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你会发现,十七岁想要的东西和二十岁以后想要的东西是不一样的。
这是表姐告诉的,她说这话的时候正涂着在钱周率用二十块钱买的指甲油,那颜色鲜艳夺目,刺鼻的味道朝我扑面而来,我屏住呼吸说,大概两三年前的时候你可不是那么说的。她手上的动作顿了顿,不以为然地说,那是姐姐当时年纪小不懂事。
表姐读大二在省内一所非常不错的学校,专业我听的觉着特牛掰,建筑学。表姐高中既没学美术,我也没看出她对这行有半点兴趣或者什么想法。
她却在报志愿截止的最后半小时把经济学改成了建筑学,特帅气的跟我舅妈说我不想学经济,我就想学建筑。我舅妈气得直跺脚,母女两冷战了一个暑假,最后快开学的时候舅妈还是去新天地给表姐买了一个400多块钱的红色箱子。表姐什么也没说抱着舅妈哭的痛哭流涕,向舅妈保证说自己选的专业一定会好好学,绝对不会退缩,跪着也要闯出点成就的。
表姐虽然没说,但我知道我姐选建筑学是因为一个比表姐大一届学长,两个人在播音室认识的,当时表姐还不是这样的,那时她还是个特纯情的少女,每一篇学长修改好的稿子她都会细心保管,一个学期下来表姐抽屉里的稿子多得都已经卡在抽屉缝隙里了。
学长喜欢建筑学,我在国中初中部上学的时候看见过他上主席台领过奖,是篇作文,省级二等奖,作文题目我已经记不太清楚,只记得表姐把那篇作文贴在她的书桌前。学长高三快毕业突然表姐就把所有和学长有关的文章扔进了垃圾桶,我调迥她说,是不是学长嫌弃你作文太差,你受打击了?表姐没骂我,眼眶泛红特煽情的对我说,我就是喜欢他啊,世界上他只有一个,又没有一模一样的。我以后就喜欢一个颗星星,他要是只对我眨啊眨,其他的星星自动屏蔽。我甘愿就这样了,什么太阳都不要了。
后来,表姐勤奋用功,两耳不闻窗外事,考上了本一。
后来,就没有后来了。
学长再也没有出现了,就像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样。
我的回忆被林季打破。他有些急躁地问我:“你物理试卷写完了吗?”
昨天花花布置的作业,花花是我们班的物理老师,五班的班主任,性格和我班主任没有什么两样,叫她花花的原因是因为她几乎每天都会换一套碎花裙子,几乎不带重样。
“做了。”我把抽屉里的物理试卷递给他,他嘿嘿地笑表笑边感谢我。
我承认林季很帅气,但他一定不属于表姐归属太阳的那一类。
他成绩并不好,偏科型的,还不是那种文理偏课的,比如英语和物理会让他焦头烂额。我是那种半吊子的人,什么都会,都只会一点点,但我的物理仍然比林季好。
一个女生的理科比男生好是件多么恐怖的事情!
上午的最后两节课,林季被一口又一口的洋文催眠过去了。我不敢睡,一边帮着林季打掩护一边撑着不停下坠的眼皮。盛哲在后面听的十分认真,郑准却在他旁边玩植物大战僵尸。我有点懵,英语课上一般有两种人,自我放弃的,负隅顽抗的。我和盛哲就属于“负隅顽抗”这样的,盛哲从小学习就好,他就是我妈口里的那个别人家的孩子,但美中不足的就是他的英语,我没能打击他,因为我英语更差。我们都是垂死挣扎,只不过我是挣扎不睡,他是和英语负隅顽抗。
第四节课快下课的时候,林季收拾东西打算回家。初中的时候我们学校也不是封闭式的,从学校到家走路二十分钟,一般中午我会回家吃饭。我妈觉得外面东西不卫生,又懒得给我送饭,给我办了乘车卡,除去下雨天,我基本不用。
可自从上了高中,我妈就大发慈悲允许我中午在食堂就餐,我当然不会那么听话,大部分时间还是和芮雪她们去校门口的粉面店。
林季现在和我初中的惨痛经历十分相似。
“中午少吃点,外面东西不卫生。”林季快走之前甩给我这句话
“你快走吧!”我催促他
他路过我身边的时候,揉了揉我的头发说:“下午给你带个好东西。”
《小王子》里的狐狸说,你在下午四点来,从三点开始,我就开始感觉很快乐,时间越临近,我就越来越感到快乐。
可为什么时间才刚刚开始我感觉我现在就已经快乐到不行了?