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明白戚锦川笑容背后的意义,不会有人喜欢看到。
他笑起来很好看,整张俊逸如飞的面孔都会变的生动,活泛着这世上最鲜亮的色彩,然而就像妖冶凄艳的曼珠沙华,如火如荼,美奂绝伦,可它却开在黄泉路上,充满死亡的气息。
在此之前,宁雅只见过戚锦川笑过一次,就是当年戚氏集团董事会的一个元老级的老古董,以戚锦川年轻为由,反对他担任CEO的位置。
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那样的笑容,因为第二天那位老古董从21层楼跳下来,粉身碎骨。
没有人知道是不是戚锦川背后操纵,总之,集团内部再也没有人反对他。
“川……”看着戚锦川一步一步向她走来,宁雅仿佛浑身的毛孔都在张开,一步一步后退,缩到无处可逃的墙角。
男人修长的大手穿过她的发丛,动作柔和的像是四月的阳光,然后掌沿缓缓地向下移动。
“川,不,不要……”宁雅惊恐地聚缩瞳孔,慌乱摇头,泪水蓄在眼眶,似乎都不敢掉下来。
“雅儿,你已经触碰到我的底线,知道吗?”语气温柔如水,气息喷在她的脸上像是羽毛,他依旧一脸洋溢着和煦的微笑。
“川,我……我再也不敢了……”仿佛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宁雅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在空中飘忽,然后只觉脖颈一紧,她已彻底发不出声。
宁雅带来的同伙差不多都被陆厉行解决干净,男的倒在地面哀鸣不止,女的规规矩矩地蹲到墙根不敢动弹,并且双手抱头,就像一个扫黄现场。
“陆少,你太棒了!”时琳嗲声嗲气,八爪章鱼一样贴了上来。
陆厉行轻蔑地扫视地面七扭八歪的缩成一团的几个男人,对于一个受过专业军事训练的人而言,这些货色其实还不够格让陆厉行出手。
“陆少,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像宠物狗遇到主人似的,时琳抱着陆厉行的手臂撒欢似的摇曳。
其实,当时宁雅虽然已经砸坏时琳的手机,可是时琳拨给陆厉行的电话已经接通,手机的接收器并未被破坏,以陆厉行的本事,想要找到她是很容易的。
当时,陆厉行正陪着戚锦川满世界地寻找童菡,坐的是戚锦川的车,自然而然就和戚锦川一起过来,只是他没想到,时琳竟会把童菡也带到了夜店。
“童小姐!”收拾宁雅的同伙之后,陆厉行最先发现在酒几上昏厥的童菡,一个箭步冲了过去。
戚锦川听闻,心头猛然一紧,随手就见宁雅甩到一边。
宁雅重重地跌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呼吸空气,刚才戚锦川差点没把她扼的窒息,她是在生死边缘徘徊了一圈。
“童小姐!”陆厉行摇着童菡软绵无力的身躯,急的不知所措。
戚锦川迅速过来,双手抱起了她轻柔的身体,飞快地奔出包房,并且利落地甩下一句话:“厉行,宁雅交给你!”
望着戚锦川抱着童菡迅速离开的身影,陆厉行倒也提不起兴致教训宁雅了,他一向是个心思单纯的人,没有什么复杂的心路历程。
可是这一刻,他陷入了极其复杂的情愫之中,他自己也说不明白,他从来像此刻一般看不清自己的心。
时琳却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冲到宁雅面前,左右开弓,啪啪啪啪,想要把刚才自己和童菡吃的耳光连本带利地要回来。
……
童菡又在病房里苏醒过来,戚锦川站在床头,面若黑炭,不言不语。
她只是恐慌地抱紧身上的被褥,不敢去看他深若潭水的黑眸,他的目光就像一个漩涡,会将她整个人都卷进去。
“我是不是跟你说过,不让你出病房?”男人隐隐夹带着薄怒,嗓音仿佛含了粒沙,略微粗噶。
但是童菡根本就没听见。
一只大手冒着青筋,狠狠地捏住她尖尖的下巴,生硬地将她掰了过来,让她面对自己的表情,让她知道,此刻,他很生气!
“你竟然跟戚墨轩私奔?你当我是死的吗?”凤眸眯起冷光,犀利如刀,阴鸷的面容狠狠地压了下来。
“没有,不是私奔……”慌乱摇头,她几乎要把纤细的脖子给摇断了,然后委屈地落下眼泪。
她能解释什么?
她确实是跟着戚墨轩一起出逃,可是性质并非戚锦川理解的那样。
她很想问他,戚墨轩的话是不是真的,宁雅的话是不是真的,但她不敢问出口,她仍怕触怒到他,也怕知道那个答案。
“好了,锦川。”陆厉行大步走了进来,劝着他的死党,“童小姐昏迷了一天,刚刚苏醒,你也一天没睡了,先去休息吧。”
要不是陆厉行说,她还不知道自己昏迷了这么久,锦川一天没睡,他是一直守在自己身边吗?
她畏缩地抬眼看他,他仍阴沉着脸,脸上果然有些疲态,眼白有些血丝出现,以前他失眠的时候也会这样。
本来彻冷的心,似乎又唤醒了一些温度。
男人冷眸像一枚楔子似的,盯了她良久,但最终还是把内心的怒火抑制下去,这个愚蠢的女人,除了不停地给他制造麻烦,她还能做些什么?
可他偏偏却又不由自主地为她去紧张,为她去奔波,他戚锦川什么时候这么对待过一个女人?
最近他的时间,除了工作,就只剩下围着这个女人在转,这让他极度厌烦,并且懊恼。
他压着冷峻的嘴角,鼻翼微张,呼出两股粗气,嫌恶地剐她一眼,狂躁地解开衬衣的一粒纽扣,大步地走出病房。
把门摔的震天动地,但对失聪的童菡,根本起不到应有的震慑作用,倒把陆厉行吓了一跳。
他做出一副后怕的表情,拍了拍胸脯,又对童菡温和地笑:“对不起啊,童小姐,我当时是去救琳琳,并不知道你也在场,所以……”
他有些局促,他答应过她,不让戚锦川找到她,他有一种像是违背承诺的愧疚之感。
童菡轻轻地摇了摇头,她没有去怪陆厉行的意思,相反,昨晚要不是他,说不定她早就被人污辱了。
陆厉行从口袋里掏出一方干净的桑蚕手帕,温柔地递到她的面前。
她不解地望向他。
“你的眼睛很漂亮,不适合流眼泪。”他见不得这个女人落泪,仿佛她的每一滴眼泪,都会将他内心柔软的地方灼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