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想想,炎歌的人生,便是从拖动白骨灵车但天罡城的那一刻起,就此改变,而如今,他所走过的路,已经是无数人,甚至是他爹爹都无法企及的。
且接下来的人生,炎歌的路还会更长,那些个虎视他的敌人数之不尽,而他,在这强者之路也将对他们一一扫除。
三年之约近在眼前,一年的时间几乎眨眼便过,炎歌现在的修为已经是圣元境后期巅峰,但那天诛境似乎很难突破,要找到一个水到渠成的契机不是很简单。
在听到湮天帝述说了白骨灵车的奇异之后,炎歌却是感觉整个脑子都很凌乱。
经历了这么多事,一个再聪明的人也难以捋清,炎歌突然感觉这云霄殿中有些气闷,便是出了去,湮天帝提醒九峰的人对他可能有恶让他小心点,也就没说什么。
出了云霄殿,站在云霄峰一长崖边上,只感觉罡风扑面而过,看着那无尽的苍穹,炎歌猛然感觉有些渺小了。
“这苍穹,我真能颠覆?”
这一刻,炎歌却是扪心自问一声。
看向自己被寒风飘动的左臂空荡衣襟,炎歌暗呼一口气,自己的实力太弱了,但谁又有多强呢?自己不断变强之后,遇到的对手也一个个变强,就连湮天帝,比他强的人这世上也绝对不少!
而我,在这强者之路上,又算点什么?
茫茫修真路,漫漫武途,嚷嚷仙道,冲至那无上的巅峰,究竟是为了什么?难道仅仅是……为了长生?
……
冷风乍暖,炎歌蓦然感知到了什么,却是那天微元老的灵力流泻了一丝出来,引起了炎歌的感知。
“元老。”炎歌并没有因为有湮天帝的庇佑便作出一副高姿态,一见天微元老,没有意外也没有欢喜。
只是以天微这种以剑修炼一生之人,最善于察言观色,他仿佛看出了炎歌有什么困惑,便问道:“炎歌小兄弟,你好像有什么心事,不如说与老夫听听?”
那天微对炎歌的称呼却是有些变化,但炎歌并没有太在意,只是兀自回过头去,望向远方,叹了口气,只问道:“天微元老,弟子有一个疑问,修炼,是为了什么?”
炎歌这个问题问得倒是异常唐突,然而,当他问出时,天微元老却是隐隐一震,这个问题曾经他也有过。
在达到神绝境巅峰之时,触碰仙道之前,或多或少有那么一段迷惘期,看不清生死方向,更看不清修为目标。
“小兄弟,你知道为何我们五大元老会同时看中你吗?其实看中你天赋的人,还有很多,只是肯扑出面子收你为徒的,却只有我和另外几位师弟。”
天微元老没有直接说明,反而是给了炎歌一个疑问。
“请天微元老指点。”
而这时,天微亦是笑道:“这世道胜负难分,我们天剑山曾败于一人一剑,此人天赋远胜天剑山所有,恐怕无心祖师爷当时在场,也不能比过此人的一剑一式,此人才是真正的剑道圣手。”
“哦,有这种事?”炎歌猛然一愣,一时间竟然有些好奇,什么人可以有如此本事?
“我等元老,也不过是没用之辈,武道一途的修炼,追求多年,在人家的一剑之下,也不过是属道蝼蚁。”
“元老你的本事在弟子眼里已经相当厉害了,说不定如今那人再来,也不一定可以胜得过你。”炎歌虽然有所感怀,但想来这天微元老能说得那样沧桑,定然是因为那人对他打击很大,自己又能说什么?
“不,此人早已远出天尽大陆,实力远非常人所及,老夫这种天赋,恐怕倾尽全生都不可能达到那种高度。”
“前辈,他是你的遗憾?”炎歌眉头微皱,心头却是隐隐有所想法。
“没错,他不仅是我的遗憾,还是天剑山的遗憾,当年,他仅仅十二岁,败尽天剑山所有老辈,曾在其父的教导下,声称只要有人能打败他,他便留下来,老夫当年与他同龄,连一招都不能接触,他天生的剑气,锋芒可以泯灭时空,那种体质如果留在天剑山的话,恐怕已经助天剑山走向了前所未有的巅峰。”
当天微将此人的天赋说到这里时,炎歌仿佛看出了天微元老内心隐隐的嫉妒,想想天微元老修为高深,心性自然过人,没想到他的弱点竟然在此,嫉妒,果然不可以小觑,可以让如此之人,饮恨了这么久。
不过炎歌却没懂天微的意思。
“老夫这一生,修炼到如今,在那浩荡的武道神绝境,有好几次冲击失败,但就算生命损伤最终都被老夫坚持了下来,便是因为老夫心中,有那足以支撑本心的目标所在,那个人,那个遗憾,就算老夫一生无望与他真正一战,也铭记于心,永不敢忘。”
这一刻,炎歌内心一颤,那动摇之心猛然有所抛离,突然间,他想起了阴阳两隔的父亲,当年的父亲,不是为了让自己过得更好便孤身上了天罡城?
思绪一转,炎歌顿时想到了湮天帝,在炎歌眼里,湮天帝就像一个打不死的绝世高手,但真的打不死吗?
他可没有长生!
他的内心从来没有真正认输过,从没有认过!
在天劫面前,他的猖狂甚至已经可以让天劫认栽一般!
骤尔思绪再转,炎歌想到了聂天,那个太乙仙门的情种,终身为了一个知己,步入偏锋红尘……
而我,为了能够杀掉造天机,一步步走来,也不能认输!
这天底下,没有为谁而修炼,变强没有任何理由!
眼前的造天机,很快就会在自己的竭力进攻下,走向衰竭,他是我如今的目标?
他不够!
我好像听湮天帝说过,造化之火的最高境界是天地的造化,大道凌天,才是我的目标!
吞天!
“元老,弟子好像明白你的意思了。”这一刻,炎歌微微回道。
而那天微元老却是微微一笑,不置可否,身形退后一步,“小兄弟,老夫希望你的路比我长十万八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