的安慰和依靠。
不管自己有多么担心画儿,即便睡得不安心,却也能勉强睡去。可苏长墨不在,似乎入睡对盛婉妤而言,是一件艰辛的事情。
盛婉妤躺了很久,还是睡不着,盛婉妤想到,自己应该去给苏长墨一个解释。
解释自己之前的作为,也向他说一下自己会好好照顾身体的,愿他不要再生气。下床便叫着秋棠进来。
“秋棠,皇上在哪里?”她现在要知道苏长墨的下落。
“奴婢不知,娘娘,你等一下。奴婢去问问。”秋棠扶着盛婉妤坐在了椅子上,出去询问苏长墨的去处。
“蓝空,你知道皇上在哪儿吗?”秋棠对着一个奴婢问道。蓝空是跟随皇上伺候的宫女,问她最能知道答案了。
“秋棠姐姐,皇上在御书房呢。”蓝空与秋棠分别侍候皇上和皇后,两人也因此时常碰面。多次接触,发现彼此的心性都差不多,所以关系不错。
“好,我这去回禀娘娘。”秋棠准备要走,却被蓝空的喊声所打扰:“秋棠姐姐,皇上看上去心情很不好。又是刚从皇后娘娘那回来,怕是两人间有所不悦。此刻最好不要让皇后娘娘去见皇上。”
蓝空知道秋棠去为盛婉妤取药了,当时不在,所以好意说道。
秋棠想起皇上之前的眼神,觉得蓝空说的有道理,但还得娘娘做决定。“谢谢你蓝空,我会提醒娘娘的。”
“我先走了。”秋棠对着蓝空感谢道,然后就回到了念婉宫。
“秋棠,皇上在哪里?”看到秋棠回来了,盛婉妤连忙问道。
“皇上回了御书房。”秋棠说道。
“那我们去御书房。”盛婉妤准备去御书房向苏长墨进行解释。
“娘娘,皇上似乎心情不好。”秋棠看着盛婉妤说出了从蓝空那儿知道的消息。
苏长墨不只是心情不好,而是责怪自己,气恼自己。她知道他如此生气,更是该去解释,苏长墨才会有可能原谅他。
“我们去吧。”看着盛婉妤执意要去找苏长墨,秋棠只好陪同。
来到了御书房,盛婉妤走了进去,看见苏长墨一个人默默地坐在桌上看着东西。
“夫君,我来向你解释。”盛婉妤开口,却不见苏长墨抬眼,也没有听到苏长墨的声音。
“我知道你生气我隐瞒你,这件事是我错了,你不要生气了好吗?”本来听到盛婉妤这么说,苏长墨应该气消了。但这次的事不一样,盛婉妤是有意隐瞒。
“你先回去吧。”没有听到苏长墨原谅的话语,只听到了苏长墨说了这句话。
“夫君,我答应你,会好好养病的。”似是怕苏长墨继续生气,盛婉妤下定决心般说了这话。最近,她不会去管画儿的事,会听苏长墨的话好好休息。
“咳咳咳,咳咳咳。”猛烈的咳嗽声响使得苏长墨无法忘记盛婉妤欺骗他,隐瞒他的事实。
“若是我没有发现,你会主动告诉我病情吗?”苏长墨问着他想要确定的答案。
和他所想一样,盛婉妤没有答话。因为她不会主动告诉苏长墨这一切,否则就不会有服药之事了。
不想再听到盛婉妤的咳嗽声,也不想再理会盛婉妤,生气的苏长墨没有再说什么,走了出去。
从苏长墨走出御书房的那一刻,盛婉妤仿佛体会到了后悔的感觉。之前画儿的事,自己虽然后悔不已,但也仅仅是自责与愧疚相聚在心里。可这回苏长墨的生气与伤心,却让盛婉妤的心里有种无可挽回的后悔,甚至有些心痛。
两人自确定爱意之后,从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想不到才没过多久,便让两人的感情有了破裂的痕迹。
从御膳房走出来,回到念婉宫的路上,会路过盛婉妤最喜欢的御花园。
看着依旧美丽的花朵,穿梭花间的蝴蝶,与那日自己翩翩起舞的情景是那样契合。但对自己满满深情的苏长墨却不在这里,盛婉妤很想再随风舞一曲,让自己的心情舒畅些。但是身体不让自己如此,风并不大,却让身体虚弱的盛婉妤感到晕眩。“咳咳咳,咳咳咳。”相伴的还有咳嗽声。
望着那边的石桌,盛婉妤想要去坐一会儿。
秋棠猜出了盛婉妤的想法,“娘娘,风大,您还是回去吧。”
“我在这坐一会儿,我回去了也睡不着。”盛婉妤说给秋棠听。
“娘娘。你身体不好,还是回去吧。”秋棠再一次地劝着盛婉妤。
“我喜欢这里。”盛婉妤喜欢这个石桌,也喜欢这个被花香笼罩的御花园。
这边有着盛婉妤之前的快乐回忆,那时的自己只是沉醉在幸福与甜蜜之中,并无任何的忧愁。当时的那段情景始终是盛婉妤心里美好的存在,或许之后,会再回到这般幸福中,但如今却没有了当时的那份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