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现在我眼前的人是虚的,就像是淡淡的雾气凝成,但是我可以清楚看到她的样子:头发盘在头顶上分两个髻,身上穿着有些不伦不类既不像古代宫装也不像现代裙子的衣服,容貌和身材有些像凝芷,但绝对没有凝芷好看,表情和身体都感觉有些僵硬——基本就是我做的木人的样子,这件举世无双的裙子也是我的杰作。
“参见主人!”她双手合十向我躬身礼拜,古怪的发形让她看起来像某个朝代的丫环或侍童。这时我才注意到她打着赤脚,高度只到我的肩头,比正常人略小一些,因为那件丑陋的裙子也看不出身材苗条不苗条。
我有些后悔,早知道这样,我该好好琢磨一下再开工,雕得萌一点好看一点,并穿上合体的衣服,现在不都流行什么什么颜,什么什么胸吗?看起来也养眼一点,彰显主人身份和品味嘛。
“参见主人!”柳灵见我没有回应,有些惶恐,再一次行礼。
我是直接感应到她的意思,所以也用意念说:“哦,哦,不用多礼,你叫什么名字?”
“我没有名字,请主人赐名。”
我可不擅长给别人起名字,而且我还急着赶去医院呢,哪里有心思琢磨和推敲?但是第一次见面,我连给她取个名字都做不到,也太没有主人的形像了。我灵机一动,柳灵儿这个名字就不错,除了我外现在可能没有别人炼出柳灵了,即使还有人炼成,也不会名字都懒得取就叫柳灵儿,所以这个名字还是具有比较高的独立性。
“赐你姓柳,名灵儿。”
“是,多谢主人。”柳灵儿又向我行礼。
按老婆婆说的,柳灵刚成形时很弱小,智力也是比较低的,要慢慢调教。但现在柳灵儿好像没有那么弱,谦躬有礼,智力应该不低,这可能与她身为柳树时就已经通灵有关系。
“喵~嗷!”喵太在屋顶上叫了一声,带有怒意和警告味道,有敌人靠近了
“主人,外面有一个人过来了,不像是善类。”柳灵儿说,同时我脑海中显现一个人沿着田埂走来的画面。这人三四十岁,身材高大,额宽眉昂,鼻带鹰钩,赫然是傲邪!
我大吃一惊,这个大淫贼还是找上门来了,已经过了一个多月,他的伤应该好了,我肯定不是他的对手。
我第一反应是立即逃离,但又觉得不应该,这里是秀姑的家,我要是逃跑了,秀姑的重要物品被傲邪拿走,我拿什么脸去见秀姑?傲邪跑到这里来,说明他不知道凝芷已经离开了,也不清楚屋里的情况,那么我有心算无心,也许还有机会。
柳灵儿能够透过墙壁直接看到外面,并且可以把她的视域共享给我,所以我能看到傲邪的一举一动。他从房子侧面靠近,走到院子围墙外,站着不动,可能是在倾听或感应屋里的状况。
我紧张得手心都冒汗了,用意念告诉柳灵儿不要轻举妄动,但我无法通知喵太,怕喵太会发起攻击,喵太要是被他打中一下,后果不堪设想。
对了,我的土炮!我迅速拔起香炉中的一根香火,轻手轻脚出了房间,抄起了放在客厅角落的祭铳。祭铳长约一米二,后半截为木柄,尾端镶有尖锐铁套,用来插在地上燃放时避免后坐力;前半截为厚壁铁筒,外面加了铁箍,与古代土炮非常相似,没有击发装置,只能用香烟或香火点然底部火门处的火药。我早已装填好了足够的黑火药和铁钉,正好让傲邪尝尝滋味!
刚才进行祭炼柳灵时,我已经把所有灯都关了,只有施法的那个房间点着蜡烛,门没有完全关上投射出一点微光,我站在烛光照不到的黑暗处等待着。
傲邪一直站在墙外不动,还好喵太没有发起攻击,也没有叫唤,附近非常安静,只有几只夜虫的鸣叫声。农村的人都睡得早,没睡也早早躲在屋里看电视或打麻将,天黑后外面就没什么人,这栋房子独立村外,附近更是一个人都没有。
过了约三四分钟,傲邪双手结印在胸前,嘴唇微动默念咒语。我有些惊讶,这混蛋想干什么,难道他有什么法术可以直接攻击屋里面的人?
傲邪念了一会儿,从口袋里摸出一些东西往前一撒,迈步就向前走,伸手透过了墙,接着整个身体穿墙而过,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土墙厚度足有两尺,就是用冲击钻也得好一会儿才能钻过去,人的身体怎么可能穿过?这一切并不是我亲眼看到的,而是柳灵儿显现在我脑海中的,所以我无法相信,一定是出现幻觉了。
傲邪只是略一停,又向前走,院子侧面不宽,几步就到了墙壁前,他又是无声无息穿过,进了段凝芷的卧室。如果我看到的不是幻觉,他在卧室,我在客厅,中间只隔了一层木壁。
凝芷的房间里面当然没有人,也没有开灯,傲邪左右扫视,来回看了两遍确定没有人了,略停了一会儿,又开始迈步向前走,正是向我走来。
我现在已经相信自己看到的不是幻觉了,傲邪真的会“穿墙术”!记得小时候看过一个叫《崂山道士》的故事,里面的主角就学到了穿墙术,后来用来做坏事失灵了,被人抓住。还有些更玄的神话故事,有的人能穿山而过,有的人能在地下行走,中国法术不可思议之极,傲邪能穿墙也是可能的。
眼看傲邪已经到了木壁前,离我只有不到三米距离,我急忙举起祭铳,左手抓着握柄处,尾端木柄夹在腋下,铳口平举对准了傲邪。等到他一只脚迈出穿过了木壁,我把香火往火门一点,“哧”的一声,冒起了一溜火花……
傲邪整个人穿过了木壁,刚好火门的火花闪现看到了我,露出了惊诧的表情。没等他做出反应,强光闪现,惊天巨响,铳口一股红光已经冲出。
祭铳就是古代的礼炮,所以声音特别响,而且我装的火药偏多了,后座力很大,推得我倒退了两步,耳朵嗡嗡直响。一秒钟后,我听到了傲邪的惨叫声,借着一点儿烛光可以看到他靠在木壁上,居然没有倒下。
我怕被他逃走了,立即挥起祭铳向他砸去。傲邪急忙闪身,举手抓住祭铳前端,但刚抓住就忙不迭地松手,因为铁筒前端非常烫。他慌忙转身向木壁撞去,发出“呯”的一声响亮,不但没有穿过墙壁,还差点把自己撞晕了。
被我轰了一炮,他受了重伤并且惊慌之极,穿墙术失效了!
我紧接着一脚踹在他腰部,他往侧面一扑,着地一滚立即跳起来向前蹿,把茶几撞翻了。我追着他一记横扫,祭铳砸在他的肩头把他砸倒,但他立即又蹿起冲向大门。大门我早已关住上了插销,他不熟悉情况又在慌乱之中,一时之间打不开,背部又被我狠狠砸了几下。
换了是一般的人,即使没有被轰一炮,被我打中这么多次早已倒下了。但是这个大淫贼就像是打不死的小强,硬挨了我好几下居然还打开了门,冲了出去。泥马,这是血肉之躯吗?
其实也不奇怪,傲邪内功深厚,惊觉不妙时运功护体,打中他的铁钉不会太深,没能对他造成致命伤害。而且我没有经验,以为铁钉比钢珠杀伤力强,实际上祭统不是枪械,口阔钉细,大部分铁钉出膛时并不是尖端向前直射,没有子弹那样的穿透力,还是钢珠、铁砂的杀伤力更强。
假如傲邪挨了一炮之后定下神来跟我硬拼,鹿死谁手还难说,但是他被我吓坏了,只顾逃跑,被我砸中好几下也不是闹着玩的,冲出门口时跌跌撞撞,只是在强撑了。就在这时喵太从屋顶凌空扑下,扑到了他头上,傲邪又发出了一声惨叫,挥手把喵太甩了出去。
“喵太小心!”我大叫一声,怕喵太贸然进攻遇险,手中祭铳一戳,戳在傲邪背上,又把他打倒。这个家伙是大坏蛋,而且可怕之极,必须杀了他,我倒转祭铳,以镶了铁套的尖锐尾端向他脑袋刺去。
傲邪一滚避开了,从地上蹿起,探手钩住了墙头,身体立即翻了上去,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这样还能被他逃了?
柳灵儿踏空而行扑了上去,快得像一阵风,就在傲邪往外跳时推了他一把。傲邪身体顿时失去平衡,一个倒栽蒜摔了下去,外面传来“呯”的一声闷响。
我大喜,飞快开了院子的门跑出去,借着一点星光看到傲邪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站都站不稳。我哪里还会跟他客气?挥动祭铳狂敲猛砸,打得他连滚带爬,没跑出几米远就掉进了鱼塘。
我正想跳进鱼塘结果了他,十几米外三道雪亮的手电光投射过来照在我身上,有人大叫:“不许动!”“我们是警察,放武器!”
警察来了也好,让傲邪受到公正的审判和应有的制裁,我用不着双手沾上血腥,所以我丢下手里的“武器”,举起双手:“鱼塘里的才是歹徒、通缉犯,我是这里的居民。”
几个警察迅速逼近,还是如临大敌,另外还有一伙人沿着小路向这边跑过来。陆南天果然派了人守在附近,否则他们反应不会这么快,这混蛋又用我当诱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